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休看着莫铁匠一家的眼睛,如同在看蝼蚁一般。
“当初师傅派你们出去,我想知道到底是要干什么。”
莫铁匠的嘴角抽了抽,若是出来虎子的命不定还有救,可若是不,他抬眼看了一眼眼睛里半点光彩都没有的亦休心神狠狠的一颤。
“大人这一件事情来话长,请您退下左右。”
莫铁匠的声音干涩的讲述了他们去北凉的任务,而亦休的心里也掀起了滔大浪,没有想到他师傅还有这么高的觉悟,只可惜呀,他师傅人已经死了,做的这些事情自然也不能算到了他的头上。
完这些事儿的莫铁匠就如同被人抽去了灵魂,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亦休看着他的眼神也不再像之前一样,而是充满了平静,这种平静若是再熟悉的人眼里看来自然是知道这是上了心。
“放心吧,你孙子的命我不会动,若是你可以配合着我,把我师傅所有的布置都给走一遍,不仅不会动你孙子的命,我还可以保他,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莫铁匠闭上了眼睛,眼睫毛一直不停地颤抖,血涌上来又被他默默地吞咽,干瘪的嗓子就如同拉风箱一般。
面前的这个人是杀死主子的罪魁祸首,可是如今他却要对着这个罪魁祸首奴颜屈膝,若是往常他定然不会动这反贼的一针一线,可是如今虎子的命在他手上。
主子你若是在有灵也会原谅我今日的所作所为是吧?
莫铁匠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他自然是知道主子不会原谅他的,可是如今除了背叛竟然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睁开眼睛,满目苍凉,跪坐在地上狠狠地行了个大礼。
“谢大人恩典。”
亦休挥手,便有人带着莫铁匠一家三口下去了。
此时秦墨的大哥眼睛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光亮,他是真心的爱慕秦墨的大嫂的,哪怕是秦墨的大嫂给了戴了无数顶绿帽子,他都可以忍气吞声,看见人在自己的面前香消玉殒他的内心充满了纠结。
一方面他时时刻刻记得就是这个蛇蝎女人把自己的亲生孩子给送了出去,而另一方面他却割舍不下自己对他的那份感情。
莫铁匠回头拍了拍自家大儿子的手臂,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大儿子的想法,可是如今他们一家三口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除了帮亦休办事儿,其他路子就没有了。
秦墨大哥的嗓子里如同放了一块秤砣,梗得他着实难受,回头看了一眼全是血色的大殿,他默默地吞了口唾沫。
“可是二是无辜的呀!”
莫铁匠闭上了眼睛,在他的心里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大儿子,儿子虽是个出息并且纯良的,可是自并不长在自己的眼前,是亲情也就那么点儿,怎么可以和自就长在眼前,乖巧又懂事儿的大儿子相提并论?
“那是他的宿命,谁让他投胎的时候没有看好,投进了你娘的肚子里,你不用再多了,我知道你重视手足亲情,可是这件事情非他不可。”
秦墨的大哥看上去有些着急,手直接放在铁匠的胳膊上拽着他,不让他再继续前进。
“可是爹,那是我亲弟弟,那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是我自一起长大的亲生弟弟呀。”
“儿啊,亲生弟弟也没有你重要,你知道吗?你一个人身上承载的是咱们一家的希望。”
秦墨大哥的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此时内心满是荒凉,刚刚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而后又要失去自己最亲爱的弟弟吗?他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面庞流下。
“他虽是你们生的,可是咱家自就没有养育过他,对他更没有什么恩情,如何能让他这么心甘情愿地帮咱做这种背叛的事情?”
莫铁匠此时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根旱烟抽着:“这件事情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了,你放心我和你娘会有法子的。”
秦墨的大哥先行离去,背影看上去满是孤寂和苦涩,莫老婆子眼里带着犹豫,毕竟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真的要这么算计二吗?他可并不欠咱们家的呀,我这心里总有些慌。”
莫铁匠斜了一眼莫老婆子。
“但是可以不牺牲他的话,我怎么会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可以推出去?可是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要么咱们一家都保不住命,要么就牺牲二一个人,比起全死我宁愿牺牲二一个人。
这想法确实自私,可是人不为己诛地灭,我也不是一个冷血铁心的人,之前你放走妮的时候我了什么?
自然是半句都没有的,可是如今的情形已经轮不到你我继续仁慈了。”
莫老婆子叹了一口气佝偻着背离开了,而莫老爷子的眼睛里却满是冷血。
当初他们一家人就不该存在。
莫铁匠抽了一口烟,吐出一片大大的烟雾,而人却穿过烟雾往远处行进,不管再怎么样这日子还是要过的。
而秦墨自在京郊停过以后就转身回了马车,一路往江南道的方向前进,长老料的的确不错。
在他还没有走多远的时候,就有一个老实巴交的村民带着人去了他之前停留的地方了。
“大人他之前真的在长老的家里停留过呀。”
被称作大饶官兵满脸黑线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落,转头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宗族长老。
“老头子,他们曾经在这边儿停留过吗?”
长老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
“出线索可是50两银子嘞,若是他们真的来这里,我怎么不会去给官爷门报信呢?跟谁过不去都不能和银子过不去呀!”
报案的村民因为自己理亏并没有站出来多什么,官兵看到他这个样子气冲冲的拿着刀就走了。
宗族长老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村民,叹口气引着人往祠堂走了过去。
秦墨转头看着面前的情形,眼里全是后怕,若是再耽误一会儿,恐怕他这个人就要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