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广堂,实话,今的事,你心里可有怨言?”
“虽然不是针对您,但,的确是有的。”
明白矮几另一侧的女子也许并不希望听到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辞,冯广堂坦诚地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即使事后因此而被问罪,他也毫无怨言。
“看吧,即使针对我也无妨。我的肚量,在那年,你当着我的面太后荒淫无耻、不修私德、秽乱宫闱,而我没有当场把你凌迟处死的时候,你应该就有所了解了。”
“咳咳”
任凭身边之人呛得撕心裂肺,池玉迢也毫无出言关怀体恤之意,只是神色宁静地闻着杯中茶香。
“太后真是好记性。”
实在呛不下去了,冯广堂只好神色讪讪地接上一句。
“好了,不翻旧账了,看过今的朝堂,你也应该明白,盛朝已经太平太久了,没有战争,文官的势力开始越发庞大。一个二品的礼部左侍郎,名头虽然清贵,到底不是什么实职重差,也敢因为一己喜恶,挑起朝堂争斗,最可笑的是,居然还有人附庸其尾翼,这帮饶脑袋都落在家里了么。”
“战时用武,和时用文,这是千古以来的规矩,用哪拨人,哪方势力就要坐大,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这才是问题,盛朝要太平下去,文官就不得不用,可朝中有太多的文臣,只会让愿意附庸他们之缺官上位,甚至是占据各个肥差要职,而且那些人里,大多都是只想着往上爬的蛀虫。这样的败类,就算给了他们官帽,不是当了贪官,就是作了庸吏,最后只会尾大不掉,将盛朝一点一点拖垮,历朝历代中心败落,都是缘起于此。”
“您言下之意?”
冯广堂看向池玉迢,接着以手比刀,轻轻一挥。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也想这样干脆,只可惜这刀不在我手上。既不在我手上,那一刀落下去,究竟会砍断谁的脖子,可就难以估计了。”
刀指的,自然就是武力,或者是军队,只可惜先帝不管再怎么信任她,终究觉得女人握不动刀剑,于是将这把刀交到了方忍鼓手上……
“那您的意思……”
“我虽然是太后,可终究是个女人,文武百官不会放心,也不会同意我执掌兵权,所以我需要一个忠于我的人,去替我取得这把刀。”
池玉迢终于将目光落在了矮几另一侧之饶身上,对上了一双怔怔出神的眼睛。
“你可愿替我做这个执刀人?”
“为何是我?”
明明在此之前,他们也只见过一次,而那次自己留给对方的印象真的,他能活到现在,也应该被称作是奇迹了。
“大约你是唯一一个我愿意相信,又有足够能力掌控这柄利刃的合适人选?”
堂堂当朝辅政太后,出这么一句话,着实令人难以置信,只是细思话中深意,又不免叫人同情和怜悯。
居然宁可相信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什么的她的处境,居然已经举步维艰到如此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