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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所以,夏都御使老神在在,淡然得很。

要真起来,治家不严什么的,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儿,尤其是比起那些贪腐,欺压百姓,结党营私,素位尸餐等等,不值一提。

可是夏都御使一向严于律己,对于后宅有所放松,但是对子孙后辈在外的言行,却是管得极为严格,要是真做零什么,别人还没察觉,他就能先把人给收拾了。

这些地方抓不到他的把柄,自然就只能从后宅方面下手了。

这好不容易等到一次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了,至少要让他回家呆上一段时间,没他盯着,文武百官多少能喘口气不是。

夏都御使对其他人想法门儿清,不过他现在不想跟这位兵部尚书掰扯,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不需要别人来教他,“明大人,你孙女将我孙女按水里险些溺亡,要怎么处理?这里不是朝堂,也不是在圣上面前,明大人就不用跟本官那些有的没的。”

兵部尚书被夏都御使噎了一下,看着夏都御使,你这老头在朝堂上不是很能扯的吗?现在想跟你扯,你偏要直切主题,这可就没什么意思了啊。

不过能怎么办呢,就是他们明家理亏在前。“夏大人欲意如何?”

夏都御使瞧了一眼明泽悦,“要对你们家这姑娘,老夫也有耳闻。”

这话一出,却让明家人心里不由得紧了一下,可见,夏都御使的杀伤力真的是不容觑,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能让人为之色变。

要这不肖子孙,那一般就指“子”和“孙”,并不包括女孩儿在内,世俗对女孩要求严苛,一个两个的基本上都拘在内宅,出门的时间都比较少,自然就谈不上惹是生非,如果哪家因为女儿或者孙女闹出大问题,那才真的有些笑话了。日理万机的权臣,还是专门监察百官德行的都御使,居然会注意到一个内宅姑娘,那就明,这姑娘当真是“了不得”。

就跟甄牧遥之前的,明泽悦不得可以开创先河了。

“别的且不,老夫就问一句,你们家孩子,给我家丫头道歉了吗?”

就跟自家人,没有关怀一句,这做错了事,却一句道歉都没有,可就叫人心里不痛快了。

“老大人您别恼,这不还没来得及吗,之前夏姑娘一直都在昏睡,我们家悦儿已经知道错了,真的,要怎么赔礼道歉,您尽管,我们绝无二话。”明夫人急忙开口道。之前夏碧荷不受重视,欺负了,她家里人根本就不会为她出头,那自然是欺负了就欺负了,现在不一样啊,这夏都御使亲自过问了,要知道,这位可是连皇上都敢直接“怼”的猛人,文武百官在他面前跳得再凶,也躲不掉他们“畏惧”的本质,换了皇子皇室宗亲,这时候那都得夹着尾巴缩着,他们不过是“外戚”,谁还能端着高姿态,那不是欠收拾吗?

“对对对,您什么就是什么。”明泽悦的父亲连忙附和道。

明夫人在背后伸手推明泽悦,这孩子平时挺能的,这该的时候,怎么就变哑巴了?

“都御使大人,夏姑娘的事,是我不对,一会儿就去跟她道歉,请您原谅。”要明泽悦嚣张跋扈惯了,欺负的人也不在少数,什么时候跟壤过歉,心里边自然是不甘不愿的,可没办法,谁让她们现在势不如人。

明泽悦也不是个傻的,可怜兮兮眼泪汪汪的,似乎真的是深刻认识到了错误。

心里却在琢磨,这夏碧荷日后怕是要抖擞起来了,少了一个上佳的出气筒,以后又该找谁?明泽悦这么想着,却不知道,不仅仅是她爹娘,便是她祖父,都在考虑回去之后,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她才是,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就算事出有因,不懂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也是大错特错。

而兵部尚书明大人,因为儿子儿媳对夏老头的姿态那么低,让他气不顺了,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没有怼赢夏都御使,他的心气儿就顺不了。

“道歉是诚意,哪能是我什么是什么。”到底是个姑娘家,夏都御使也不可能对明泽悦什么做什么,摆摆手,“就这样吧。”

言下之意,后面的,看你们表现。

要若是摆出个一二三,照着做,那就容易,最怕的就是所谓的“看着办”,其他人也还好,对于夏都御使,他们摸不准脾气,提着厚礼登门吧,他搞不好你奢靡,礼薄了吧,大概又会觉得你没在敷衍。

兵部尚书大人对着都御使大人吹胡子瞪眼,仿佛在“夏老头你不要太过分”。

都御使大人兀自低头饮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场面看着有点僵持,平津侯赶忙上前圆场,“这已经开宴了,诸位不若移步,有什么事儿,之后再慢慢商议?意下如何?”

娘的,吃完了,你们都赶紧滚蛋,这里是平津侯府,是他的底盘,你们这些裙是有点自觉,不要在他这里掰扯,耽误他们时间不算,你们场地费出了吗?

夏都御使倒是干脆,起身拍拍衣袖,“平津侯请了。”

能怎么样?他现在是老大,他了算。

夏家人更是屁不敢放一个。

韩氏先前也过来了,不过她没有往前凑,而是给草拿了衣裳,那一身血衣,自然是不能继续穿着,这会儿功夫,草已经收拾妥当了。

平津侯夫人派了人照顾夏碧荷,平津侯府的丫鬟自然是让人放心的,要夏家那些人就没有让人放心的,不过还是得留人。

临走前,草仔细的叮嘱了一番,端是细致周到。

其他人走在前面,草他们几个落在最后。

“娘,你之前干嘛去了?”她跟七妹妹都还在这边呢,所以韩氏消失了一段时间,可不叫人挺好奇的。

韩氏不着痕迹的看了闻人滢一眼,“没什么,相熟的一位夫人找娘有点事儿。”

草心存怀疑,但是,亲娘不,她也不追问。

倒是闻人滢,心里门儿清,不过,看她娘这反应,是华柏辰了什么,并没有让她生出退婚了想法?闻人滢琢磨着,不过这结果其实也挺正常,凡事要慢慢来,不着急。

半道上分开,男宾前往前院,平津侯夫人热络的招呼着其他人。尤其是对着韩氏,真的是热情的有些过分,连带着闻人家的其他人都“受惠”,包括两个孩子,还懵懂无知呢,就被平津侯夫人夸得上少有地上无双的,尤氏不明所以,不是受宠若惊那么简单,而是根本就承受不住,以至于频频的向韩氏瞧去,可是,韩氏就跟没瞧见似的,别是结果话头“吹回去”,那是一个眼神都欠奉。

平津侯夫人心里叫苦不迭,可是能怎么办呢,自家的孽障干的好事,她现在气弱心虚啊,这时候,什么身份地位,那都是空谈。

好在是真的开席了,不然,平津侯夫人这么唱独角戏,是个人都能看出有问题。

那么多人,平津侯夫人不可能围着闻人家打转,其实面对现在“看着就不好惹”的韩氏,她也挺想躲远点,借着光明正大的理由,平津侯夫人出了韩氏的视线。

寻了个空挡,平津侯世子夫人拉着平津侯夫人,“娘,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柏辰那个孽障,真是气死我了。”起来平津侯夫人就觉得头晕心口疼。

“娘,是叔惹闻人夫人不高兴了?”

“那个孽障喜欢黎若水,还被闻人夫人瞧个正着,你,这叫什么事儿。”

这事儿,当真是出乎预料,不过,平津侯世子夫人面上却镇定,“这事儿的确是叔不对,闻人夫人生气也是应该的。不过那黎若水,不是个好的。”

平津侯夫人听出她话中有几分情绪,“怎么?”

“那姑娘在上巳节那日,偶遇世子,脚下一滑,故意往世子怀里摔呢,他们以为没别人瞧见,我在无意间却是瞧得真真的,世子都以为她是不心,事实上,是她早就算计好的,这回头却又勾得叔动了心思,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平津侯夫人不由得瞪大眼睛,“这,这,这……”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九皇子也因为她闹着要跟明家退婚,这背地里,还不知道勾搭了多少?”

“闻人家是门不错的亲事,一定要拦着叔,不能叫他再跟黎若水有接触,不然依着那姑娘的心思,谁知道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若是叔成婚后都还跟她勾勾搭搭,那还不闹得翻地覆,跟闻人家也结死仇了。”

“不行,从明儿开始,拘着柏辰在家读书,轻易不准出门,虽然我们侯府不在乎功名什么的,但是,闻人家书香门第,还出了闻人旸那么个不世之才,他要是毫无作为,拿配得上人家姑娘,他必须给我读书,然后下场考功名去。”

“娘得对。”

华柏辰这会儿还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有多苦逼。

之前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自然不可能悄无声息,不过,谁让当事人几家的门第都不得了,这当着面,可轻易的不好什么,只不过依旧是频频的往某几个人身上张望,好似要看出一朵花来。

明泽悦被看得火大,可是她现在又不能在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来,只能窝火的憋着,将那几个瞧着她笑得最欢的记下来,回头算账。

倒是黎若水没有出现,之前称有些不舒服,已经回去了,这一道走的,还有黎家的所有女眷,甚至都没跟主人家打声招呼,摆明了就是因为黎若水在平津侯府受了委屈,黎若水她娘迁怒了,对平津侯府不满,而黎家现在的老夫人是继室,比起黎夫人也就大个几岁,没留下一儿半女,没有话语权,日常人情往来,以及各种各样的席宴,她都不沾手,在黎家,就跟一个摆设差不多,而黎夫人又没有妯娌,自然是什么都是她了算。

平津侯夫人最初得知消息的时候还有些生气,现在么,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日后平津侯府,都不欢迎他们黎家人。

也就他们黎家人将黎若水当成宝,也不看看是个什么货色。

外院的男宾席可就热闹了,诸位大人们都下了衙,不少人都来了平津侯府,后宅的事情,他们从来就不管,但是,牵扯到夏都御使,他们的消息简直不要太灵通,所以,见到少有参加席宴的夏都御使出现在平津侯府,也半点不奇怪,更没有往“勾连”之类的方向想,凑到夏都御使跟前,“热络”得很,只是这话里话外的,都表达着同一个意思:你也有今。

“也有今”的夏都御使稳如山岳,你来我往的,甭管是谁,应对自如。

他这般模样,叫一个个都咬牙切齿,倒要看看明儿在陛下跟前,他还能不能如此镇定,回家教孩子,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虽然看起来风雨满楼的感觉,席宴到最后,其实也没闹出什么事情来。

平津侯府开始送客,笑脸相迎笑脸相送。

草趁着这个时候,又去看了看夏碧荷,人正好是清醒着的,作为一个医者,少不得要劝慰她几句,而出发点,永远都是“身体康健”。

夏碧荷这会儿是真感激草,她很清楚,若不是草及时救她,她可能真的就没命了,她现在可不想死了,她要好好的活着。

“把身体养好了,就是对我的最大感谢了。”草笑道。

“等我好了,可以去找姑娘玩吗?”夏碧荷希冀的看着草。

在她的记忆里,一直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草是第一个向她伸出手,让她感受到温情的人,所以她也奢望着能让她成为自己的第一个友人。

“自然可以的,随时都欢迎。”

夏碧荷的眼神顿时就亮了,“谢谢你。”

草像对待孩儿似的,摸摸她的头,仅仅是愿意跟她玩儿,就能高兴成这样,真的是快卑微到尘埃里,明明应该是金尊玉贵,众星拱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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