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毕竟是电影啊，可真正消磨心气的，是那些细小的、平静的、真实的，也是最绝望的事啊。”

“既然大家都互相爱着，又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和隐瞒？”

“我是妥协了，我也学会去隐瞒了，”莫小湾低了低头，小声的说：“也许我们都妥协了。”

刚刚忍着太久不出声，她的嗓子已经痛得有些哑了，“从小我就知道，我做什么，做到哪一步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不做，也不说。”

“可是我也没有妥协。”她说。

“我这辈子，可以被爱，但是不可以被驯化。”

“谁也不行。”

“我想做到的事，如果真的想做到，那么十年二十年，我也一定去做。”

“除非我自己放弃。”

程轩想从后面抱抱她，可最后还是没有。

莫小湾哭累了，照理应该很快睡着。

可是她却没有能够立刻睡着。

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容易想起更多心情不好的事。难受的事一件一件堆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心中块垒，无以浇之，只自困于此。

“现在累了吗？”他问她。

“累了，但是我这样睡明天眼睛会肿。”此刻的莫小湾不知怎么了，真的很诚实。

“不怕。”他扶了扶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双手贴上了她的眼睛。

莫小湾这时候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怎样，乖乖的没有说话。

两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

大概是放松下来了，等程轩把手拿开的时候，莫小湾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程轩看着她这副安安静静的模样，一时也感觉心很宁静。

他下意识的托着腮，看着她，想看她看得更久一些。

他不禁想起许维志把他悄悄拉到一边跟他说的话。

“小程，我也承认，小湾的妈妈以前并不称职。我一直想弥补她成长中缺憾，可是没能做到。”

“这孩子啊，心善，就是太爱封闭自己。表面上看着嘻嘻哈哈的，实际上心里有什么事儿都一个人憋着。到大学以后啊，不知道怎么就更严重了。”

“虽然我是个长辈，但是甚至连我一直以来，都觉得她活得太苦了。她又那么固执，总是为别人考虑，不知道为自己着想。”

“平时她的事儿啊我都不操心，既然你们要结婚了，叔叔知道我说的话多余，但还是拜托你照顾好她。”

许维志还念叨了一大堆，程轩听了半晌，郑重的答复了一个：“一定。”

莫小湾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可他到底是听懂了。

他不禁想，如果她喜欢他，如果他不需要肩负异能者的责任。如果没有“天将”带来的压力，他爱的人不必承受随时会失去他的可能，如果他们普普通通的相遇，相爱，该多好？

那她以后就不必再以这样瘦削这样孤寂的样子一个人走回房间了。

他一定时时拉着她的手。

他一定一次次肯定的告诉她，她是他的偏爱。

他一定弥补上他没遇见她时，她生命中那些种种遗憾。

可她爱吗？

可他敢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