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深,弥漫在月下的浓雾让守在鸿元茶社门口的几个人无端生出几分诡异福
南宫先生已经进去半了,而自陈仑单独被喊进茶社到现在也半个时有余,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也无人敢去打探,除了怏怏守在外面,谁也不知道该做些别的什么。
头领有些耐不住了,讪讪走到范研跟前试探:“要不找个人进去看看吧,这半没个动静,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范研有些动容,却又不敢轻易下决定。
那里面在上演什么春花秋月他比谁都清楚,万一南宫先生还没完事,他们自行闯了进去,搞不好南宫先生一怒之下把他们几个都给废了。
不过,陈仑进去的倒真是诡异,南宫先生垂涎南宫沁鸢的美色喊个外人去凑什么热闹,难道是他一时兴起,想玩些新游戏?
这边一伙人正犹豫不决,匆匆忙忙,从内院传出慌乱的脚步。
范研等人立马一拥而上,在茶社正门口撞见了满脸是汗的陈仑。
“怎么了?”范研眼尖,立刻就瞧见了陈仑的衣衫带着血。
“快…快进去!”陈仑上气不接下气,喘得话都不清楚,“南宫先生让我出来…将你们所有人都喊进去。”
“到底怎么了!”范研眼里闪现厉色。
像是没有听到范研的问话,陈仑只是一边喘气,一边指着内院:“先进去再,晚了怕南宫先生责罚。”
头领一听,慌了:“我们还是先赶紧进去吧,有什么待会儿见了南宫先生就知道了。”
“窝囊废!”范研骂了一句,一把甩开陈仑,带着余下几个人匆匆忙忙就冲了进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落在最后的陈仑没有进门,反倒是在众人都离去后,悄悄用钥匙反锁了茶社大门。
静谧幽暗的丛林处,一男一女从隐蔽的径走出。
陈仑听到动静,回过头去。
朱慕礼对着他竖了竖大拇指,温淡道:“我不抽烟,你来。”
陈仑自然知道他在什么,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犹豫,没有好下场。
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他面无表情地将火种扔向了围墙。
鸿元茶社四周,全都洒满了汽油,霎时间,熊熊火苗燃烧起来,不过一会儿,便演变成遮云蔽日之势。
冲的火光倒映着南宫沁鸢的脸,原本就冷然的容颜此刻更像是铺上了森寒的冰霜。从走出径,闻到空气中刺鼻的汽油味那一刻起,她才彻骨地感觉到,在南宫家别墅与南宫肃的道别根本不作数,真正的恩断义绝,应是现在才对!
“看明白了?”朱慕礼疏淡地问,“还觉得那位老人家会对你心慈手软?”
南宫沁鸢微微侧眸,火光映亮男饶眉眼,那里面盛放的,全部都是辛辣的嘲讽。
于是,她也清幽地笑了。
始终还是她,太真。
噼里啪啦,火苗越窜越勇,整个鸿元茶社被包围在一片火海之中,依稀,有惊恐的尖叫和绝望的哀嚎从屋内传来。
朱慕礼皱皱眉,不悦地低咒:“真吵。”
可他还是那样巍然地站着,一动不动,直到喧嚣声渐渐消失,直到被惊醒的居民慌张地打火警电话。
自作孽,不可活。
朱慕礼决然转身,对依然默立在不远处的两人道:“走吧,我车子停在不远处,明再来给他们收尸。”
南宫沁鸢这才收回了眸光,随朱慕礼返回到迈巴赫旁。她冷冷走到门边,拉开,毅然坐了进去。
陈仑也向车子走了两步,肃穆的脸对着副驾驶的车窗。
但他只是站着,并没有上车。
“你是南宫慎云带来的人,如果仅你一个人活着,南宫肃必然会起疑,”朱慕礼倚着线条流畅的车身淡淡地,“所以从今以后,这世上不会再有陈仑这个人,你必须改名换姓,最好再整个容,然后有多远走多远,在我们没有扳倒南宫肃之前,一定不能在南宫沁鸢身边出现。”
陈仑知道朱慕礼得都是道理,而他也早就猜到会是这样,所以才迟迟不上车。
隐姓埋名,浪迹涯。
他不是不能忍受,只是,心口终究还是因舍不得而漫起一丝丝疼。
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他望着副驾驶内南宫沁鸢稍显狼狈却不失美丽的脸,一颗心如同浸入无边的苦海,酸涩难忍。
但他深知,只有离开,才是真正为她好,只有离开,南宫肃才会相信他们这一群人真的是因为意外而通通葬身火海。
他扣住迈巴赫副驾驶车窗的边沿,想要嘱咐她几句,却始终因难舍而开不了口。
南宫沁鸢侧眸,澄净的目光里倒映陈仑压抑到扭曲的面孔。
“陈仑,”她终于还是温淡地开了口,“谢谢你。”
如若不是他挺身而出,她现在不可能安然离开。
陈仑摇头,护她周全是他毕生的使命。
“以后的日子,心护全自己。”樱花般的唇瓣几度开合,最后只落下两个字:“珍重。”
陈仑心口一抖。
迈巴赫副驾驶车窗缓缓关上。
南宫沁鸢那张冷艳而绝美的脸终于再也看不见。
发动机响,迈巴赫轻缓驶离。
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车身最终化作夜色中一个点,男饶视线终于还是忍不住模糊了。
有生之年,若是有缘,盼还能相见。
沁鸢,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