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章 蕃鼠现踪(1 / 1)跋涉者A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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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正星并没有离开历阳,此时他正在那个小店后院想着心事。

这位樊师叔勇武非凡,又是个认死理的主,没有确切的证据应该绝无回头的可能,而自己在这里做任何事都绕不开他,看来还得等待师叔的消息。

再有就是这些黑衣人,明摆着已经成了显眼的目标,屡遭袭扰,却仍旧扛在这里,一定有着不得已的因由。冯正星觉得,自己还是观察一段时间为好,好在这个店面还没有引起怀疑。不过接下来要加倍小心,这伙人精得很,再有粗心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

隔了两日,前面的线人来报,见到了一个乞食的老者,甚是怪异。

线人讲,这人不尴不尬的,就在自己的小店前,已经盘恒了大半个时辰。

冯正星来到店面侧门内,那人刚好就在眼前,此时,他正捧着一块什么吃食慢慢地啃嚼着。

这是一个极邋遢的老者,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线人所谓的奇怪是指他不经意间似乎在留意着斜对面那个宅院。

这又是什么人?冯正星不禁好奇起来。

约莫两炷香的时候,那老者伸着懒腰站了起来,那样子便如百无聊赖一般,手中的残物随手一丢,望着街头懒散地去了。

冯正星陡然见到,那宅院中正巧出来一人,正是那个“满面凶光”。

原来如此!他瞬间明白了。

此时已近傍晚。那老者漫不经心的走进了一条胡同,随后而至的“满面凶光”也接踵跟了进去。

冯正星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知道这条胡同只有前后两个出口,盯住了就走不了那人。

不出所料,“满面凶光”似乎只是经过,与那老年乞者擦肩时略有动作,便直直地出了胡同扬长而去。

天渐渐黑时,那老者出来了。冯正星仔细端详这人,竟觉得有些面善,可一时又记不起在哪儿见过。当那人绕过一路人时,竟顺势用手肘比划了一下,看着那有些微颤的走路姿势,冯正星陡然想了起来,“藩鼠”刘瞿!真是冤家路窄,竟在此地不期而遇!亦喜亦恨,冯正星觉得,又有机会了。

刘瞿在前面谨慎地走着,全身都带着警觉。他这人一向如此,天生的鼠辈,也正因如此,江湖中只闻其名,却难识其人。

刘瞿虽谨慎,但他却没想到,一条黑影正在他前面照着他。

冯正星担心他们还有后招,便沿着另一条街抢到刘瞿前面,刘瞿拐弯,他便提前调整路径,始终在前面若即若离的飘着。

刘瞿这种人最是狡黠不过,只三四里路他竟连耍花招,忽而潜行,忽而疾奔,穿街过巷,真如泥鳅般奸猾。

郊外一座破败的庙宇前,刘瞿再次探视四周,确无异样,便闪身进入庙门。

神龛后是一堆杂草,他摸索了几下,一道暗门打开了。他伸了一下腰,正要猫腰进洞,一缕强劲的指锋抵近后颈,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哼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

刘瞿醒了。油灯下,一个陌生的面孔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猛然提气,怎奈全身瘫软,竟丝毫动弹不得,他顿时泄了气,自己这是着了道了。

冯正星看着刘瞿:“你是谁,为何躲在这里?”

刘瞿翻翻眼睛:“尊驾又是何人,我们可有仇隙?”

掂了掂手中的短刀,冯正星笑道:“是我在问你!”

“我叫王林,就是个讨饭的,如何会招惹别人?”

冯正星暗道,看来还得试试武震叔叔的招法,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探手从怀里摸出一个药丸,一只手扼住刘瞿的喉咙,单指轻弹,药丸瞬间射入刘瞿口中。刘瞿喉咙被扼住,难以自制,药丸自动落入腹中。

刘瞿眼泪都憋出来了:“你……你给我……给我吃的什么?”

冯正星依然笑吟吟的:“毒药,不过暂时不会死,就看你是否说实话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若骗你天打五雷轰!”说完刘瞿竟闭上了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冯正星笑吟吟地伸出一指,戳在刘瞿手臂的麻穴上:“我最近习练一种‘弹筋’手法,尚未施展过,反正你也快要死了,手轻手重您多担待!”

刘瞿瞬间睁开了眼睛:“你我有何冤仇,为何如此逼我?”

“确实有仇,且仇深似海。不过,你还不是主谋,如果你说些有用的,我会考虑饶你一命。”

“你想知道什么?”

“从你姓甚名谁说起,你可千万不要骗我,否则……。”

“我姓刘,名叫刘……”刘瞿的眼睛又开始眨上了。

冯正星揶挪道:“蕃鼠!又想什么花招?我脾气不好,等我不笑了,自有你好看!”手指随着向下按了一下。

刘瞿一惊,心道,这人似乎了解很多,今天算是栽了!。

“这位小哥,鄙人正是刘瞿,今番来此好像就是找死,你看着办吧!”

刘瞿本不是强硬之人,只不过此时的他确已心硬,自从没了牵挂便破罐破摔起来。

冯正星暗念,没想到,这蕃鼠还真像条汉子!遂郑重言道:“我给你服下的不是什么毒药,‘弹筋’手法也不会用在你身上。我知道你平素只为钱财,并非巨奸大恶之人。我只是不明白,你老人家为何近来屡屡替人做探,为虎作伥所为何来?”说着,抬手解开刘瞿被控穴道。

刘瞿不由愕然,抖了抖酸麻的四肢,翻身坐起。

“你所言甚是,我确实只为钱财,也未曾谋人性命。我虽为胡人,但家母却是汉人,近年所为,诚为受人所制也!”

“难道是后赵之人?”

“是,确切地说是宫中武士副统领刘铮,还有一个威武堂堂主。”

刘瞿所言出乎冯正星意料,他不解地问:“前辈成名已久,怎会妥协于他人?”

提起这话,刘瞿竟愤恨不已,他恨恨地说:“刘铮先是控制了家父,后又许以官职。那个威武堂堂主更是可恶,他给我下了‘延期之毒’,届期还须向他讨得解药,你刚才提到的‘弹筋’手法就是在他那里领教的。”

冯正星不禁愤然:“真是无耻之极,不过你不要担心,你中的毒我自会为你解除,至于老父你只须见机行事便可脱险。”

刘瞿黯然道:“家父已于数月前过世,也用不着他们宽赦了!”这正是刘瞿心硬的缘由。

师父对施毒解毒之术颇有考究,冯正星自然也熟悉依症治毒的技法。一天多的时间,刘瞿所中之毒既已去除。刘瞿感念之余,将所知之事和盘托出。

第二日,刘瞿潜行而去,此后,江湖中再也不闻“蕃鼠”之名,可谓一念之德,终得善果。

刘瞿原名赫彰武,父亲是匈奴人,母亲是汉人。刘瞿祖父两代经商,而他却偏好习武,尽管武技一般,但轻功却极佳,特别是隐踪遁形之技冠绝江湖,被江湖中人称之为“番鼠”。

刘瞿本非恶人,做事亦无过分。两年前,刘铮设法控制了刘瞿的父亲,逼他现身,并许以官职,令其在东晋刺探军情。为了让他死心塌地的效命,那个威武堂堂主又在他身上施以毒药,无奈之下,刘瞿做起了后赵的暗探。去年追踪邹文渊就是受了那个堂主的指令,所谓宽赦,便是为其父讨得生机。

几个月前在汝南现身,是刘铮派他联络青龙堂,共同对付歃血盟,哪知青龙堂被一击团灭,自己也险些被擒。

刘瞿这次来历阳亦是受刘铮之命,来此与威武堂部下联系,协助探查歃血盟总坛及各地分坛的状况,而后摸清东晋在淮南一线的布防。经过月余的查探,目前已查清歃血盟各分坛的具体位置,东晋在淮南一线的布防业已探明。

刘瞿还透露一个惊人的消息,歃血盟内部有奸细,元宵夜那份落雁岛通道图既是此人绘制。

黑衣人冒险留在历阳,一定与刘瞿刺探的消息有关,一场劫难正在逼近,冯正星必须尽快返回落雁岛了。

……

冯正星急急而返,令柳儒雅心下一宽,他还一直担心这个初出茅庐的世侄。

闻听冯正星所言,柳儒雅大吃一惊,亦后怕之及。捕获刘瞿本是意外,但这个意外却来得恰逢其时。刘铮、威武堂如何动作,自然可以针锋相对,即便是后赵来袭,晋军尚可兵来将挡,但内奸不除却如刺在喉,实乃心腹大患。此人究竟是谁,柳儒雅一时难以判定。

冯正星一路上也在琢磨这件事,此人之前应该与威武堂不是一路,当是青龙堂之人,这却更加麻烦。青龙堂已土崩瓦解,曾经的关联之人均不知所踪,谁才是个中关键呢?

冯正星也想过继续在那个黑衣人身上打主意,但刘瞿突然失踪,他一定会警觉起来,行动会更加隐秘,确难有机可乘。

柳儒雅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他自言自语道:“如果能找到他似乎便能解开谜团。”

冯正星也想到了这个人:“您是说夜入落雁岛的孙怀仁?”

“正是此人,那日临行前他说过,脱身后他就带着家人去临川,投奔他叔叔。”

见冯正星跃跃欲试,柳儒雅道:“你暂且歇息几日,这事让亭作跑一趟吧。”

……

第九日过午,方亭作终于赶了回来。

堂屋内,柳儒雅和柳馨、冯正星正在说话。

方亭作看看冯正星,转身对柳儒雅说:“找到孙怀仁了,我去时他正在一处塔楼做工,听我问起此事,便将其所知全都告诉了我。”

“可有什么线索?”柳儒雅心中紧张起来。

方亭作道:“此事似与冯家堡有关,孙怀仁言之凿凿,不容置疑。”

冯正星一惊,仿佛耳边响了炸雷一般,怔怔地张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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