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完课回来。
周晓白坐在自己房间里发呆。
她一手托着香腮,陷入沉思。
下午,送时寒回到家之后,她掉头就骑回老先生的家里课,没跟他扯皮。
在父亲的计划里,她以后还是要大学的,所以只要人还在四九城,还有时间学习,就要补。
但是。
放学后,一个消息让人震惊。
被列为禁地的图书馆,居然被洗劫一空,里面一本书都不剩。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因为一直有人看守着正门,这么多的书籍,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个下午全部被偷走。
现在还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想了半天。
周晓白脑子里,一直有个名字挥之不去——
时寒。
是不是时寒偷走了那些书?
可是。
她又觉得不可能,因为那么多的书,一个人压根儿转移不走。
即便三头六臂,也不行。
“晓白,你有心事?”
妈妈何美娟悄悄地走进了房间,在背后看了她一刻钟,她竟没有一丝察觉。
“……没、没啊。”
周晓白摇了摇脑袋,伸手,撩拨自己散开的长发。
在白日里别人见到的都是她粗长辫子,到了晚秀发垂肩,如瀑般散落腰际,衬得她一张脸蛋赛雪莹白,绛唇饱满,秀眉弯弯,不愧是女主角的人选。
“那你怎么一直动也不动?”何美娟站在她身旁,打量着女儿。
“我可能走神了。”周晓白耸耸肩。
何美娟拉住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摩挲着,问,“晓白,你跟妈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妈,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发呆,你怎么扯到着面了。”周晓白有点慌。
“好了,女儿,你是我身掉下来的肉,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猜到七八分。”何美娟温柔地道。
“……”
周晓白咂舌。
那跟亲妈一起生活,岂不是太危险了,一点隐私都没有。
她撇撇嘴,道,“那你是不是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我哪里表现出来像有喜欢的人了?”
“你最近老是神不守舍,有时候还无缘无故嘴角擒着笑,这都是不正常的标致。”
何美娟果然对自己女儿了如指掌,拿起她放在梳妆台的发卡,笑着道,“这么新潮的东西,是喜欢的人送你的吧?”
额!
忘了还有物证!
总不能说是自己女性朋友送的吧?
周晓白认栽。
反正逃不过妈妈的眼睛。
而且早晚都要摊牌。
她点点头,讷讷地道,“你真是我亲妈,不然,我觉得你应该去做福尔摩斯会更有前途。”
“别跟妈开玩笑了。”
何美娟眉目含笑,知性而温婉地道,“晓白,妈妈记得跟你说过,不干涉你的精神世界,也不给你包办婚姻,全凭你自己做主,喜欢谁和谁结婚,你有绝对的自主权。”
“我知道。”周晓白心里已经开始酝酿怎么描述那个人了。
“跟妈妈说说看,是哪个男孩子那么有魅力,勾走了我女儿的魂儿。”何美娟期待地道。
“他吧,也没啥魅力,就是喜欢逞能,装英雄,还喜欢当着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把我当宠物一样地霸占,我就跟他见过几次面而已。”
周晓白心里这么想,也这么说,很没留情面。
“不是吧,居然是一个听起来很自负的人?”何美娟没感觉到自己女儿对他有什么优点供述。
“是很自负,在顽主圈儿里混大了,成了一个什么帮主。”
周晓白觉得很没劲,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他打架很厉害,好像没人是对手,滑冰也还行,做饭可能也不错。”
“看来动手能力不错,那这人应该聪明。”何美娟点评道。
“就那样儿吧。”周晓白散漫地道。
“长得怎么样啊?”何美娟似乎有了兴趣。
“还行。”
周晓白笼统道。
“改天带回来让我看看?”何美娟试探道。
“还没到那一步呢。”
周晓白皱着眉,严肃地道,“再说了,万一他只是调侃我,压根儿没看我,和我往那方面发展,我岂不是要变成笑话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女儿长得漂亮,家庭出身好,他如果还看不,真是瞎了眼。”何美娟心里估摸着那人多半是迷了自己女儿。
周晓白不想在这个事情纠缠下去了,转移话题道,“妈,别说我了,讲讲你和爸是怎么结为伉俪的?”
“我们都七老八十了,还说这个干吗?”
何美娟一听到自己的感情史,立刻双颊泛红,好像回到了当初的时光。
“我要从你们这里汲取营养和经验,这样才不会在恋爱和婚姻中走弯路啊。”周晓白义正言辞。
“我跟你爸是组织牵头认识,他那会儿在带兵打仗,和我见面时间仓促,也就三四分钟。他开门见山来就说‘美娟同志,前线作战时间紧任务重,你看我能做你一辈子的相好不,行的话我们就领证结婚,不行就拉倒。”
“……快刀斩乱麻啊,我爸够狠的,结婚也这么干脆,倒是符合他的性格。你答应他了吗?”
“那会儿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他这么火急火燎地,我被吓坏了,感觉自己不是找丈夫,是在选公猪,行就行,不行就继续下一头。”
“哈哈哈,妈,你在说自己是母猪吗?”周晓白笑开了花。
“差不多吧,哎……那个时候看他长得帅,穿军装英姿挺拔的,我鬼迷心窍就答应了。而且动荡年代,天天打仗,大家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也没有时间慢慢磨蹭相处。”
“所以你们直接跨过恋爱,进入婚姻坟墓?”
“去你的,谁说没啊,我和你爸是先婚后爱,恋爱的事情多了去,不告诉你。”
何美娟话锋一转,又扯了回来,“现在轮到你跟我说说那个男孩子的具体情况了吧,叫什么名字,家里都有什么人,是什么成分?”
“妈,这些我都没搞清楚呢,你就别打听了,快回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