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此时,外有四位成年藩王仍在各自属地虎视眈眈,觊觎着如今正在自己最年幼弟弟手上的皇位,内有摄政王重兵在手,虽无虎符,奈何其号令就足已令千军万马俯首,一时间风头无二,其威赫之盛,竟是连皇权都要退了一射之地。
这般看来,盛朝当是处于内忧外患的绝险境地,可实则不然。
国中境况,从上头算起,小皇帝年虽幼,但已开始接触政事,对于奏折上所呈大小事务,也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即使大部分言论都略显粗糙稚嫩,其中亦不乏独到的论点,帝今年方不过五岁,便如此聪颖,将来如何,可想而知。
更有那高居凤位之人在旁辅佐,其手段、计智、果决、胆量,都无一处不让人称颂,而最令人称道的一点,就是太后对其母家约束之严苛。
纵观历朝历代,几乎见不到任何一家外戚,能比如今的池家更可怜了,几乎得不到身为外戚的一点好处不说,甚至隔三差五就会被太后训诫、敲打,生怕家族子弟在外面行差踏错,更怕那些附庸打着池家的名号惹是生非。
这样的结果,就是导致无数心怀攀附意图的小人,在看到池家每个人都焉得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时,都严重怀疑太后和母家其实是不是有深仇大恨?如果他们对池家落井下石,是不是能得到太后青眼?
这般看来,只要没有‘吕武之祸’,便无需担心皇权会有自毁长城的那一天。
中间,则要看那文武百官以及皇亲国戚的言行。
有权有势者,即使持心正,也难免被世俗所染,终与蝇营狗苟一辈同流合污,但如今有三位太傅坐镇,便是本身心怀不轨者,装都要装出一副‘至善至德’的道貌岸然来,才敢与人交际。这样一来,就是再怎么糊涂的官,再怎么混账的国戚,其作恶程度终还是有限的。
再往下,如各地县官小吏,除了一些脑袋不太好使,也许想换一个新的试试的猪猡,大部分人都知道此刻若是作奸犯科,上头是无有人敢出来庇护的,所以平时的时候,都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就是偶有小恩小惠,也是为了走人情,通方便,算不上什么大出错。
这样一来,朝中士林清明,各方势力按兵不动,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生怕自己动了手,反倒先挨了打,更兼各地风调雨顺,连天灾也极少发生,一时间,国泰民安,竟是一副百年来难得的盛世景象,如今的盛朝,的的确确可以让人称上一句‘中兴盛世’。
......但是鸡毛蒜皮的事一样多如牛虱。
好不容易挨到了退朝,池玉迢还要前往御书房批阅奏章,而跟着太后一起出来的小皇帝晋玮,在恭恭敬敬地向自己的嫡母行了礼后,便跟着闫太傅去上课了。
正常来说,在皇帝大婚后,太后才会还政于君,但是池玉迢几乎是从幼帝开始识字起,就教他辩读大臣的奏章,对着那张懵懂无知的小脸,认真地教导他如何去分辨那黑白之间所掩盖的恶意与善念,**和虚伪,此番境况,有时候,甚至连旁观之人都觉得太后是否心急太过。
尽管如此,陛下如今才五岁,离池玉迢能卸下重担,还有很长的时间需要熬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