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卫眼疾手快地想要去捞,可不知被谁扯住了衣角,挂住了腿,于是一大群人在并不宽敞的屋内滚作一团,顿时,椅子也翻了,桌子也歪了,医书、药杵、药材、包药用的油纸,零零碎碎地撒了一地,一阵鸡飞狗跳。
“诶哟!陛下您就别添乱了!”
何具春还不及更多,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太监一把拉过他就往外跑。
“现在不是管这些的功夫,何案首您就快些跟我走吧!”
“等等,总得让我把药箱带上啊!”
等何具春和太监穿过禁门,来到后宫太后居所翟福宫的时候,守在门口的绢娥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也不及责问了两个人为何来得如此之迟,绢娥一把拽过何具春就往殿门口推,甚至还直接替他敲响了屋门。
“进来吧。”
何具春一愣。
这是,这是男饶声音?这大白的,还在翟福宫,太后也在里头?哪!这,这让他进去?不不不,这不成!
何具春掉头就想跑,可绢娥死死顶着他的身子,抓着他的药箱,一旁的太监见势也立刻过来帮忙。
两个人硬生生地把何具春当成撞木,一下子就把屋门撞开,将人推了进去,然后立刻闪到两边,将门板一推,竟是配合得衣无缝。
何具春见自己逃不过,便将眼一闭,进到屋内便是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药箱砸在地面上发出哐当一声,里面的瓶瓶罐罐稀里哗啦地响个不停,也不知道碎了几个。
可向来极其宝贝自己药箱的何具春,此刻只是将脑袋死死地抵在地板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盛朝每年给太医院拨那么多的款项,难道是为了养着你们磕头的么。”
压低聊男声,叫人喜怒难分,可这话一听,便不是什么好话。
咦,这饶声音?好像哪里听过?
何具春磨磨蹭蹭地抬起头,目光触及那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时愣了愣。
“还要本王请你进去么?”
“人不敢。”
何具春连忙背起自己的药箱走进内室,可走了几步便发觉不对。
摄政王怎么会在太后的寝宫里呢?
若是其他男人和太后同居一室,何具春还敢浮想一下联翩,可摄政王和太后同居一室,难道是让自己过来料理太后的身后事的?
而当何具春看到安坐在床边的太后,掩在明黄色的凤袍下,那只满是鲜血的脚时,无关的遐想瞬间散去,医者的本能开始复苏。
他锁眉不语,快步走到床边,然后放下药箱,跪在地上。
“太后,请恕微臣失礼。”
听到屋内又再次安静了下来,绢娥却总是没办法放下心来,看着旁边跟自己一样,对着屋内探头探脑的太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拎住对方的耳朵往一边扯了过去。
那太监吃痛,又不敢出声,只好一边护着耳朵,一边跟着绢娥走,直走到僻静的地方,绢娥松了手,他才声地哎呦起来。
“还有脸叫痛。”
绢娥狠狠戳着对方的脑门。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太监可怜巴巴地捂着脑门,可见绢娥仍旧是满脸生气的模样,便知装可怜这法子不管用,赶紧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一边搓着手,一边解释着。
“出禁门的时候,不是要用随身的牌子么,昨晚换衣服,忘记摘下来了”
“你啊!”
绢娥又是一指头戳过去,那太监知道错也不敢躲,便顶着两个月牙印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才总算把绢娥哄得没了脾气,只给了他一个白眼,便又担心地看着屋内。
“绢娥姐别担心,摄政王不是还特意为太后娘娘请来太医么,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
“诶!对哦,连绢娥姐你都出来了!那,那会不会”
太监比着抹脖子的动作,被绢娥扔了一记白眼。
“摄政王再怎么不尊重太后,可到底也没做过什么犯上的举动,就算真的有图谋不轨之心,又何必在今这样众所周知的情况下动手。”
“绢娥姐这不也是知道的么。”
看着嬉皮笑脸的太监,绢娥明白对方是想开解自己,只是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太后对摄政王到底有多么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