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经焰说：“等我回来。”

为了这一句话，她曾经专门在格子本上画了一个日历，每过一天就涂一格，等着他回来。

可是日历永远停在某一天。

他给她留下很多东西，可是词典她一遍一遍的翻，语音她每日每日的听，他留下来的笔记她一遍一遍的看……

后来才知道，有些人说话不算话，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这世间的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

记忆深刻的是，那时已经变得瘦骨嶙峋的，他曾经那张刚毅又棱角分明的脸。

看到她，他还是笑。

他说：“我早就知道，我也许会有这么一天。”

他说：“真巧呢，还没把复发风险告诉你，就已经复发了。好在这下我们都不用做选择了，不是吗？”

“你说过，倘若没有炬火，就做唯一的光。答应我，要做你自己的光，就像你其实一直是我的光一样，好不好？”

除此之外，他一直在抱歉。

可哪里需要这么多抱歉呢？其实你只要回来，我什么都原谅你的。

……

赵漆漆发现莫小湾的时候，她正在学校门口一个烧烤摊喝酒。

她一手扶着酒瓶，撑在桌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

其中有一句，赵漆漆只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天”，什么“可谓”，听也听不懂。

“哦，是漆漆啊……”听到声响，莫小湾抬头，她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眼前的人。

她声音闷闷的，模样看起来要多颓废有多颓废。

“莫小湾！你出息了是不是？！你……你……”赵漆漆看她这样，又生气又心疼，“你”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漆漆，我好困……”她双眼迷蒙的说完，竟然就这样拿着酒瓶坐着睡着了。

……

暑假一般她们都要回家，莫小湾这几天这个状态，当然不敢回家。赵漆漆听她出了事，也不敢在外面多浪，就回来了。

烧烤摊老板人很好，也和她们相熟。以前莫小湾经常夸他们家烤肉烤得正宗，一有机会就拉着她来吃。

老板看她这样，主动想帮忙，赵漆漆怕麻烦到人家，还耽误老板的生意，就拒绝了。

看着睡得像死猪一样的某人，赵漆漆只好给杨子枢打了一个电话。

好不容易把莫小湾拖回自己家的床上，杨子枢一走，赵漆漆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准备休息一下。莫小湾突然直直的在床上坐了起来。

赵漆漆一惊，以为她要发酒疯，顿时紧张，如临大敌。

可是莫小湾睁着眼睛半晌没动。

她呆呆地睁着眼睛，没有说话，没有表情，仿佛整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一般。不仅仅是眼神，甚至整个人都是空洞的。

赵漆漆本以为她在梦游，正准备走过去，莫小湾突然开了口。

“又是这样……果然又是这样……”

她扭头看向赵漆漆：“我真的会为别人带来不幸的，漆漆，真的会……”她一只手捏着薄被的一角，低着头闷声说：“漆漆，不如你也不要做我的朋友了吧？我害怕哪一天，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