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面有窘色,他嗫嚅几声,“我晓得你是个有本事的。”
“但不晓得我这么有本事,对不对?“傅斯宁笑得眉眼弯弯。
江生将银票叠好,塞进飒飒的袖子里。
“你得仔细藏好了。你,画画也怪不容易的吧。”
江生不知道傅斯宁开始去集市上卖画了,他以为这些都是镇上夫人赏赐下来的。
能有这么多赏赐,想必也不是件轻松活吧。
江生也晓得有些画家作画是一作就要好几个月的。
飒飒那么快就完成了,定然也费了不少气力的。
傅斯宁抽出银票,又塞到江生手里。
“这些我本就是要给你的。你收好了,以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江生推拒,“这么多,给我做什么,我没什么想买的,我都够。都是你挣来的,你收着就罢。”
两人推推搡搡好一会,傅斯宁细眉一拧,抿着唇,周遭散发出不虞的气息。
江生只好作罢,但他再三声明,“就当我替你收着,你要用的时候就找我,我不动这些。”
傅斯宁见他收下了,也懒得再与他起皮,胡乱点头应付了事了。
傅斯宁说,“咱们有这么多银子了,建房的事还用得着你砍柴挣的那些钱?明日起就在家好好歇歇吧,好不好?“
江生想了想,还是摇头,“不成的,这些赏赐虽然很多,不过光建房差不多就要去掉小一半了。况咱们若一直不劳作,日子长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在家待得懒散了,到那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傅斯宁疑惑道,“赏赐?”
哦,又没和江生说。
都怪江生,要不是江生前阵子和她冷战,第一个跟她分享的一定是江生。
于是傅斯宁将她是如何通过卖画挣钱的说与江生听,又给江生算了算成本与收入。
总而言之,这就是暴利啊!
有这个法子挣银子,哪里还需要江生辛辛苦苦砍柴,哪里还需要傅斯宁背着酸痛下地。
江生也觉着惊喜不已。
然而他只顾着惊喜了。
傅斯宁不满道,“喂,你都不夸夸我?是谁带你致富奔小康哇?”
看着江生迷茫的眼神,傅斯宁感到一股泄气,跟古代人说话真麻烦。
傅斯宁直接说重点,“你怎么不夸夸我啊呆子!”
飒飒给他起的奇怪绰号越来越多了,一会是乡巴佬,一会又是呆子。
江生面上无奈,心中却极是欢喜不过。
能得飒飒这样相待,已别无所求。
然江生实在想不出什么花言巧语。
他只好学着飒飒从前夸他的样子。
江生比了个大拇指,好像,好像是这样子做的?
江生郑重道,“飒飒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加重语气。
傅斯宁又是噗嗤一笑,握住他的拇指,两人皆是一愣。
傅斯宁面有尬色,匆匆放开。
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嗐。
刚刚还欢悦祥和的氛围又开始弥漫着一股酸心。
傅斯宁说,“好了好了,早点睡吧,明天带你去镇上。”
江生没问去镇上做什么,既然飒飒也不需要他的帮忙了。
那他就听从飒飒的差遣吧。
飒飒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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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夜,江生突的醒了过来。
江生孑然一身,无思无虑。他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很少半夜惊醒。
耳边是飒飒奇奇怪怪的声音。
江生向地上看去,唤她,“飒飒?”
傅斯宁颤着声,“你怎么也醒了?你也被冻着了?”
傅斯宁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可是裹得再紧又怎样。
再等几日就要入冬了,外边已是北风凛冽,傅斯宁又是睡在地铺上,还是一床棉絮被子,寒气真真是钻到骨头里去了。
傅斯宁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冻醒了。
屋里幽静暗淡,江生不用细听,耳边都能传来飒飒冷的瑟瑟发抖的声音。
江生掀开被子一角,“你上来罢。”
幸而屋里的油灯早已被吹灭,此时黑漆漆的,江生脸上的绯色也隐在黑夜里。
江生硬着头皮道,“天太冷了。你又睡在地上,你是女子也是熬不住的。我从前两条被子叠一块才能勉强御寒。”
傅斯宁停止发抖,想了想,不可思议道,“你让我跟你睡一床?”
江生被她这么直白的指出来,面色更红,说话也结巴了,“太冷了,是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