一下子收了四十多个新兵蛋子,这可让杨华大喜过望。
并且在接下来几个小时内,还不断有“乞丐”赶来。
这些“乞丐”,其实大部分都是汇聚在南京城外,没来得及被官府遣回原籍的难民。
就居住在城外,官府划定的在难民营里。
因为官府只在城门,和城内贴了布告,而官兵又不许他们靠近城池。
所以这些难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征兵的消息。
估计就算得到消息,再一打听振武营臭得不能再臭的名声。
也没人敢来。
还多亏了那两个,吃了窝窝头的“乞丐”。
把这里的所见所闻带了回去。
顺便把杨华夸到了天上。
这才有胆大的,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赶了过来。
这些人之所以愿意来参军,无非是想混一个军籍,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好带着妻儿在这里长住下去。
对此杨华很清楚,也相当认同!
废话,谁不想过好日子?
要是自己老婆孩子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保障,谁还给你卖命?
所以,杨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他们讲明自己的优厚待遇。
第一,解决一家人温饱问题。
第二,此地军籍,并且提供宿舍,让他们有一个安稳的家。
第三,每个月都有一两银子的军饷,绝不克扣!
改变他们对军营士兵猪狗不如,军官贪污腐化的糟糕印象。
讲完这些待遇,杨华便让他们先回去,如果真想参军,五天后来报道。
之所以是五天,是杨华觉得在这段时间内,应该足够他们把这个消息,传到每一个难民耳朵里。
事实也确实如此!
自从第一天,第一批难民来过以后,接下来的几天,来得人简直是成倍数的增长。
到了第五天,居然就招到八百人。
不过大教场只需要五百。
所以接下来为期两个月的新兵训练,将会有三百人被淘汰。
很残酷,可没有竞争,那训练还有什么意义?
…………
转眼一周过去,就在杨华风风火火进行新兵训练的时候,一场告别突然降临。
柳敬亭,陈王庭终究还是离开了杨家庄!
两人走得很急,甚至都来不及和杨华道别就走了。
这段日子杨华一直住在军营,还是从姜信那里得知两人离开的消息。
五月,十九。
夏至。
古人云:“日长之至,日影短至,至者,极也,故曰夏至。”
繁春不在,盛夏将至!
这是杨华对夏至的理解。
这一晚,飘香院,摘月台上。
“这是柳敬亭给你留下的信!”洪五将一封尚未开封的书信,交到杨华手上。
杨华撕开信封,纸上字迹潦草,不过匆匆数语。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白面书生去矣!
落款:半个朋友柳麻子。
“柳敬亭拜托少爷,帮忙照顾好杨宝君!”
杨华抬起头来,问道:“柳宝儿?”
洪五点了点头。
“是杨镐的事情?”尽管已经猜到了答案,杨华还是问道。
“没错!”
杨华目光微凝,之后抬头眺望远方,喃喃道:“本来打算把那把乌霜送给他的!”
君子无剑,还怎么行走江湖?
其实早在从绿竹林回来那晚,杨华就已经送过了一次,不过当时柳麻子并没有收下。
就在杨华一脸遗憾的时候,洪五开口道:“少爷,那把乌霜已经被柳敬亭取走了!”
杨华愣了一下,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算这小子识相!”
“还有那匹汗血宝马,柳敬亭说拴在马厩里怪可惜的,他先帮你牵出去溜溜!”
杨华嘴角抽搐。
“还有……!”
“如果还拿了什么东西的话,可以不用说了!”
“还有柳敬亭说,拿了这么多东西不好意思,他让我把这把扇子交给你!”
杨华接过折扇,扇子打开,空白无一物。
他把扇子拿到灯笼下,仔细观察起来。
按照他的经验,通常越是这样平平无奇的东西,越是暗藏玄机。
就在杨华把扇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时候,洪五在一旁笑道:“柳敬亭还让我告诉少爷,这就是一把普通的扇子!”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一朵花来,最后杨华只能把扇子,插在后脑勺衣领里,向洪五问道:“陈师傅他留下什么话?”
“陈王庭说,要是少爷问起的话就说,他该教的都教了,没什么好说的!”
杨华撇撇嘴,这两个老小子,走了都还要耍本少爷一把!
简直过分!
“不过他把那十几个沙场老卒留给了少爷,还说他们底子干净,少爷尽管放心用!”
杨华心里这才好过一点,还算有点良心!
“对了,老洪,我那个便宜父亲就一直没和你联系过?”最后杨华在月台上,看似不经意间问道。
“没有!”洪五摇摇头。
回答得这么干脆?
之后月台上,杨华睁大双眼,围着洪五转了两圈。
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好像永远光着膀子,一件布褂子,从冬天穿到夏天,就没换过的汉子。
其实长得也不算太丑,浓眉大眼的,就是鼻子塌了些,嘴巴大了些,牙黄了些。
杨华笑呤呤问道:“我就想不明白了,老洪啊,你说你堂堂一个神医,难道只是因为和我父亲是兄弟,就甘愿在飘香院隐姓埋名这么多年,给我治病?”
面对杨华不怀好意的目光,洪五在保持警觉的同时,一脸郑重道:“少爷,我和你父亲……”
“停,停!”杨华做了个手势,继续开口道,“别和我扯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
“说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干娘?”杨华瞪着一双钛合金狗眼,誓不放过洪五脸上每一寸表情变化。
不等洪五反驳,他又故意一脸不屑道:“还什么刀口舔血,什么杀人不眨眼,我看你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承认,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侠?”
要说这些日子杨华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那是假的。
干娘似乎对那个便宜老爹有意思。
不然为什么每次在暗室上香的时候,都要打开他的画像来看看?
而洪五默默守候这么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啧啧……十足的三角恋,不对加上我那死去的亲妈,应该是四角恋!
还能不能再狗血一些?
想到这里,杨华装作一脸高深莫测,继续对洪五说教道:“老洪,你就不能学学人家柳敬亭,文人风骨。再不济也可以学学陈王庭,实诚点,正经些?”
“你说你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样子,胡子拉碴,眼睛整天在人家姑娘身上乱瞟,这样也能找到媳妇儿?”
“还有,你自以为握着酒壶就很潇洒?我呸!长得帅那才叫潇洒,像你这样的叫傻子!”
“近水楼台都不懂?收拾打扮一下很难吗?别一天到晚像个酒鬼……”
如果之前杨华只是单纯觉得有意思,那么现在他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上次在大船上洪五教他做人,他早就想找机会还回去。
一报还一报!
谁也别欠谁!
别说,偶尔骂骂人,也挺过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