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江柳被伤的消息立即像插了上了翅膀般,传遍东城,又从东城传遍大江南北。一时之间江湖上又危言四起,消息所到之处无不让人颤抖,这魔头已经得到了玉简,为何还要如此这般对待江柳,要知道对于一个痴道修炼之人,武功修为可同于命,如此这般毁了江柳的修为,那可是比杀了江柳还要残忍。那魔头果真是凶残无比。
出了东城地界的夜月,忽的停下马,对着身后的五人道:“你们先回去,七日后我自会主子领罚。
五人均相对而视,不知道她要往何处去,又不敢问,只紫衣低着头恭身道:“可是教主,昨日晚江柳那一掌可是用了十成力,而且您身上的寒毒快要发作了。请允许属下跟着您。”
“不必,我已经服了你的护心丹,差不多好了。不过黄衣,将你身上的柳叶镖全数给我吧,以后你让青哥给你做过就是,往后柳叶镖就是的的防身暗器了,你可愿意?”说这话的夜月,平静的让几人咂舌,以往眼眸里的狠唳消失不见了,更没有以往的冷漠,黄衣取出身上的柳叶镖,递与夜月,怔怔的点头。
待几人回过神时,只留下孤独的背影。
夜月发现天下之大,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唯一让自己觉得安心的地方便是那坐冷冷冰冰的合葬墓了。
今夜的苏莫离并没做上香,也没有跪拜,只是静静地站在苏氏与苏李氏的墓前,那形单影只的背影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异常的凄凉。
“爹娘,”苏莫离在心里轻轻的呼唤,女儿来看你们了,这十年来只来看过你们两次,你们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没来看你们,怪我杀了姑姑夫妇两,怪我双手沾满了鲜血,杀戮太多。娘,我也不想的,原本我以为十年前,姐姐走了后,我也会跟着姐姐一起走的。不曾想在我只剩一口气的时候,路过的公子救了我,我才得已继续活着。
您是不是也想问我,姐姐走后我是怎么过的?那日,他也问过我。怎么过的?
公子把我丢进了雪山,给我找了一位90多岁的白胡子老头,那老头除了教我练功,其他的一概不管我。我在雪山倒也是自由自在的,除了一天要练三个时辰的功,所以,饿了的时候我就去找野果子,去布陷阱抓兔子,抓狼崽子,抓野鸡,抓一切我可以对付的野味,渴了就弄点雪水喝,困了就睡在山洞里。那老头也是不错的,起码每日晚他都会生起一堆篝火,只要我提前捡到了材火。一年后那老头升天了,他硬是要把他那身上的功夫尽数传给我,那个时候的我已经能够一个人在无人烟的冰天雪地里生存了。想来那老头的确是不错的,他的放任让我在雪山学会了生存。
后来,老头死后,公子给了我一本琴谱,给我找了个识字先生,但没想到那识字先生同样在雪山待得不过一年时间也死了。从此,我一个人在雪山待了三年,这三年里没有人再逼我练功了,没有人再让我练琴,也没有人在日落前生起一堆篝火,有时候无聊了,我就练功,练完功再练琴,从头到尾的练,练了一遍太阳没落山我就再练一遍,三遍四遍直到倒在洞里就能睡着,雪山的夜太长了,夜里的时候太难熬了,老虎,野狼,野狗,什么动物的叫声都有,我一个人听着,太害怕了,我真的害怕。
再后来,公子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6个跟我年纪不相上下的人来陪我,他们每天练完功后就和我一起在山洞里,或者一起出去抓野味,采野果,戏老虎,套野狼,从此后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人陪我玩,有人陪我一起布陷阱,有人与我一起爬树。他们说他们的存在就是为我而生。我不知道公子和那老头与识字先生达成了什么协议让他们肯在雪山那种冰天雪地教我练功,教我识字,看琴谱。但我知道从那时起我的命就不是我自己的了,我的存在就是为公子而活,绝对的服从公子的命令,否则我就会生不如死,我再也不想回雪山了,再也不想过虎口逃生的日子,再也不想一个人住在山洞里里,外面围着一群虎视眈眈的狼。
我昨日对那江柳下手了,公子命我灭口,我违抗了公子的命令,只是废了他的武功修为,我知道他会恨我的,可我已经尽量留了那江柳的一条命了。
爹娘,我也想平平静静的过,可是我不能了,再也不能了。你们放心,等公子功成后,他说会放了我的,到时候到地府给您和我爹认错吧。
爹娘,你们放心,我会把姐姐的魂魄养好的,到时候再让她入轮回,希望你们保佑,让她来生投个好人家。
苏莫离的脸上平静的似乎刚才那一切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只是这一切却早已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子里,似乎麻木了。
在黑夜里站了许久的苏莫离迈开脚,捡了许多的枯树枝,在墓旁生起了篝火,坐在篝火旁,看着燃烧的火焰怔怔的发呆。
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不小心踩出了一丝声响,苏莫离警觉的看向生响处,“谁?”
随后,一抹白色身影慢慢的走远及近,至苏莫离身前,带着一丝惧色躬身道:“教主。”
“小白?”苏莫离讶异的继续问道:“我不是让你在谷中好生休养吗?你……?”
“教主赎罪,小绿飞了只传音蝶属下,说您不知往何处去了,属下担心,故此一路寻来。”
罢了,来了就来了,原本是打算一个人到这过一夜的,但现今还是住客栈吧。
“把这火灭了吧,去找间客栈住下。”苏莫离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白衣道,慢慢的往城内去。
一路循着香气和荧光的踪迹一直找到东城的林琰,刚进城便听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群议论纷纷,或是说那江柳可怜,或是说那天魔教如何可恶,也或是猜测江柳如今如何,人云亦云。林琰闻言,拉住一正描述的眉飞色舞的人问道:“你们所说的江柳是谁?他怎么了?”
那人回道:“还能是哪个江柳,自是那东城首富,日月山主江柳了,被人打的七窍流血,废了一身修为,如今只剩一口气。”
“江叔叔!”林琰猛的放开那人,心中惊诧万分,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也越跳越快,他不敢往下想,如果江柳真的遭遇的是天魔教那个魔头,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林琰骑上马,权衡之下往江府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