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凌殊羽没有想到的是，没等到第二日，似月便领着破晓四十九天骑的所有人跪在了无瑕院内。

天上还在下着细碎的小雪，满地的冰渣子和雪水混在一起，似月等四十九个人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院子里，一个个都是一身的凌然傲骨，让无瑕院里的奴才丫鬟都被震惊了。

似月等人来的时候正是临近黄昏的申时，凌殊羽也不吭声，愣是让他们跪在了晚上。

寒雪天的夜晚最冷，冷风吹在脸上好像能刮出口子一样。

凌殊羽这一忽视，就直接忽视了三个多时辰。凌殊羽出来的时候，无瑕院里的奴才丫鬟大多都睡着了。

“主子……”似月一看到凌殊羽出来便连忙唤道，声音已经开始沙哑了。

凌殊羽扫了一眼其余的人，眸色依旧冰冷。四十九人，几乎都在这雪地里跪到冻僵了，甚至有几人已经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这一回，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了。

“想通了？”凌殊羽挑了挑眉。

“想通了！”似月咬着牙使劲点头，“原就是我们的错。既然认了主子，就不该再听主子以外的人的话。”

“都想明白了？”凌殊羽扫了一眼似月身后的其余众人，“你们可考虑清楚，你们今日不论做出什么选择本郡主都不会怪你们，但若日后再起心反悔……”

“自然不会！”似风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凌殊羽，“我们都已经想清楚了，请主子收下破晓四十九天骑！”

“请主子收下破晓四十九天骑！”似火向来最听似风的话，似风话音一落，似火便接了上去。

“请主子收下破晓四十九天骑！”

“请主子收下破晓四十九天骑！”

“……”

四十九个人虽然不算多，但喊起来也是气势如虹。

凌殊羽淡淡地扬了扬眉:“是吗？都记住谁是你们的主子了？”

“记住了！”

破晓的天命就是护主，就算这个主人是废人，是乞儿，就算不知道能否让破晓重铸昔日辉煌，他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力。他们，必须服从！

“木晴。”凌殊羽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唤了木晴一声。随即，木晴便同木渐、木暖端着几碗姜汤送到每个人面前。

“喝了姜汤就赶紧滚回去。”虽然破晓四十九天骑已经用行动表态了，但凌殊羽还是没有十分相信他们。

凌殊羽看了一眼将姜汤当酒一饮而尽的似风，走到他面前。

“主子……”凌殊羽的一双凤眸在暗夜寒风中更显凌冽，让似风下意识就提了精神。

“本郡主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凌殊羽眯了眯眸，红唇忽地扯出一抹冷笑，邪魅而华贵，“本郡主最近正在让木错查通神殿的事。你们也查查看……破晓总共有四十九个人，莫要让本郡主觉着你们四十九个人还不如木错一个。明白？”

“明白！”似风连忙点头，颇为忌惮地看了一眼冷面木错，深知这是一次不可流失的机会。

“记住……”凌殊羽的手忽然搭在了似风的头顶，嘴角在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你们的消息千万千万要比木错的消息多且准确。上次那种事情，本郡主希望绝无第二次。”

似风是杀手，对危险几乎又难以解释又敏锐的直觉，他能察觉到凌殊羽方才说那话时，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杀气。

“郡主放心！”似风又看了一眼木错，信誓旦旦地回应道。

木错亦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似风，依旧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微微垂首掩饰自己微抽的嘴角。

凌殊羽几不可察地笑了笑，成功把似风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木错身上。

“本郡主之前吩咐你们的事情，全部搁下吧。本郡主希望你们四十九人能够举破晓之力去查通神殿，否则怕是难以超越木错……”

凌殊羽特意抬高的木错而贬低了破晓四十九天骑，让似月等人心有愤愤。

“属下等……必竭尽全力！”似月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依旧淡漠如常的木错，领着破晓一行人离去。

“喵——”

就在凌殊羽准备对木错说什么时，不远处的树下传来一声尖锐的猫叫声。

“我们院子里有人养猫？”凌殊羽皱眉看向一旁犯困的木渐。

木渐亦是被这声猫叫声惊得睡意全无，茫然地摇了摇头:“没啊，无瑕院里没人养猫……”

“二小姐！”木晴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回答道，“前面二小姐生辰之时，王爷派人送了她一只猫儿。”

“嗬——”

“是赤颜！”木渐一拍脑袋，震惊地看向凌殊羽。

凌殊羽再顾不得多的，转身就朝那出树下走去，木暖和木渐连忙拿上一盏灯笼跟上。

朦胧的灯光下，凌殊羽只能看见赤颜那瘦小的身影半弓着，双手呈爪状，背对着众人。

而他对面的，是一只通身雪白的猫儿，正高立着尾巴，警惕地对着赤颜，紧贴着树干，半弓着腰浑身的毛几乎都竖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喷痰似的声音。

凌殊羽和身后的三个丫鬟看着这一幕，惊骇的同时也在担心。

最终还是凌殊羽走上前去，目光紧紧锁在赤颜的身上:“赤颜？”

那瘦小的身影微微一顿，半弓的后背僵直。

“赤颜，是你吗？”凌殊羽缓缓地一步步上前，眉头微皱。

“赤颜……”

就在凌殊羽打算上前一探究竟时，那瘦小的身影微微动了动，缓慢地转过身来。

光线太暗，凌殊羽根本看不清隐藏在树影中的人的模样。

“郡主……”木渐明白凌殊羽的难处，连忙拎着灯笼缓步上前。

昏黄地灯光下，那一头如火的头发映入众人眼帘，那双赤色的血眸仿佛在炽烈地燃烧着，精致绝美到令人惊艳。

而赤颜只是木讷地看着凌殊羽。

“赤颜，过来……”

一如她在初雪祭上救下他，温柔且温暖，仿佛是他唯一的归宿。

赤颜只是顿了顿，便一步一步朝凌殊羽走来。

凌殊羽一把拉过赤颜的手，感受到那双手的温度后眉头皱得更深了:“手怎么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