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传来的轻微颤动让她突然一惊,低声喝道:“谁?”
小沟转弯处,茂密树林的阴影下慢慢走出一个优雅的身影,皎洁的月光映出他淡雅飘逸的容颜,宛如飘然出尘谪仙般俊逸的男子,胸膛宽阔而结实,肌肤紧实呈现蜜色的健康光泽,全身线条坚毅完美。
钱景大吃一惊,慌忙把身子掩入水中,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着他慢慢走进,同样裸露着身子,他却没有丝毫慌乱。微微失神之时,他已伸手抚上她娇美的脸庞,厉声问道:“你是谁?”
钱景回过神来,毫不客气的挥开他的手,怒道:“无礼之徒!”不知道这男人躲在暗处看了多久,见他已走得离自己如此之近,几乎能感觉到他呼吸的气流,她又气又怒,不多思考,伸手猛地一个推,他却乘机一把握住她的手臂,让她无法逃开。
他低眸瞧见她掩入水中的身子,隐约可瞧见她胸前少许的细腻光滑的肌肤,透着饱满诱人的光泽,在水里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思。呼吸遂然间粗重了许多,呼出的气息也变得炙热滚烫。
钱景似从他的眸中察觉异样,慌乱道:“你放开我!”身子剧烈的反抗着他,却不知这让男人的欲望更加沉重,他伸手搂住她的腰身,将她与自己炙热的身体贴合在一起。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丝丝麻痒,她不由得一慌,缩了缩脖子,就要转过头,却被他一手迅速托起下颚,那吻便如狂风骤雨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带着急切的索取,还有几分霸道。
这吻来得猝不及防,她身躯一颤,僵在那里,她怎么也没料到面前的陌生男子会这样急切的吻上来,心中顿时乱了,连忙用力挣脱他,却不曾想,他此刻身子半倾,被她这一猛推,一个重心不稳,只听“扑通”一声,整个人便翻落进了池中,激起大片的水花,浇了她满头满脸。
她愣住,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睁眼见池中没有那人的影子。见状,钱景赶忙急速地跃出水面,就在她的脚踏上水池的边缘之时,足踝被一只大手握住,往水下猛力一拉。
“啊……”她惊呼一声,整个身子便栽了下去,溅起大片的水花扑打着水面,身子在水里扑腾了几下都没有站起,“咕噜咕噜”连喝了几口冷水,才被他捞起。冰冷的水呛入口鼻间,火辣辣的一片疼。
还没有缓过神,他的手臂横过,将她抱在胸前。落入水下的钱景几乎是被那裸露身子的陌生男子抱了个满怀。
那男子将她带出水面,圈在池边,她抹去脸上的水珠,剧烈地咳嗽着,像是要连心肺都要一起咳出来。
她咳了一会儿,终于缓了下来,嗓子火烧一般的疼。心中气闷之极,眼光便一寸寸清冷。
男子将她赤着的身子半圈在怀里,看她湿漉漉的长发结成缕,零落的散在身后或胸前,堪堪挡住水中隐现的一片春光,她娇嫩润泽的唇瓣紧抿着,嘴角勾着一丝薄怒,漆黑明澈的眸子,如扇般的眼睫挂着一滴水珠,轻轻颤动,欲落不落。这样的她,美得摄人心魄,处处拨动着人心底里最薄弱的那根防线。
他心底一震,眸光遂变,气息不匀道:“你是谁?”
她垂眸不语。
良久,他欲准备再发问时,她突然抬眸,眸子渗透着怒火,“这话该是我问你吧,神出鬼没般出现在此,又莫名其妙做出那禽兽般的行为,你又何必装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问我是谁。”
禽兽般,这是第一次有人胆敢这么称呼他。一贯温和的他,却突然笑了。
他抬首,望着面前女子,蓦然的她从怒火的神色转为惊恐,双目圆睁,表情惊变,单手颤巍巍的举起指着他身后,尖声叫道:“啊!小心后面!”
他深信不疑,松开对她的牵制,立即扭头转身,空无一人。就在这一瞬间适才对面的女子已趁机逃上岸边,抓起放在石头上的衣服胡乱的套了上去,逃离现场,美丽的背影正迅速消失密林深处。
然,他并未起身追随,向来淡漠女人的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一股由心而发的萌动,荡漾而出羁绊他心头。
以他的武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身后有人向自己靠近,他竟然会上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当,统领着十万大军都绰绰有余的他竟然会败给她,若传出去,谁又会信。
适才他见她穿着是南朝的士兵服,他竟不知道他们军队里何时出现了一个女兵,薄唇勾起,她成功的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经过昨晚的事件,钱景再也不敢去到那一带,生怕在与那人撞见,昨日自己也是侥幸逃过一劫,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见又有管事的士兵上前催人干活,钱景收了心绪,赶忙扎在人群中干起了活。好在她所在的这个范围不承包前线的战况,只是负责后勤,大部分都是照料受伤的士兵,这对于一个现代外科医生来说,小事一桩。
正巧路过一名军医身旁,见他就要在没有任何情况的措施下将小腹上插着匕首的士兵拔出利刃,见状,赶忙出声阻止,“万万不可!你这样直接将刀拔出来,处理不妥当的话,很快就会让他失血过多死亡。”
受伤的士兵一听,连忙缩了缩身体,眼里有恐慌之意,甚是害怕军医的触碰。
军医闻言蹙眉,对半路杀来个程咬金很是不满,他竟怀疑自己的医术,回头瞪了一眼多嘴的钱景,恼道:“你一个小兵懂什么,不懂行医之道就不要再此危言耸听。”他一个堂堂的太医,在宫里德高望重,声名远播,颇有神医称号,却被一个不足为道的小小士卒质疑,枉费了他梁毅一世英名的形象。
被一个古代军医瞧不起,钱景当即反驳道:“谁说我不懂!你让开,我来!”她可是在外科医生行业中赫赫有名,医术相当了得,年纪轻轻,已成了外科医生行业中的精英人才,可遇而不可求。
她蹲下身,挤开梁毅,自告奋勇,大抵检查了下伤势,对着围观的一名士兵吩咐道:“我需要一盆清水,一杯盐水,一壶酒,干净的刀,纱布,白药和赭石粉,外加一套针线。”顿了顿,又道,“还要准备一个烛火,呈上来就好。”
看着那名士兵伫立不动,她语气严厉道:“还不快去!站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人命关天吗!”
那士兵闻言,身躯一震,连忙应下,目光凌厉的她,在无形之中让他直觉的听命行事,丝毫未决不妥。
梁毅听闻她准备的东西,不禁蹙眉不赞同道:“你这是要缝制伤口?古往今来,并未有任何大夫敢担此大任,稍有不慎便会使人失血过多,惨遭死亡。若不论失败,且论过程也是极其残忍,要在人清醒之时将针一线一线穿过肉身之躯,何其残忍,论痛楚又是谁人能抵挡得了。泛泛之辈,无稽之谈!”
“不试试又怎知不行,且此方法愈合的速度极其快,在这兵火之刃上,哪会有更多的时间让伤员疗伤,此法乃上上策!”顿了顿,钱景又严肃地看向那伤兵,目光坚定道,“你大可将命交于我!我钱景保证,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那伤兵也不知是被钱景那肯定的眼神所感染,还是她如此笃定的语气让他心安。面带肃穆沉稳的她,让他心一安,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相信她。
钱景轻呼口气,她还真怕他会拒绝,毕竟梁毅所言不差,这种痛并非常人所能忍受,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将伤痛减到最低。
待士兵将所有东西备好后,钱景极其认真且小心地将伤口四周清理干净,倒上酒,抹上一层白药,将刀口伸向烛火简单的消了毒,抵在士兵腹上的一把利刃上,她抬眸,面色严肃道:“我现在要将伤口扩大,将刀拔出来,你一定会很疼,但是你一定不能乱动,否则一旦触到伤口,发生血崩,无药可医。”
受伤的他强忍着痛处,咬紧牙关,一副视死如归模样。
钱景深呼口气,在这种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自己不仅不能出错,就连患者也需忍耐剧痛才能熬过此劫。她已经将疼痛降到最轻处,最后是否能忍耐还得看眼前人的造化。
当手中的利刃将士兵受伤的腹部一寸一寸扩大,他早已汗流浃背,咬紧牙关,发出闷哼,当腹部深重的利刃成功取出后,他也不堪负重,昏迷了过去。还好,伤口没有发生血崩,钱景又将伤口处理,乘着他昏迷之际,用针线将伤口逢了起来,围观的士兵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活生生的在肉上缝针,当着是闻所未闻,最后钱景才简单的用纱布巴扎。
待一切过后,钱景如释负重,这还是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医疗设备下为活人缝针。看到面前惊为诧异的梁毅,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歉然道:“医师别见怪,我也就只会这些外伤口的处理,至于诊脉行医我还远远不如你一根汗毛。”这是实话,若是让她像古代大夫一般,摸一下脉络就清楚的知道病情的话,估计她在现代都会是整个医行业的一个奇迹,又怎会是区区一个外科医生的精英。
梁毅拱手,真心敬畏道:“在下刚才出言狂妄,还望小生不要计较为好,你等此方法,我倒是曾听其他医师提起过,但都未曾有人敢试,没想到今日倒是在你一个小兵上见到了这医术,令我大开眼界,实在是勇气可嘉,勇气可嘉啊!”
“虽不曾有人尝试过,可这方法是最有效,恢复速度较快,也是死亡率最低的方法。”钱景振振有词的说道。
梁毅有感而发的点点头,对这个道理深感赞同。蓦然他小心地开口询问道:“敢问你可愿意做我的徒儿,与我一同深究医学?”
钱景一时吃惊,忘了回复,没想到在她有生以来竟然可以做一个古代医师的徒弟,如若真的学到了知识,再回到现代,那她可真的是医学界的一枚传奇人物了。
良久不见眼前人回话,以为她是不乐意,梁毅只好讪讪道:“既然你不愿,那我也不作强求,只怪我没这个荣幸。”
“不不不!”钱景闻言,赶忙摆手,生怕梁毅会误以为自己不愿,又急忙颔首应道,“我非常愿意。”
说罢,缓缓跪了下来,双手铺地,在他面前拜倒,“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梁毅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忙将她扶起:“徒儿快快请起!”
钱景站起了身,笑道:“师傅,徒儿姓钱,名景。”
“钱景,”梁毅喃喃重复着,“好名字,前程似锦。”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诶,师傅!”钱景大声地应道,似乎对这个师傅很是喜爱。她已经开始幻想憧憬着自己成为未来医学界的一枚传奇人物了。
就这样,钱景日夜都跟在梁毅身边,替他打下手,偶尔他也会告诉钱景一些医术行道,让她知道什么是诊脉,如何听脉,怎样分辨药草。对于这个天赋异人的徒弟,师傅也深受喜爱,只要教过了一次,她便会牢牢记住,继而反复运用,更有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的盛景。
一日,前线战士吃紧,陆陆续续都有伤兵不断送来,各处的军医早已忙得不可开交,就连钱景也加入了救人的战火中。
“军医在哪儿,军医在哪儿?”蓦然,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一身银色盔甲,俊秀面容之上有道直抵鼻梁疤痕的人迅速闯入军医营帐内,看到离他最近之处的钱景正在施手救人,猜想此人定是军医,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此人连拖带拽的扯到主城营帐内。
待钱景反应过来时,人已被丢到床头边,她哎呦一声,摸摸被撞疼的屁股,朝着那人直埋怨道:“你怕是有病吧,就不能轻点,会不会怜香惜……”话锋一顿,似是忆起什么重要的事,忙闭上口。
那带着疤痕的人不理会她的抱怨,也顾不得她话中险些的暴露,忙看向躺在床头不知是生是死的人,急切道:“将军,将军,军医来了!”
躺在床榻上的男子,睁了睁双眸,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刀疤男对着地上还不知起来的钱景猛地吼道:“还不快看一下将军的伤势如何?”
“是!”钱景被这一吼,连忙起身,人命关天她也耽误不得,况且还是将军这一等级的重要人物,万一有个闪失她的小命也就不保。
她抬眸欲查看病床上的人,眼神触及到他苍白无血色的脸庞,蓦地一怔,此人不正是几日前调戏自己的那无礼之徒吗?
他苍白如纸的面庞映着口角的鲜红,刺目惊心。抚住胸口的位置,猩红的血浸透他的掌心,从手指间肆意漫出,他闭着眼急喘了两声,再睁开眼看她,眼里闪过片刻的惊讶,随后又恢复了神色。
在南朝他是具有神祗般存在的神话人物——井辰,南朝大将。出生于军帐之中,九月能语,三岁能诗,五岁可赋,十岁能谋,十二为帅,善谋天下,十四带兵平乱边关,以十万大军歼敌二十五万,是以家喻户晓,且惜民如子,既得百姓爱戴,又得南帝喜爱,更是无数闺中女子所暗慕的对象。许多王公大臣们都将自己的女儿嫁与他,以图攀上点关系,奈何南朝大将无意娶妃。
钱景深呼口气,随后若无其事般的将他手移开,查看伤势。原来是箭头深入了他左肩胛,距离心脏部位极近,索性未过继到心脏。只是这箭头的三分之二都已进入肉身,要将箭头取出恐怕有的他忍受了。
刀疤男见她只看不动手,急怒道:“到底如何?你说话啊!”
闻言,躺在床上的井辰,蹙眉不悦道:“雨痕,不得无礼!”
吴雨痕只好讪讪闭嘴,钱景也不怪他,知他是一个忠心的,只是护主心切,难免会着急。她转身,对着他吩咐道:“箭头插入过深,你立马去军医部落寻一个叫梁毅的人,从那取就医的一切东西,就说是钱景需要。且令人备份清水,速度要快!”
吴雨痕离去后,立马就有士兵打了一盆清水前来,钱景小心翼翼地将井辰扶起来靠在软枕上,取了把剪刀就将受伤部分的衣裳处剪开,丝毫未顾虑到男女有别。倒是井辰见了,嘴唇蠕动了几下,像是白痴般的呐呐问道:“你都是这样给人看病的?”
“不然呢?”钱景好笑的反问道,她一个女子都不介意,他一个将军又有什么好介意。她知道他认出了她,只是不知他会不会揭穿自己的身份,然后将她赶出。若真是如此,她还真的无处可去了。
将伤口附近干涸的血迹清理干净,吴雨痕也已将钱景所需之物一一备齐,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她有些不忍地看向他,“等会我需要扩大伤口,将箭头取出。会很痛,可是你一定不能乱动,如果实在受不了我可以停手。”
井辰点了点头,对自己身上的伤不甚在意。
当刀刃深入他肌肤时,他瞳孔因剧痛而收缩,可是面色却是平静无比,没有半点狰狞。
当箭头完全取出,伤口缝制完毕,他依旧保持着平静的面色。
她轻轻问:“不痛吗?”其实这种白痴问题还用问吗?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痛得让人想立即去死的感觉。
然而,井辰只是随口答了一句:“习惯了。”
长年征战在外身上多多少少会有伤口,他早已习以为常,又何俱这小小的伤口。
钱景微怔,没料到他会说出此话。是啊,长年征战沙场,持刀挥剑的,在马上长大的人又怎会不受伤呢?
怔愣之际,只听井辰开口询问道:“都处理好了吗?”
“哦……还没。”恢复神情,她伸手去解他衣裳,井辰身躯一震,那眼光瞬间炽热浓烈起来。
钱景呆了一呆,忽然意识到这动作似乎特别暧昧,很容易让人想歪,脸上顿时有些发烧,她撇过头,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才淡淡道:“别瞎想,我是准备替你包扎伤口。”她刚才只是将伤口那处剪开了一个口子,现在要包扎伤口,定然要将衣裳褪下。
井辰神色一变,微微僵了一僵,有些尴尬。见此,钱景没忍住扑哧一笑,银铃似的笑声,听在井辰耳里却是那么动听。发觉自己的失态,钱景故作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后恢复神情。他却闭眸养神,对刚才她的举动,没有出声责备,也许是几日几夜未就寝的原因,他这一闭,竟然出乎意料的睡下了。
待醒来时,夜色已晚,营帐内闪烁着几点豆丁大般的黄色光芒。身上的伤口,似乎已不再那么疼,倒是比往常治愈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倍。
“来人!”想到今日给她上药的钱景,他似乎心情大悦。
那晚见到她之后,他也曾派人四处搜索军营,可都无果。又因北边大军大肆进犯,他没有空暇时间去寻她,岂料今日的伤倒是让他又见到了她。
没想到,她竟是一名军医。
守在门外的吴雨痕听到声响,忙进到营帐,恭声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去军医处将一个叫钱景的人单独安排在本将隔壁的营帐,方便换药。”他淡淡吩咐道,她一个女子冒充男子混入军营,且不说她的身份会让人起疑,他也不容她与那一堆男子居住在一起。
该死的女人,难道不知男女有别一说吗?
待看完梁毅赠予的医书后,钱景正准备就寝之时。不料今天刚见的刀疤男吴雨痕,就匆忙带着好几个士兵闯入营帐。
这仗势将已熟睡的士兵吓得各个爬起了床,睡意全无,议论纷纷,不知深夜吴副将造访前来何事?
莫非是抓人?
想到此,钱景险些惊呼一声,难道是因为那将军醒了认出了她,所以派人来抓她?
她忙将身上盖着的薄毯遮住头,将自己身子极力缩小,不引人注意。
岂料吴雨痕环视了一圈,因营帐只点了一盏灯,他未能找到目标,指着就近的一名士兵,吼问道:“敢问钱景可在此营帐?”
这不问还好,这一问了,大家纷纷朝着她的方向指了过来,让她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极力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军爷,我可没犯什么错啊?”
吴雨痕走近看了两眼,确定了后就对身旁的士兵吩咐道:“带走!”
“诶……”话音刚落,那两名士兵便一左一右的架起她的胳膊朝着吴雨痕离去的方向。
“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她极力挣扎着,却抵不过两人的力道。
“放开我!”她怒吼道。
“放开我!”她绝望道。
面对钱景的嘶吼,那两人仿若罔闻。
两人将她带到一处营帐,向吴雨痕躬了身,便退下。吴雨痕嘶哑犹如吼的声音,又说道:“将军有令,让钱景医师在此休息,方便照顾将军。”
“什么?”待钱景还想问清楚时,他早已退出营帐。
这吴雨痕嗓门子大,说话又冲,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钱景气闷一处,对着帐外冷哼一声。打量了一圈营帐,各个方面的条件还是相当不错,局部简单,却是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有。相比她之前住的士兵营帐好的太多,最重要的是这里只有她一人,她无需每晚都担惊受怕的了。
心里烦躁不堪,疲惫了一天,睡意袭来。不管井辰要做什么,现在管他个三七二十一,好好睡上一觉才是王道,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舒展手臂,躺在床上,钱景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等待遇了,一个人的床,一个人的世界,真的是太舒服了。
在舒适的大床上,很快就进入了睡眠,正待熟睡时,床边一陷,她猛的被惊醒。
“你醒了?”井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钱景立马爬起来,眼里是对他的警惕,他脸上的苍白已退,棱角分明,精致的五官,眉目疏朗,尊贵之中透着常年磨砺在军中才有的威仪,温和的笑意挂在嘴角,又平添了几分儒士的雅气。这人深更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到她的营帐来做什么。莫非是要对她图谋不轨?
他知她是女儿身,还见过,这人……
“你想干嘛!”钱景努力挤在床里头,身子紧贴着墙壁,不想与此等危险人物靠的太近。
“你说呢!”他突然逼近她,让她无处可躲,温热的鼻息尽数喷在她的脸上,她眼里的害怕,倔强不服,坚定的眼神。使得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女子当真有意思。从一开始的害怕不敢与他对视,到后来的不服,倔强的抬眸与自己四目相对,坚定的眼神告诉着他,她不怕他。
“该替我换药了。”他不在逗她,稍微远离了她,正经说道。
她终于脱离了他的箝制,赶紧用锦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个高大的黑影。
“伤口是缝制的,无需每日换药,待到换药之时我定会寻你。”顿了顿,她又道,“天色已晚,还请将军早些歇息。”
“嗯,是该歇息了。”言罢,也不起身,斜躺在床榻上,一副悠闲模样。
“将军…你……”钱景睁大双眸,不可置信地问道,“将军是打算在这儿就寝吗?”
“有何不可,大家都是男儿之躯,有什么好见外的。”他有些好笑地回道,温和的笑意浮上心头。闭眸小憩,似是累及了。
“这……”钱景无语,他不是已经知道了她非男儿之躯吗?怎能这般无赖。
气不打一处来,钱景直呼闷气,最后决定好女不跟男斗,既然他执意要在此休息,她便回自己之前的营帐。虽然那里男人多,可他们并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总归是放心的。相比眼前藏有档案记录的人,实在安全的太多了。
听他呼吸逐渐均匀,猜想他定是睡着了。蹑手蹑脚的准备从床尾离开,不待她有下一步的动作,井辰似是料到她会逃走,睡梦中他伸手一拽,不偏不倚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顺带将她包裹的锦被一扯。
随即用力将她拉近,两人面对面的侧躺着,她紧紧搂住她的腰,稍稍一带,她的身子紧贴着他的,再无一点缝隙。她肌肤柔腻的触感,体间那似有若无的独特香气,不断蛊惑着他的神经。
他竟有一刻的失神,只想抱着她,寻求片刻的温暖。只是怀中佳人一再挣扎,他不耐地狠心出言威胁道:“你若再动,休怪我不客气。”
她气结,语带不悦道:“将军,还请你自重,放开我!”
他闭眸不语,仿佛睡着了般,手却自然地落在了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她挣扎,亦挣脱不开,没想到他的手竟然将她禁锢得那么紧,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如此。
岂料她越挣扎,他越是放肆,单手滑向她里衣,让她好一阵惊慌,遂之不在敢轻举妄动,他也没在做任何越举之事。
全程紧绷的身体,在周公来临之下,又在他毫无动静的时辰里,一点一点松懈的闭上了双眸。当身旁的人呼吸渐渐沉重,井辰才睁开双眼,支起手肘撑着头部,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她清丽脱俗的脸庞,顺手触摸着她耳鬓乌黑的的秀发,令人的心也不自觉变得柔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