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镇的府衙里,府衙里的其他人都走了,唯有赵子凌严谨的坐在案几前,看着案几上三份案卷,眉头深皱,一个月内两起凶杀案,死了五人,还有一起是严重的伤人案。
就看这第一起凶杀案,死者原本也是府衙的捕头,记得自己刚进府衙时,曾与其共事过一两个月,也算自己的入门师傅,对自己真诚以待,一心一意。听府衙的老人们说,其人面善,心也善,办案能力虽一般却也是个严谨的人,从不敷衍了事,也甚少得罪人,但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就算与他素不相识,如今自己身为捕头,也要查清楚,还世间一个公道。只是叶捕头和其夫人还有叶家管家都已死于非命,家中尚存的一双儿女都是深居简出,不谙世事,且府中上下都已失忆,根本不知道过往的事。那叶府更是进不去,看来这个案子只能从周围邻居和叶府的起源开始调查了。
再看这第二起伤人案,作案之人手段极其残忍。这案子里涉及到的人虽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手不能写,嘴不能说,如今俨然是个太监般的人了,神识不清,日日疯疯癫癫的,且那叶府少爷以往一直仗势欺人,欺辱良家妇女是家常便饭,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乃是咎由自取,可自己作为府衙内的人,虽说也是拍手称快,可毕竟律法不由人,不是人人都能代表律法伤人性命的。
再说这第三起,一看就是江湖人士所为,只有江湖人士才有这等手法,那赵员外夫妇明显是被武功高强的人的剑气所伤,连那赵夫人的脸也毁了,手段也是极其凶残,到底是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怨呢。
这三起案子作案手法虽不尽相同,但都是干净利落,只有赵府的案子有知情人,但是只是看到了背影,且都是在黑夜里,不甚清楚。
赵子凌叹了口气,眼下还有一个多月便是年关了,原本城中百姓就已人心晃晃,年前再不破案,给老百姓一个交代,怕是不好过啊,看来得费点精力了。
回到清泉谷的夜月连屋子都不曾踏进,忍着身上的刺骨的寒冰感便往清泉谷深处的温泉而去。四周一片静籁,躺在温泉里的人闭着眼,任凭温泉水肆意的侵略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吸食带走身上的寒气,片刻后,身上刺骨的寒感慢慢减轻,泡在温泉里的人脸色也稍稍舒缓了些,慢慢的放松,脑中却一直回想着林琰的那句话:就算是死,我也要将你千刀万剐。夜月扯着嘴角微微笑了一声,心里眼里却是无尽的苦涩,像是嘴巴里含了块苦胆似的。倘若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会毫不犹豫的一剑就杀了自己。罢了,玉魂到手,往后,再也没有苏莫离了。
许久,夜月突的警觉起来,睁开眼一看,一个身着明黄色、面带鹰嘴面具的人身姿轻吟的落入在夜月面前,任由泉水没入其腰间。看清来人后,夜月忙站直身子,俯身道:“公子。”戴着鹰嘴面具的人看着眼前这个只着了件白色抹胸纱裙的人,那纱裙漂浮在水面上如绽放的白莲般,黑发如默,那张脸因着泡了温泉的缘故,此时红晕显现,那低垂着的睫毛又浓又密,轻轻扑闪着,瞬间腹间一热,血气喷涌,但一想到那日在客栈时,她与那林琰抵死缠绵、情话绵绵的情景,虽是药物做祟,但两人的确是有肌肤之亲了。想到此,那双锐利的鹰眼顿时寒光四射,颈间青筋暴起,猛地伸手便扼住了夜月的喉咙,温泉外的六人见此情景,感觉四周空气都变冷了般,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头低垂着,口中颤颤的说道:“主人饶命。”
鹰嘴面具人看着跪倒在地的六人,怒意更甚,右手掌风一扫,便将六人扫于几丈开外,几人顿时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看着眼前的人因缺氧而变成猪肝色的脸,双眼却仍静默如水,无一丝惧怕之色,倔强地就是不肯开口求饶,鹰嘴面具人将脸凑近夜月面前,低头俯视着她,那因愤怒而格外深重的呼吸喷在夜月的脸上,咬着牙根道:“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你的命是我的,身子也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都不能,一个小小的情欲散就让你意乱情迷,忘了自己是谁,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了你?你没有杀了那江柳也是因为林琰吗?你觉得他对你有几分真心,倘若知道你的身份,你以为他会放过你继续与你郎情妾意?”那声音顿了顿继续道:“我要你时刻记住你是天魔教教主夜月,苏莫离早已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倘若你再与那林琰纠缠,我可说不准什么时候一不高兴就杀了他。”
就在夜月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扼住自己喉咙的力道一松,夜月抚住喉咙,大声的咳嗽着,拼命的张嘴呼吸着,待缓过来时,夜月低头道:“夜月谨记公子的话。”手一挥,白衣便上前,双手呈上绸缎锦囊。鹰嘴面具人接过锦囊,并不着急打开,只眼神一扫,那六人便隐没于黑暗中,低眼看着夜月脖子上暗红的指印,方知自己刚刚差点把她掐死,心猛地一疼,修长的手指抚过夜月颈间,眼里闪过丝丝懊悔与心疼,轻轻捏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往后只要你不再与他纠缠,服从我的命令,我便什么都不管,只要你开心便好。”
夜月那清亮的眸子里仍无任何情绪,只是低垂的眼帘,顺着眼前人。
鹰嘴面具人心一动,便轻轻的吻上了距自己至多三寸的唇,心中因紧张而悸动着,那负于身后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拽着,良久,方放开眼前的女子,抬脚,上岸,消失于黑夜中。
夜月闪着依旧平静如水的眸子,靠在身后的大石上,轻呼了口气,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身后,见紫衣捧着貂皮披风,夜月方起身离开温泉往天魔教堂而去。回到天魔教得到夜月轻坐于床踏上,仰着头,任由紫衣往自己的颈间涂抹着凉凉的透明的膏药,“严重吗?”
“并不严重,调息片刻便好。”紫衣轻声答道。
“怪我吗?”
“不怪,夜凉,教主回房里睡吧。”
“好。你也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