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宁道,“我本想明日就带你去镇上添置些衣裳被褥的,却不想天冷的这样快。不过毕竟男女有别,我还是不和你一床了。睡吧,挨过这一夜就好了。”
傅斯宁尽量克制自己不抖出声来。
可是三更半夜的温度最是冻人,江生这会也开始感到严寒了。
江生是男子,更是受不住。
傅斯宁心底叹气。
江生忽的感到身上一沉,紧接着有股冷风露进来,又很快被隔离。身边传来一股温热。
飒飒离他不远不近,恰是一肩距离。
两人都没再说话。
两床被子叠在一起着实暖和许多,身边人的体温也是热量的来源。
于是两人都不抖了。
虽然傅斯宁和江生都是头一次跟他人睡一床,却并未感到丝毫的不和谐与不自在。
两人很快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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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正好赶上了赶集日。
街上人头攒动,小贩们的叫喊声络绎不绝。
江生很少来镇上,即使赶上这么热闹的时候,他也对周边琳琅满目的商品视而不见。
江生紧紧攥住飒飒的袖子。
——这是傅斯宁要求的。
赶集的时候人实在太多。
傅斯宁只是多看了会杂技表演,回头就不见了江生。
当即赶紧找呀找。
还好很快找到了。江生见隔在他与飒飒中间的人越来越多,飒飒又在一门心思的拍掌叫好。
江生只好退在一家店铺边上等着飒飒。
店铺门口正对着杂技表演,飒飒一回头就能看到他。
之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傅斯宁就让江生攥住她的袖子,江生自是听之任之,紧紧攥着。
傅斯宁奔着前头走,隐隐感受到袖口的张力,心中也安心不少。
连走了好几家店,才买齐了大部分东西。
傅斯宁看了看清单,就差冬衣和冬被了。
这是最重要的,也是最重的。
傅斯宁留到最后买。
前面就是成衣店。
她还没逛过这儿的衣店呢。
傅斯宁兴冲冲的拉着江生进去。
伙计很快迎上来,“二位需要点什么?”
傅斯宁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套男式的织锦皮毛袍,“拿那件下来我看看。”
“好嘞。”伙计手脚麻利的取了下来,“是给您身边这位公子的吧?夫人您真有眼光,这皮是貂皮,是上次一个屠夫过来卖的,真着那,也暖和着呢!我们掌柜的又请了镇上最好的裁缝吴公子缝制的,您买了,一定错不了。”
傅斯宁没理伙计花花绿绿的介绍,她只是看着这套袍子是店里最厚的,又毛绒绒的。
傅斯宁对江生道,“你试试?”
江生点头,接过袍子跟着伙计去了里间。
江生出来的时候,倒是让傅斯宁眼前一亮。
面容冷峻的江生配上这貂袍,倒有几分猛男的意思。
要不说伙计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呢。
明明这番打扮与世道公认的男子装束相悖,伙计还能一个劲儿的夸。
不过他夸不出什么词儿来,只能一个劲儿的说,“您瞧这!这可真是……合适极了!”
傅斯宁笑出声来。
江生倒是淡淡,没什么反应。
傅斯宁走上前摸了摸,问他,“暖和么?”
江生说,“暖和。抵得上我从前的好几件了。”
傅斯宁扯了扯腰身,“有些大了?”
伙计忙说,“大了里面可以塞几件单衣哪,那样就更暖和!您瞧瞧,”说着又引傅斯宁到另一面墙处,这上边挂的都是单衣。
粉粉红红的,是时下最流行的颜色。
傅斯宁起了恶趣味。
指了一件牡丹花样的裙子对江生道,“你试试?”
江生仍是面无表情。
江生对这些衣裳食物类的并不讲究。
他觉着方才那套黑不溜秋的袍子就很好,宽大又暖和。
不过飒飒又指了一件。
江生抬头看了看,他不知道飒飒是想捉弄他。
他想,他还从未穿过这么鲜嫩的颜色,倒也可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