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发生的乱象,自有那狗腿子快步跑去县衙,向县令告状。高皇帝远的,县令就是这县城中最大的官,否管是经商的还是读书的,都要仰仗他的鼻息,更别提这些在土地里刨食的普通百姓了。
那县令也是有恃无恐,想着冬日路滑,那几人怕是早就死在了路上,根本不知道京中早就派来了钦差,亲临了他这的陵县城。听了禀告,得知城门口他亲自下令责罚的刁民竟被人救下,还打伤了守城的将士,那的自尊心和优越感,哪里受得了这等屈辱。
当即就将惊堂木拍的震响,领着县衙内不到五十名的衙役,杀气腾腾的赶到了城门口。
“尔等刁民,还敢来我陵县作乱,来人,拿下。”连人脸都未曾看清,他就气急败坏的下令道。
“刘县令,好大的威风,不知要将本官抓到何处?难道也要将本官吊在这城门口,任你宰割?”燕青翰是何人啊,北地最大的官。平民百姓不认识,刘县令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别看他在这的陵县作威作福的,可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他哪敢猖狂本分,当即就敛了怒容,谄媚的弯腰行了一礼。
“知府大人大驾,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见谅。”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县长官都如此奴颜谄媚,还指望手下的人能有什么骨气。
“在下可当不起县令大人这一礼。”燕青翰轻视的拱了拱手,毫不客气的回敬道。“不知这几人犯了何事,值得县令大人如此大动肝火,大冷的,就这般磋磨人。”
“大人有所不知,这几个刁民,在雪灾之时煽动百姓,意图谋反,这等奸佞之辈,下官岂能姑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刘县令寒门出身,没什么助力,也就只能在陵县做个纸老虎,指望着他有眼线能得知府城之事,还是在这寸步难行大雪纷飞的寒冬,根本就不可能。
当然,他也好奇,这大冷的,马车尚且打滑,这知府大人怎会突然现身陵县。但这都不是重点,当务之急,是要把自己先给摘干净,免得因为几个刁民,影响了自己的仕途。
也不知他真好,还是真的蠢笨。不过几年县令,就蒙蔽了自己的双眼,连简单的察言观色,都做得如此差劲,还不如后院里的女人们。
“刁民?”墨萧然微启朱唇,嘴角还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他话中的两个字。
刘县令者才注意到站在那老者身后,一身洁白,仿佛要与地融为一体的,谪仙一般的人物。他虽想开口呵斥几句,以挽回自己方才折损的颜面。但这通身的贵气,举手投足间就连知府也达不到的气势,生生的让他止住了话茬,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刘县令方才还言辞凿凿,如今,怎么不回本王的话?”墨萧然并不打算放过他。
别陵县了,就是整个北地,也没有出现过王爷驾临这等的大事。刘县令一时间被他的自称打的找不到北,呆愣在原地,更不知如何应对了。
“没错,他们煽动群众造反,派兵镇压后还连夜派人杀了守城的军官潜逃,十恶不赦。”咬咬牙,狠狠心,刘县令硬着头皮道。
他对墨萧然不了解,更不知道他是哪个王爷。但瞧着那张能与神仙媲美的俊颜,反倒让他有了一丝侥幸的心理。殊不知,这拳如菊,温润如莲的背后,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一群老弱妇孺,手中满是老茧,眼神质朴,生活拮据的贫苦百姓,如何造反?书都没读过几本,只知道种地,又是如何巧舌如簧的煽动百姓,还请刘县令你,为本王解惑。”墨萧然步步紧逼。
“他们,他们……”
“本王游历多年,听闻民间有句老话,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刘县令可知其中深意?”墨萧然墨萧然打断他的支支吾吾,继续发问。
“下官洗耳恭听,愿闻其详。”刘县令依旧冥顽不灵,坚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既然是刁民,那何必支支吾吾,半不出个所以然来?本王原本想着,胆敢做下这等欺上瞒下的大事,县令一定想好了对策,还要劳烦本王多动口舌。哪成想,竟如此不堪一击。”这是在嘲讽刘县令野心有余,能力不足。
“普之下,莫非王土。北地虽远,但也是大楚的地界,刘县令,身为一个读书人,你该明白的。”墨萧然如同地狱里来的黑暗使者一般,一步一句,直逼的刘县令刘县令步步倒退。
完了!
刘县令短路的大脑里,只能让他想起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刘成,武二十年中进士,父皇念你贫苦出身,最能理解底层百姓的心思,遂将你派至北地,任陵县县令,至今已是七年有余。”墨萧然如数家珍一般,淡淡的念出刘县令的生平。
“在任期间,无特殊功绩,中庸平常,固守成规,即便不出彩,但也没差错。可没想到,温顺外表下的狼子野心,在灾面前一览无余。瞒报灾情,延误时机,欺压百姓,草菅人命,刘成,你,该当何罪。”
墨萧然一字一句,的斩钉截铁,直的刘成压弯了脊背,膝下一软,重重的跪在雪地之上。
“下官,下官被猪油蒙了心,请王爷宽恕啊。欺压百姓,实在是无奈之举,望王爷明察啊。”刘成跪伏在雪地之上,声声泣泪。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许是欺压的久了,对此,这些人表情麻木,不出悲喜。
也对,刘成即便被问责,但如今也没有相关的处罚,他仍是陵县最大的官。百姓们不敢声张,生怕朝廷将此事重重提起,又轻轻落下,哪里敢妄言。
“还在诡辩。”墨萧然气的一脚踢了过去,只踢得刘成身子后仰,结结实实的滚了一身的雪。
“你以为咬死不,本王便不知实情?告诉你,本王既能站在这里,那就已经是明察了一切,刘成接旨。”墨萧然一脸怒色,半点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就让景竹拿出了墨临渊临行前交给他的圣旨。
圣旨中的一字一句,景竹念得铿锵有力。刘成的脸色,也亦如满目的白雪一般,从青到煞白,惊的他连跪都跪不住了,手一下失了力气,没了支撑,整个裙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