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人潮渐渐散去,从外传来打更人的声音,原来是亥时已到,林琰竖着耳朵一听道:“像是我师叔找来了。你上次见过的,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引他上来。”
苏莫离点点头,眼中却眸光一闪。
林琰甚是满意的往楼下走去。果真见着是曾墨正和小二打听着林琰的住处,“师叔。”
见着是林琰后,曾默喜道,“林琰,正找你呢。”接过小二手中的房牌,又听小二交代了几句,曾默便往林琰身边走去,见着眉开眼笑的林琰,曾默打趣道:“小子,今天吃糖了?这么开心。前几天在路上你可是一脸抑郁的连话都懒得跟师叔说。”
“看师叔您说的,我这不是见着您了吗?快随我来,我带你见个人。”
当兴高采烈的林琰再次推开房门时,房间里却是空荡荡的,地上的水渍早已风干了,桌上的残羹剩饭也早已冷却,敞开的窗户被风一吹便撞得啪啪响,林琰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知道苏莫离是跳窗而去了,心就像跌落谷底一般。
身后的曾默道:“你要我见的人呢?不想见我?”进屋的曾默坐在桌前,便开始倒茶,“嗯这凳子还是烫的,你朋友刚走?”
“不是。师叔,我跟你开玩笑的,这是我中午和晚上用的餐具,还未让小二收拾。”林琰说话时脸上异常失落,苏莫离,为何你连招呼也不打就悄然离去呢?罢了,我再去找你便是,天涯海角我定要找到你。林琰在心里暗暗发誓。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感觉到肩膀被重重的一拍,林琰回过神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师叔,你用过晚饭了吗?林叔叔一家最近可还好?”
“别转移话题,你这笑比哭都更难看。方才跳窗离去的定是上次在荒山一起的那姑娘吧?依师叔看,那姑娘可不简单,你可得小心仔细些,莫中了迷魂汤,迷失了自己。”
“师叔,你想哪去了,还迷魂汤呢?”听着曾默的话,林琰忙反驳道。
曾默不语,又继续品茶,罢了,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不让他亲自看到他是不会相信的,“我要休息去了,我已让人带了信,明早出发前往你江叔叔家,你江叔叔会派人在巳时一刻于山下等我们。”
“是,师叔。”林琰笑着道,只是待曾默一走,林琰便垮着脸,心情异常失落,躺上床榻上,闭着眼却许久不眠。
那东城城郊处的日月山上,便是江柳的住处,绵延几百里的日月山,中间一坐主峰,主峰两旁均是三四坐稍矮的山峰,在主峰往下看,那几座稍矮的山峰相连起来,于主峰而言,就像众星捧月般的感觉。那江柳原本是东城有钱的世家子弟,因缘际会,得以上茅山修行,后因家族家业庞大,家族中有无其他能担当之人,不得已,迫于家族压力,才还俗下山继承家业。还俗后的江柳并未放弃修行研究道法,故而在此日月山开山劈地,一边管理着家族家业,一边在此和喜好研究道法的朋友切磋交流道法。
那江柳在茅山求道之时便与林琰父母相识,又一起还俗,故而两家大人亦算是同门师兄弟,多年故交。是以,两家大人经常把两家小儿接到一起,或是在悬壶山庄,或是在东城,往往一呆便是三五个月或是半年,只是在两人十五岁那年,那茅山掌门偶然间见着了江柳家儿子,称其颇具慧根,那江柳便央求茅山掌门将自己儿子带走,往茅山习道,自此,两家小儿分开不见已有五年了。
“师叔,你说江恒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他是不是在茅山呆的不想回家了?”那骑在马上的林琰睡眼惺忪,无精打采的模样。
“你以为是你呢?整天的往外跑,作息无规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瞌睡成这样。”曾默一脸嫌弃道。
“师叔,我这不是认床吗?”
“是认床还是想着什么睡不着啊?”曾默煞是好笑的看着林琰,哪知林琰装作没听见似的,微闭着眼任他说。曾默摇摇头,表示无可救药,这孩子就是自由散漫惯了。
的确,林琰并不是认床才睡不着,只是不想在师叔面前承认自己是想人想的睡不着,要不然师叔又该笑自己了,这六师叔也不过就是而立之年,却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也不知道六婶怎么想的,怎的会看上六师叔这人,“唠唠叨叨的”,这林琰想着想着竟脱口而出。
“你小子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林琰看着曾默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赶紧到:“没有,师叔,我说梦话呢。”
“赶紧的,别让人久等了,看这样子时间快到了。”曾默又催促道。
“师叔,要不你先走吧,我慢慢来,日月山我最熟了,不用人带路,我想慢慢的走,再说江恒那小子又不在,我去那么早多没意思啊。还不如一路慢慢欣赏风景呢。”林琰一脸慵懒的道。的确,不管是东城江家还是日月山,林琰都好比自己家,在熟悉不过。
“你再这么混我可真生气了。”曾默蹬着林琰道,这小子只要没有旁人在,在自己目前永远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出去竟没人相信。外人皆以为这小子斯文有礼,一副世家子弟正经模样,“你磨磨蹭蹭的不过就是想再遇着谁,别想了,人是不想再见你,你昨晚是一晚未睡吧?”
“师叔,你想多了。”被曾默看穿了心思的林琰,闭着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却五味杂陈。但曾默却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他虽称自己师叔为,对自己不过比他大十岁而已,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是师叔侄,也是朋友,兄弟,两人彼此最为了解,算了,让他自己安静会儿吧,慢就慢点。
林琰闭着眼,也不拉着缰绳,在马上晃晃悠悠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曾默喊道:“到了”,林琰方睁开眼,跟着日月山的弟子上山。
“这位兄台,好生面生,你是新来的吗?”林琰看着走在前面的人道。
“回公子话,我已上山一年有余了。”那引路的人颇为自豪的道。
想想也是,自从江恒去往茅山拜师学艺后,自己也多年不曾踏进这日月山了,“江叔叔这回为何在山中等我们,以往都是在东城江家。”
“去了不就知道了。问那么多。”曾默对着林琰假装不悦道。
“师傅说午饭后在下山,今晚在城中过夜。”那引路人弯腰作请的姿势道。
“那今晚可以去逛夜市了。”
曾默听后又是摇摇头,一副此人无可救药的样子。
行了不久远远的就看见那半山腰一宽敞的校场,校场后是一座白色的简单房子,那校场此时并没有多少人,只有一着白衫,身型挺立的男子在不住的往山下路口观望着。
几人行至前,“江叔叔,”“江大哥,”那江柳抱拳道:“曾老弟,小智,许久不见,路上辛苦了。上次在李家庄匆忙,今日必须得好好聚聚。来,请进。”
“江大哥,客气了。请!”
“江叔叔,婶婶近来安好?”
“你呀,从小猪走后就不来找我们了,你婶婶老是向我念叨你,我耳朵都起茧子了。”那江柳嗔怪道。
“是侄儿不是,我这不是怕您两见着我就想起江恒嘛,怕引起您两的思念之情嘛!”
“你呀!来,喝茶吧,这边上坐的,曾老弟,小智你们都相熟了,都别拘谨。”
那林琰和曾默与众人相互行礼后便又坐下饮茶,一番寒暄后,只见江柳一本正经道:“曾老弟,此次在山中见你,时则有因。前几日我山中弟子发现在东城交界处的茶馆老板与伙计一干十几人被灭口,只老板娘一息尚存,但如今人事不醒,怕是命不久已。”
“一个茶馆的老板与伙计竟有十几人,想必也不简单吧?”曾默疑惑道。
“那老板娘的身份确不简单,”众人竖着耳朵,那江柳继续道:“是李家庄李婴遗孀,李夫人。那十几个伙计都是练家子,半数以上死于剑伤,还有几个死于软骨散之毒,那李夫人身上倒是无明显外伤,只是心脉皆被震伤,想必行凶之人定是修为甚高之人。那茶馆并无损失什么,据经常过往的人说,那李夫人性子温和,并不曾见她得罪过什么人?今日在此和各位聚于一堂,就是想听听各位的想法。”
“江叔叔,那李夫人我也是见过的,听闻李婴生前与她甚是恩爱,她丈夫死后她便离开李家庄,想必她是以开茶馆为由,想找出杀害她丈夫的凶手,如今遭此大祸,是不是见到了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