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云,我按照你的要求不仅交出了白岸,也将其他南宫家的用地全部还给了你,我自认对你是仁至义尽了。”
年越的声音越来越沉,而南宫慎云的心却越提越高。
这不是年越的作风!
虽然他一向觉得面前的男人就是个软柿子,可也从来不至于这么任人摆布的。
有什么地方不对!
南宫慎云惊起,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年越这边又接着开口了:“赵当家!”
“是。”赵当家上前一步。
“通知下去,年家在国余下十六分部从今天开始不再向南宫家上交任何分支费用。”年越俊美脸孔迎着风,显示出与平时不符的凛冽气质。
南宫慎云惊呆。
在场所有的人都如同钉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这位在人前从来都是冷静沉稳,谦和有礼的年少怎么一瞬间说翻脸就翻脸了?而且还翻得如此不留余地!
南宫慎云生生愣了三分钟才反应过来刚刚听到的话。
“你…你说什么?”他气得嘴唇发抖,大早上的来白岸不觉得冷,现在他浑身上下都冰凉冰凉的。
年越凝着眉,如他所愿字正腔圆地又重复道:“从今天开始,年家在国十六分部不再向南宫家上交任何分支费用。”
他的话掷地有声,分毫听不出开玩笑的意思。
不交分支费用?这可不是件小事情。
谁不知道,南宫家如今奢靡的生活有相当一部分是来源于分支费用。青焰堂一盘散沙,心怀不轨,那费用时交时不交,唯有年家每月老老实实一分不少地给南宫家送去,如今年越放话再也不交任何费用,那么意味南宫家要损失一笔巨大的经济来源,这简直是掐中他们的命脉啊!
“你敢!”南宫慎云拍案而起。
年越无视他的暴怒,俊逸面孔更为深沉了几分。
在他点头同意归还白岸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豁出去了,此时此刻,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赵当家,”年越双手负于身后,沉声质问,“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通知!”
赵当家回过神,立刻点头去办。
不知为何,内心莫名激动,年少这是先抑后扬,替他们一帮人出了口恶气啊。
南宫慎云眼睁睁看着赵当家消失在视线,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原本只是想给年越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他料想过年越咽不下这口气会反抗,却没想到是以这种破釜沉舟之势。
“年越,不交分支费用如同忤逆,你是不是蓄谋已久只等一个完美的借口?”南宫慎云决定先发制人,将一顶叛逆的帽子扣在年越头上。
没想到,年越面对他的咬牙切齿只是报以微微一笑:“如果真是,那也是你给了我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
“你…你…”南宫慎云气得说不出话,而更多的却是内心悄悄蔓延的恐慌。
彻底和年家撕破脸,别说以后道上的势力会不会重新洗牌,光是现下爷爷那一关他也过不了啊。
“叫回那个姓赵的!”南宫慎云把持不住,急吼出声。
年越没有动作,只是微微挑眉。
“我让你把那个姓赵的喊回来!”南宫慎云红了眼冲上前,恶狠狠地看着年越,“今天算你狠,白岸这地我不收回行了吧。”
南宫家的人没想到自家主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全都尴尬地红了脸。
是谁一大早上气势汹汹要来收地的?是谁斩钉截铁不讲任何道理与条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现在人家一放狠话,这位倒软了下来,这叫他们一干下属以后走出去拿什么脸见人啊?饶是南宫慎云的心腹范研也没这么丢脸过,一张阴沉沉的脸硬是半天抬不起来。
年越幽深的瞳孔填充满了玩味。
慕礼在电话里说得没错,一旦牵扯到经济,南宫慎云必然会方寸大乱。他之前还在犹豫慕礼不了解南宫慎云的个性和两家之间的纠葛,会不会低估了南宫慎云的能力,现下一看,那个男人看人竟比自己还准。
果然,人善被人欺啊。
“慎云,”年越掩去眉宇之间的阴霾,温润如常的脸上带了些南宫慎云看不懂的嘲讽,“我的命令已经传到各分部了,现在这地方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南宫慎云直接要吐血身亡。
年越,简直是太不识好歹了!
“现在这地不是我的,久待也不合适,”年越掸掸沾在衣襟前细碎的风沙,舒展浓眉,客气地说,“我就先离开了,余下事项赵当家稍后会与你的人接洽,失陪。”说罢,他看了一眼南宫慎云惨淡的脸色,转身迈开步伐。
“站住,”南宫慎云低吼,“年越,你给我站住!”
风沙中,年越的背脊一挺,步子却越来越快。
站住?
在今早之前,一切都有商量和转圜的余地。
只是现在……
他眼皮敛起。
他的耐心和脾气已经耗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