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 岳麓惊变(1 / 1)跋涉者A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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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汉霖接着说道:“我们葛家祖居谯郡,来到岳麓山是拜入师门之故。两年前谯郡的‘壁堡’被破,我领举庄人马前往接应,怎奈胡兵强悍,几经搏杀也只救得数百妇幼,其余民众皆被胡兵屠灭,这其中就包括族中十数位亲友。”

“谯郡距淮南不远,何以不早做打算,南投来此?”邹文渊不解。

“嗨!我那两位兄弟向来倔强,又得乡民拥戴,如何肯自顾逃离!你们黑林庄还不是一样,如若只顾自家性命,又何至于满门尽殁!”

邹文渊闻言无语,难免又一番心痛。

“获救的妇幼中有百十个孤儿,原本打算送给良善人家,但这些孩童均已明白事理,一并鼓噪起来,欲习练武技为亲人复仇。老夫不忍,却也为稚言所感,便觅一密地暂且收养,恰巧,我一晚辈乃是当年北伐的祖逖大帅的将官,祖帅临终时曾嘱他培植力量,寻找时机为国效力,我便把这些孩童交给了他,刻意磨练,以图为将来所用。”

“时下晋军势弱,难以面对虎狼,我精研的战阵,就是要调教出一批铁血勇士,再操演阵法,将来迎敌时可作为阵前先锋,令敌胆寒。对于阵法,你当是行家,要帮我参研助力。另外,岳麓山庄,亦或黑林庄也需要一个承继者,我这套新的功法还不成熟,需要与黑林庄的功夫融合,取长补短,更进一步。”

要知道,武林中门户之争乃常见之事,任何门派都以武功要诀作为不传之密,如今老庄主有此提议当是情非得已,邹文渊自然深知利害。

他未加思索:“这是自然,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葛汉霖欣慰地笑笑,道:“完成之后,由你选择才俊,督导操练,我已有心无力了!”

邹文渊不解:“岳麓四象,各个武功高强,何不选一个胜任之人?”

葛汉霖黯然:“情非得已,这几人都难堪大任。蒋兆虽勇,亦极忠义,但却有勇无谋,之后可以协助与你。褚荆和樊勇,一个能说会道,一个闭口无言,怎堪重用。倒是白冠颇具能力,但此徒心机难测,阴阳不定,安敢用之?我这四个徒儿中,只有他来路存疑,当年在荆州的战阵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敌寇,就是从他的位置上遁走的。另外,有传闻,他与那个“番贼”刘铮似乎莫逆,这刘铮可是后赵宫中的武士统领,以后你也须多加留意。”

葛汉林言之凿凿,邹文渊黯然的点点头。

葛汉霖拍拍邹文渊的肩头,喟然长叹:“如此重任,必定是千辛万苦啊!”

此日后,邹文渊每日便在葛汉霖处陪同闭关。

……

半年后,武技功法和战阵堪堪完成,不料,一个令人震惊的传言也恰在此时蔓延而来,这刚刚成簿的练功秘籍,竟已在庄内传得沸沸扬扬。联想到那个蹊跷落渊而亡的本家后生,葛汉霖不仅忧心忡忡,他对邹文渊说,大概麻烦要来了。

此时蒋兆已不在岳麓山。那日,邹文渊看到了他留给自己的麒麟镖,还有一块写着“孩子在李家寨”的布块。这几乎等于诀别,秦岭双鹰不是省油的灯,邹文渊痛惜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几日来,邹文渊发现,褚荆和樊勇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冯俨告诉他,有传言说,老庄主要把这功法秘籍传给他,而庄主的位置也将是他的。

邹文渊明白,这是有人在捣鬼,老庄主说的对,麻烦已经来了。

……

这日,葛庄主派人叫邹文渊和冯俨去见他。

数日未见,葛庄主竟突然苍老了许多,神色颓萎,似乎已到了弥留之际。

见邹文渊要替自己把脉,葛庄主摇摇头:“不用了,有人给我下了毒,现在已经毒发,就别再费事了。我找你们兄弟来,是有些要紧的话交待给你们。”

葛庄主顿了顿,指着床上的布包道:“这是功法秘籍和阵图,我现在交给你们。在临海以西有座‘西山’,几年前我就在那里建了房舍,可以作为操练阵法之用,我看这件事就交给冯俨,有难处可以去找会稽的柳儒雅,他自会助你。”

又看了看邹文渊,皱眉道:“你这事就更难一些,把这功法融会贯通,不仅需要时日还须耐力,倘若……倘若有意外,要找到根骨俱佳的幼童,自小练起,不但要造就一个绝顶高手,还须最佳的人品,以续岳麓山和黑林庄两脉传承。我已无时日,一切就拜托你们兄弟吧!”

说完,葛汉霖老泪纵横,不住地点头致谢,邹文渊和冯俨亦是满眼热泪。

这是,一个后生匆匆走了进来,对葛庄主耳语了几句。

葛庄主道:“让他也进来。”

少时,又一个后生走进内室。葛庄主指着二人道:“这是我的两个晚辈,你们马上跟他们走。”又回头对两个后生道:“将来你们要给两位叔伯做个见证,这一切都是那个恶徒白冠所为。”说完,示意两个后生带邹文渊和冯俨快走。

邹文渊还要说什么,葛庄主摇手止住。二人无奈,只得深施一礼,随着两位后生匆匆而去。

岳麓山外,邹文渊与冯俨分手。冯俨自去了临海西山,而邹文渊则望李家寨而去,临走前,他要看一下女儿。

……

邹文渊很谨慎,直至天过戌时,他才潜进女儿所在的那户人家。

院内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他敲了敲窗子,还是没有回音,一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四周依然寂静,全无一丝生气。他试着推了下门,奇怪,门竟然开着。未及稍想,他跨步走了进去,房内空空如也,邹文渊脑海顿时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嘭”的一声,一扇窗户被踹了下来,一个声音大叫着:“害我师父性命,还不快滚出来受死!”

一声喝叫,邹文渊听得真真切切,这是“朱雀”樊勇的声音。邹文渊知道,现在一切解释都是徒劳的,被他们抓到只有一死。死他不怕,但绝不是这个时候,这一想,他反倒清醒了许多。

外面脚步杂乱,显然并非樊勇一人。樊勇功夫虽好,却是一根筋,自然不难对付。所虑者倒是那老四白冠,能在此地设伏,绝不是樊勇的主意,那白冠应该也在当场。

环顾一下四周,他打定了主意,把两床被子分别上下捆好,又撒上一些随身所带的粉末……须臾间,准备就绪。

随着外面的吼叫再一次响起,他用力把一个被子从窗户一侧掷了出去,但见三条黑影瞬间扑向被子。又一抖手,另一个黑影从正面飞了出去,两条黑影随即窜了过去。

没有任何迟疑,邹文渊一个纵越冲出室内,脚尖稍点便跃起飘向院外,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近乎飞鸿一般。院内之人早被幻象迷惑,不待反应过来,邹文渊已出了院子。

急速穿行之际,邹文渊突觉一股锐力直击在自己胸下,情势危急,他来不及查看,奋力突围而去。

……

山庄秘道内,邹文渊咬牙拔出了插在左胸下的利刃。这是一只铁镖,他见过,是“玄武”白冠的蛇镖,镖面呈两道弯,镖尖如蛇吻。好阴险,这白冠定是伏在暗处,伺机下手,此人之毒可见一斑。蛇镖未伤及内脏和骨骼,却正巧打在中庭穴上,邹文渊随身只带了止血祛瘀之药,却不能及时理顺郁结的气血,他只好勉力行功,权作缓解。

这秘道只有葛庄主和那两个后生知道,今天他和冯俨就是由此脱身的,暂时还算安全。邹文渊打算调理一番,待明日天黑后离开。

刚刚入定,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秘道一侧传来。邹文渊急起身躲在暗影处,屏息蓄势以待。脚步声近,却原来是其中一个后生。那后生见到邹文渊亦是一惊,他没想到邹文渊竟然还在此处。

听闻邹文渊的遭遇,后生恨声道:“与庄主同时遭毒害的还有二师叔,而三师叔却完全听信了白冠的一面之词,认定总管就是凶手,我们人微言轻,此时也难做见证!”

好个歹毒的逆徒,竟然弑师害兄,真是天良丧尽。只可怜老庄主英雄一世,却落得如此结果,邹文渊悲从心生,恨恨不已。

……

数日后,邹文渊到了西山。

西山深处早已建好多处房屋,显然葛庄主早有准备。冯俨之前已经赶到,正准备去会稽拜访柳儒雅,以商议操练阵法等诸多事宜。

见师兄受伤,冯俨哪里还顾得其他,自然是尽心照料,不离左右。

第二日,按师兄吩咐,冯俨将采得草药熬成汤汁,照料邹文渊用草药汤汁遍浴周身,这是药经中逐瘀通络的方法。

又歇息三日,邹文渊自觉已无大碍,便准备与冯俨一起去会稽。其实邹文渊自己也知道,此伤因耽搁时日,已难根治,恐怕会留下后患,但事已至此,只得作罢。

邹文渊和冯俨终于在会稽找到柳儒雅。此时的柳儒雅尚在召集人手,听闻岳麓山噩耗,顿时悲愤交加,当然葛庄主的临终嘱托,他自当不遗余力。

盘桓几日后,邹文渊把功法秘籍腾写给冯俨一份,嘱其寻一良善门徒,精心调教,为将来战阵所用。然后辞别柳儒雅和冯俨,一路向北,直奔泰山方向而去。

望着师兄远去的背影,冯俨万分感慨,这一去不知几时才归,前途凶险,遍地荆棘,自己却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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