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范羽前往清风观,一路上心神不宁,连相熟的人打招呼也没听见。
满脑子想着,昨晚遇到的怪事。
清风观外面,已铺成一片碎石道场,周边移植了树木花草,而众师兄弟正在忙碌。
“范师兄,您来了,师傅在神堂里,让你到了直接过去。”
“多谢师弟。”
范羽谢过,径直进观,神堂里坐落了七个人,皆是显明道人新收的记名弟子,见了他纷纷见礼。
“你们都下去吧。”
显明道人挥退旁人,见范羽疑惑,淡淡的道:“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你的这些师弟,不过是仿人雅士,不必给他们徒生烦恼。”
“弟子省得。”
显明道人微微点头,问道:“你可知武功,练的是什么?”
“刀剑斧叉?”
“那些不过是器具功夫,不足为重。”
显明道人快步走到火炉前,挪开水壶,两指往里一夹,取出一枚炭火,放在手心一搓,随手杨开,顿时漫天飞灰。
这不罢手,只单手虚空一握,飞灰立即犹如万鸟归巢,投入掌中,缩成一泥丸。
范羽目瞪口呆,吞了吞口水:“这,这就是武功?”
显明道人摇摇头,手中泥丸一弹,瞬间迸发,打入地面青砖内,却未震碎周边,好似本身就有这个小洞一般。
“这乃气,真气。”
“真气?”
显明道人点点头:“武功根本,在于练气,任你刀剑功夫如何了得,没有真气,不过是花拳绣腿,不值一提。”
“范羽有些迫不及待:“师傅,如何才能练气?”
“练气之前,首先得引起入体,这气存在于天地万物之中,只有感到它,把它纳入体内,日夜打磨积累,方能入门,之后化作根本,形成道基,至于再上的境界,你不必知道。”
“你且坐下,定下心神,不必抗拒。”
范羽闻言,立即席地而坐,闭目定神,这让显明道人惊讶,没想到其入得这般快。
也不多想,深吸一口气,单手拍在范羽天灵盖上:“为师且先让你感应到气的存在,之后你多加练习,引气入体便能入门。”
范羽立即感到一股热流从天灵而下,接着经脉膨胀,瞬间游走周身,几个来回后,便消失在丹田处。
显明道人倒退几步,险些站不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气息不定的道:“这便是真气,为师已留一丝气在你体内,可存一月,你只需日夜感应,一个月后再给你引气。”
范羽睁开眼,见显明道人狼狈模样,顿时大惊:“师傅,您没事吧?”
“无事,你不必担心。”
显明道人摇摇头:“你且先下去,去偏殿打坐,初次引气入体,最是清晰不过。”
“弟子多谢师傅。”
范羽起身作揖,犹豫了下,道:“弟子还有一问,想请师傅解答。”
“你且说来。”
得了应许,范羽走到桌边,拿起毛笔,在纸张上写下‘炁’字,问道:“师傅,此炁是为何意?”
显明道人双眼一睁,精光大闪,死死盯住范羽,半响不说话,忽地问道:“你从何处得知此炁字?”
范羽吓了一跳,低下头道:“师傅,弟子从古籍中看到,形容此炁不同寻常,所以这才问的。”
“古籍?”
显明道人深深地看了眼范羽,执笔写下‘气’字,这才道:“为师所说的气,乃天地根本,但这你写的炁,也是根本之一,‘气’‘炁’本就是同根同源。”
“那它们有何不同?”
“真气乃武功根基,而此炁,却是上古传闻,修炼者的本命根本,如今炼气则广,而炼炁的罕见,只有那些守着家族规矩,或深山老林避世不出的古老门派,才会修炼。”
闻言,范羽心中一震,更不敢把昨夜怪事说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见显明道人如此失态。
“你下去吧,再有关于炁的书籍,一并带给为师,免得你误入歧途。”
“是,师傅。”
范羽躬身后退,却未发现显明道人眼睛就未离开过他,直等他消失在门岩后,这才收目。
……
“丹炁感应篇,到底是何物?”
范羽心神不宁,哪能安心引起,盘坐在蒲团上,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他有种直觉,这事和‘黄庭’经文脱不了干系,甚至是因为它,方能领悟古篆的意思。
一想到此事,既担忧又期待。
却不敢对旁人说,‘黄庭’是他最大的秘密。
强忍住心思,直等到近天黑,告别显明道人,然后快步离去,到了大路上,更是飞也似的跑。
到了家,饭也不吃,钻进书房拿出羊皮古卷,再次看去,不过片刻就头昏目眩,一下子栽倒在地,好半响才缓过神。
脸色苍白的把古卷丢于一旁。
“怎么回事,一个字都没领悟,反而差点晕厥过去。”
范羽纳闷,难不成需要诵经完‘黄庭’后,才能领悟其中意思?
“羽儿,吃饭了。”
“就来。”
吃食完,早早歇下。
把羊皮古卷放在心口,闭目定神,默默诵经‘黄庭’,很快就入睡。
却不知,在窗外,一个影子站了许久。
又是同样的梦,但此次范羽有了昨晚的经验,不敢动摇心神,只放松思绪,任由那变幻万千的古篆演变。
清晨。
范羽从梦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羊皮古卷翻看,果然眼前一花,一行行字就映入眼眶。
“形而万千,意发丹田,磨天地之精,采日月之华,得万物之炁……”
一偏经文,通透的在他眼中流转,不用思考便能明白大意,这是一篇修炼之法,和引气不同,此乃炼炁。
炁存在于万物之中,人同样存在炁,只不过一般人感应不了,但如果因为炁不对,就会心慌失措,甚至大病一场。
而炼炁,就是加强自身的炁场,不为外物而动,最终化为一种手段,有千变万化之能,此为神通。
终于,范羽眼睛离开羊皮古卷,满脸涨红,吐了口气:“果然精妙,如若不是‘黄庭‘,怕是研究一辈子,也别想领悟其中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