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低着头,声音也很轻,“我不知道。但是现在,你就是待我再不好,我也还是喜爱你的。”
江生这般剖切直白的话语让傅斯宁心里感到痒痒的,犹如被一片羽毛轻轻撩拨。
傅斯宁心乱如麻,又深感熨帖。
她本想着,若江生是因为自己对他好才喜欢自己的,这情有可原,也有好解的法子。
傅斯宁已在镇上的钱庄攒了许多银票,就算江生外貌不受喜爱,她也有本钱为江生寻个性子温顺待他好的妻主。
自己再从旁护着,江生以后一定也出不了什么差错了。
可江生否认了。
傅斯宁也觉得棘手起来。
傅斯宁没谈过恋爱。
她从来不相信爱情是能够长久的。
弊如她的父母,年轻时不也爱的天崩地裂死去活来吗。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生下她之后,两人年少的激情被生活的柴米油盐磨的一干二净。
于是双双出轨。
可笑的是,两人能够接受自己另选他人,却不能接受对方的不忠。
他们在车上就大吵一架,母亲歇斯底里之下抢了父亲的方向盘,与一辆疾驰而来的货车相撞。
夫妻俩双双殒命在车轮下。
只留下年仅四岁的傅斯宁。
从某个方面来说,傅斯宁和江生的命运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
但傅斯宁比江生幸运得多。
傅斯宁的父母虽然不再爱对方,但他们仍然是深爱自己的孩子的。
他们也给傅斯宁留下了一大笔财产。
所以傅斯宁从未像江生一样为生活发过愁。
即便双亲逝去,但傅斯宁还有疼爱自己的奶奶,在亲情这方面,她也不曾缺失,只是或多或少有点遗憾。
傅斯宁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七年,也算是看过了世间百态。
什么才是长久的呢?
当然不可能是美丽外表和蓬勃的荷尔蒙堆积起来的所谓爱情。
亲情吗?也不是,他们爱的只是那个听他们话,任他们摆布的乖孩子。
一旦你做了什么他们不认同的事情,或是走了一条与他们安排相弛甚远的路。
也许他们就不再爱你了。
傅斯宁喜欢与江生一块的生活。她觉着两人就这么一直处着就很好。管他有什么样的干系,她就想和江生长长久久的在一块而已。
什么才能够长长久久呢?
傅斯宁很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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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上回听到江生突来的表白,傅斯宁是又惊又怒。
惊的是江生对自己竟怀有这等心思,怒的也是江生对自己竟怀有这等心思。
今日再听,没了恼意,倒觉出几分不知所措来。
但我可不是来跟他诉衷肠的。
傅斯宁尽量冷着一张脸,
“你越讲这样的话,我越不晓得如何面对你。”
浑然忘了是她先问人家的了。
江生自然不会同她计较这些。
江生苦笑一声,“好吧。之前的,你就当成是我胡乱说的。你说和从前一样,咱们便和从前一样。你不要再觉着不自在,我也不用避着你,好不好?”
他目光带了些恳切。
冷战之下,傅斯宁是难过七八分,她还有心思想着挣银票,和柳杏插科打诨。
江生却是十二分的伤心,那么劳累的体力活,还是无法挥去飒飒冷若冰霜的面容。
一思及,便痛不可遏。
江生这样软声哀求,
傅斯宁心软几分又颇觉无奈,她想,大概是自己表述的还不够通俗化?
于是她说的更直接,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我不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你也不是随便说说。我是要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喜欢我。你去喜欢谁都好,只是不要喜欢我,明白吗?”
江生面有白色。
傅斯宁不去看他,咕哝着,“你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像从前一样。不是大家装个傻就完事了的。”
一时间仿佛连空气都静止了流动。
江生滚了滚喉结,几不可闻的吐出一个字。
“好。”
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傅斯宁却也没显得多么高兴。
她将地铺上的被褥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