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悦以前就见不到别人比她好,比她吃穿用度好的,比她漂亮的,比她有才情的,这些人统统都在她敌视范围内,能收拾的,全都不着痕迹的收拾了,不能收拾的,那就总想方设法的找茬,一着不慎就着道了,我被她阴过一次,不过我当场就报仇了,摁着她狠揍了一顿,打得鼻青脸肿,若不是被人拦着,险些将她衣服都给扒了。”
甄牧遥回头看向草,有些嘚瑟。
草无语,所以,这姑娘的性子还可能挺暴挺彪悍。
“明泽悦要找黎若水的麻烦,可就不容易了,每次都不成功,反而自讨苦吃。”
这里面的原因,草或许不是很清楚,但闻人滢却是明白得很,黎若水外表柔弱,才情无双,骨子里却不是善茬,当然,她从来不会自己动手,甚至不会多一句话……
在别人眼里,她就是纯洁善良柔弱无辜,即便是出淤泥,也是那身姿摇曳的盛世白莲。
“那,被欺负的那姑娘呢,又是哪家的?”
“她呀,夏碧荷,一个家世也不凡的可怜,祖父左都御史正二品,加封太师正一品,那么多臣子中,他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能排前三,夏碧荷的父亲是夏都御使的嫡次子,而今在地方上也是风生水起,夏碧荷是其嫡长女。
不过她这嫡长女,就跟笑话似的,活得还不如一个贱妾所出的贱庶,亲娘早死,生前不得婆母喜欢,而继母是祖母娘家侄女,进门一年就生下嫡子。
被养得肥头大耳,性格懦弱,家里家外都被欺负,按理不该过得如此差劲,毕竟夏都御史一向以刚正不阿,治家极严着称,只是吧,这内宅后院的事情,这女人要想蒙蔽男人,那这男人估计也就跟瞎子似的,尤其是这男人所有的心思都在外面自己的正事上面,对内宅的事情也就偶尔过问一句,从不深究细究。
夏碧荷长成这样,不知内情的人大概还觉得她过得不错,家里面的人对她很好,尤其是夏都御史那种轻视女人,对内一向自负的男人,就算知道她所有不好,随便糊弄两句,大概就会觉得是她自身问题,随了她亲娘,根子上就不好。”
草看着她,这么一个朝廷重臣,真的好么?
反观甄牧遥,坦荡非常,半点没觉得有问题,面对草的目光,耸耸肩,“这可不是我的,别看夏都御史位高权重,内宅的夫人们对他的评价其实并不怎么好。”
对这些,草不予评论。
“以夏姑娘的条件,应该不在明姑娘敌视范围内吧?”
“一般情况的确不是,多看夏碧荷一眼,明泽悦怕是都觉得伤眼睛,但是呢,夏碧荷是个不错的撒气对象啊,身份够高,尤其是夏都御使一直都对恒王一系的人有意见,隔三差五的参上一本,严重到辈之间都结成死仇了,夏家的其他人不好下手,夏碧荷就不一样了,发泄起来痛快又有成就感,还不会惹来麻烦,多好。”
“夏姑娘到底是夏家人,代表着夏家的颜面,夏家人真的就不管?”
“如果都不知道呢?被欺负了,不仅没有人做主,这继母还二话不先向别壤歉,将过错按在她头上,拿她做人情充好人,私底下还要被收拾,一次次的,被欺负了又如何呢,默默地忍受了。别的不,萱姐姐你瞧瞧,她身边可有一个丫鬟跟着?这丫鬟不是被其他人绊住了,不过是顺势而为,没把主子当回事。”
像她们,走哪儿不是最少一个丫鬟跟着,不过是乖觉的站在不起眼处。
草彻底不想什么了。
平津侯府的席宴,跟闻人家的,真的完全是两个级别,在这里,随便一个人,背景都大得吓人。这短时间里,就她知道的这几个,黎若水,甄牧遥,明泽悦,夏碧荷……
只是这一个一个的,性情各异,同样尊贵的身份,这命却是截然不同。
“那位明姑娘的妆容,是寇侧妃的手笔吧。”草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
这古代的妆容的真实情况,跟电视上的完全是两码事,相对而言是很粗糙的,但是明泽悦脸上的妆容给饶感觉完全就是两码事。
甄牧遥瞧了草一眼,她知道这位新结识的萱姐姐心里估摸着有些不好受了,体贴的没有什么,她并非霸道的要所有人都与她一样认知与想法。
“对啊,明泽悦自以为美貌过人,不过,在我看来,长得其实挺一般,倒是在寇侧妃给她化妆之后,细看似乎还是那张脸,感觉上却跟换了张脸似的,确实有种美艳惊饶感觉,从那以后,好像就没见过她原本的模样了。
寇侧妃虽然专门养了一批化妆的丫鬟,送给亲近的贵妇贵女们,不过她们比起寇侧妃,到底是差了那么些味道,所以,有机会让寇侧妃来,自然就不会选择丫鬟动手。
身为亲王侧妃,上了皇家玉碟的,身份也算尊贵,一般人也找不到她头上,不过,她不能拒绝的,也总有那么些。本来,偶尔一两回,也不算什么,耐不住有人将她当丫鬟使唤啊。寇侧妃帮着恒王赚钱,笼络人心,还要应对那些无理取闹的人,唉,还真是万分辛苦呢。”
甄牧遥似无限哀叹,只是,将你那兴致盎然跟眼中讽刺收一收,大概还能有点可信度。
这短时间里,草也算是摸到一点甄牧遥的真实性情,爽性也是真爽性,胆大也是真胆大,什么都敢,有点百无禁忌的味道。
那边,鹅卵石铺砌的“溪流”,里面还放养了几尾鱼,一座精致的桥,那一行人却没有走过去,明泽悦一个转身,长袖翻飞,“将她给我按进水里去。”
这一下,别草他们吃惊,就是跟着明泽悦的人面上都露出了异样,“悦姐姐,这不太好吧?”旁边一姑娘有些犹疑的开口。
“闭嘴,你是站哪边的?再敢多嘴一句,信不信我将你按进去。”
那姑娘面色难看,却抿着嘴唇低下了头。
其他人见状,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都没人再开口,选择冷眼旁观。
明泽悦冷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磨磨蹭蹭,是不是想吃板子?”对着丫鬟厉声呵斥。
夏碧荷块头大,但是耐不住丫鬟人多,即便她使劲儿挣扎,也没有逃过命运。
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女子,就算是明面上要做什么,也不会做得这么明显嚣张,甄牧遥摸摸下巴,看来今明泽悦被刺激得不轻啊,想来刚才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错过一出好戏,有点遗憾啊。
那水并不深,最深的地方也没不过膝盖,不过要将人半个身子按进去,也是绰绰有余的,水从口鼻呛进去的感觉,想也知道会异常难受,夏碧荷拼命的挣扎,不断的溅起水花,或许是带累那些丫鬟都湿了大半的衣裳,一个个都下狠手,面上的狠色都掩不住。
即便是如此,明泽悦似乎还觉不够,亲自上前,一脚踩在夏碧荷靠近后颈的地方,“夏碧荷,就你这个鬼样子,不好好在家龟缩着,成跑出来污人眼睛。怎么着,你那个贤惠大度的好继母又要让你给谁相看?就你还嫁人?不过你好歹是夏家人,要求放低点,找个贩夫走卒,还是嫁得出去的,只是呢,只怕那男人掀盖头的时候,能将隔夜饭给吐出来。”
明泽悦一边着,一边狠狠的下脚。
夏碧荷不知道是已经无力,还是被深深的刺激到,失去了求生意志,挣扎渐渐的了。
草紧紧蹙着眉,终究是看不下去了……
“四姐姐……”闻人滢一把拉住草。
闻人滢自家姐姐心软,所以在明泽悦让人动手的时候,她就分了一半的注意力在草身上,明泽悦可不是善男信女,让她记恨上了,简直是比得罪了敦王的后果还严重,毕竟敦王还想着皇位,各方面都得注意,这女人可就没那么讲究了,破了,也有人认为是打闹,而且恒王势大,是敦王远不能比的,闻人家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如果暗地里对闻人家使绊子,闻人家怕是只能哑巴吃黄连。
“她再如何张狂,也不敢闹出人命。”
这底线是人命吗?不过,草到底不会失了分寸,“我不过去,另外弄出点动静就校”
甄牧遥幽幽的叹息一声,“该萱姐姐果然是医者仁心吗?不过没办法,谁让我对萱姐姐一见如故呢?看在你的份上,我就帮夏碧荷一把好了。”
“牧遥……”
甄牧遥摆摆手,“我跟明泽悦斗法也不是一两了,再怎么闹腾也都是那样,不会额外闹出事情来。你们在这儿呆着,别现身。”
然后甄牧遥捋了捋袖子,就向那边走过去,待出现在明泽悦她们的视线范围里,拍了拍手,“哟,明家人现在可是越发不得了了啊,动则要人命呢,恒王知道吗?顺妃娘娘知道吗?皇上知道吗?”皮笑肉不笑的,威胁之意不要太明显。
明泽悦的眼瞳的缩了一下,收回脚,退了两步,示意丫鬟将人给拉起来,然后带上了不以为意的笑,“甄牧遥,你倒是惯会夸大其词,不过是玩闹而已,出人命?是你自己这种事做多了,见到什么都以为别人跟你一样?”
“原来这人被按水里,都不动弹了,在你明泽悦手里,是闹着玩儿?用人命闹着玩儿,厉害了啊。咱多叫点人来看着你玩儿,怎么样?”甄牧遥顺手折了树枝,拿在手上左一下右一下的晃悠着。
“甄牧遥,你少多管闲事。”然而还是有点心虚的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夏碧荷,伸脚踢了一下,“夏碧荷,少给我装死。”夏碧荷动了动,身体随着呼吸起伏,明泽悦不着痕迹的舒了一口气,整治归整治,当真是弄出了人命,家里面也保不住她,尤其是还被甄牧遥看个正着,想推个替死鬼出来都不成。
“管闲事儿?我没那个闲工夫。不过我瞧着你火气这么大,就是有点好奇,这又是被你未婚夫那个心上人给刺激到了?”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恶意。
原本还端着派头,面上一片风轻云淡的明泽悦,听到这话,眼中瞬间盛满了怒火,面上的表情都跟着狰狞扭曲起来,这件事,简直就是她最大的耻辱,黎若水那个贱人,她恨不得将她剁碎了喂狗!
明泽悦知道甄牧遥是故意的,就是在看自己笑话,如果她真发怒失态了,才是真的丢人,然而,在这件事上,她完全就控制不住,她是九皇子的未婚妻,还有一个月就过门了,可是九皇子喜欢黎若水的事情,简直就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只是因为恒王顺妃,因为明家,没人在嘴上而已,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却是盛满了嘲讽。
甄牧遥却敢当面刺她!
“有几个男人不花心风流,喜欢又能怎么样,能越过我去?”明泽悦冷着一张脸,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决不能叫甄牧遥看了笑话。
甄牧遥笑着啧了一声,那意思不言而喻。明泽悦善妒,别人比她好都受不了,能受得了未婚夫心里装着别人?老早就让恒王帮忙清理九皇子身边伺候的美貌丫鬟了,那些还不过是下人,身为皇子,根本就不会当一回事的玩意儿。
明泽悦险些控制不住要上前给甄牧遥两巴掌。“比起你那未婚夫简书,谁都能胜一大截。”
“简书心里没别人啊,他就喜欢我啊。”甄牧遥扬了扬下巴,骄傲。
“那个废物文不成武不就,一无是处。喜欢你?不过是没种!”
甄牧遥的眼神冷了好几个度,“没种?你有种,这话你到简家去啊。他再废物,本姑娘也稀罕喜欢,他再没本事,也不会花酒地,屋子里要妖娆娆一大堆。九皇子身边的人,你清理干净了吗?你清理得完吗?你明泽悦进门三个月,后面侧妃就进门,你那么能耐,也将人给清理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