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压根不会游泳,好在池水不算深,可是却也没过胸口直抵下巴,南风仰着头,使劲蹬腿划过去。
“南风,快接住!”
桃枝扔来一根绳,南风立马接住。
南风呛了几口水,缓了一口气后,她从女子身后拖住她,奋力将她推至岸边,大家手忙脚乱的拉她们上岸。
女子上岸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位赶来的侍卫连忙查看,果然,没气了。
南风身上淌着水,立马爬过去看她,这女孩已浑身冰凉。
“快,过来几个人,将她背过来,我来给她控水!”桃枝正要将女子翻转过来。
“不,不行,她心跳已经停了!”南风说道。
“什么?”粉衣女子惊呼,“不是,是她自己脚滑了,不是我,我舅舅可是王上,你们别想冤枉我。”粉衣女吓得语无伦次,脸色惨白,却一下子将王上抬了出来,本来议论纷纷的众宫人果然闭了嘴。
大家看着她,顿时默不作声。
“王子犯法尚且与民同罪,我管你是谁!”南风撸起袖子,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将女孩安置,将她头尽量后仰,为其开放气道。
“南风,你要干什么!”桃枝看着南风。
只见她胡乱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将口鼻擦干净后,南风迅速进行心肺复苏。
桃枝看着南风,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南风一人忙的热火朝天,连续几个CPR后观察女子有无反应。
“算了,南风,咱们尽力了…”桃枝看着起起伏伏的南风,又瞧着毫无反应的女孩,声音小的如同夜蚊。
“你少废话,去叫个靠谱的医官来!快点!”南风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湿透,有点体力不支了。
不知过了多久,溺水女子呛咳了一下,醒了!
“太好了!她醒了”桃枝兴奋的叫起来。
南风立即将女子侧身,问道:“醒了么?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还很虚弱,只是微微看了看南风,便又闭上了眼睛。
“来,让我看看!”一名医官匆匆赶来,仔细翻看女孩的舌唇耳尖,给她把脉。
片刻后。
“幸好救得及时啊!”沈医官对南风说道。
“您是?”南风问道。
“南风,这是福泽殿的沈医官!”桃枝连忙插嘴说着。
“原来您便是沈医官,南风在您跟前献丑了。”南风小声说道。
“今日多亏有你,不过以后遇到这种事,切莫自作主张啊!你看你,不识水性,如若一同溺水,那可如何是好?复苏法的确可以救人于危难之中,但是你可曾想过后果?”沈医官问道。
“沈医官教训的是,南风记住了!”
“人醒了,没我什么事了吧!”粉衣女子见落水女苏醒,顿时也松了一口气。
大家都没空搭理她,南风没好气的说:“喂!那个谁?你说的什么话?干了坏事就想跑?还打着王上的旗号?谁给你的勇气啊!”
“南风,这是金梦郡主,是王上的侄女,你别多管闲事了!”桃枝小声告诉南风,转身问那女子:“你醒了?你没有旁人侍奉的么?”
“光莹小姐!”一队宫女姗姗来迟。
“这是?”南风问。
“这是宫务大臣陆大人的千金,田光莹。”沈医官说道。
“哦。”
“来人,将光莹小姐送到福泽殿休息。”沈医官吩咐道。
橘园。
田光莹换了干净衣裳,脸色也好多了,只是有些咳嗽。
“你好些了吗?”南风问。
“嗯,你叫什么名字?”赵光莹问。
“我叫南风,她叫桃枝。你怎么落水的?是不是那个女孩推的你?”
“嗯!梦梦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若是今日遭到不测,那就可怜我的父亲母亲了!”光莹流着眼泪。
“你刚脱险,还是好好休息吧!”南风扶着她躺下,然后示意桃枝起身,两个人轻手轻脚出了屋。
“南风,你过来一下。”尚医官叫住她。
“什么事?”
“你今日行事也太鲁莽!你并不熟悉水性,贸然下水,可知后果?”尚医官责备道。
“今天若不是我,现在你们捞上来的,就是一具尸体了!难不成,让我见死不救?”南风认为,明明是救人的大英雄,怎么反过来成了罪人一般?
真是好人难做,平日里在医院也是这样,做对了没人管你,要是错了一分一厘,估计大会小会都要拿来做典型,以此推后十天半月都会有人惦记你。
南风越想越生气,于是愤愤不平道:“还有,去了那么多医官,居然没有一人会心肺复苏!是不想救呢?还是压根不会救?“
“你呀你!会点本事就大言不惭?你刚入宫,身边又没有医官,若是压断了光莹小姐的肋骨,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尚医官严厉的批评她。
“可是,我若不救她,就错过了急救的黄金时间啊!若是大脑缺氧,可是不可逆的!你说,是肋骨断了重要还是命没了重要?”南风说出自己的观点。
“总之,我不管你平日是如何救人的,到了我这里,就一定要遵从宫里的规矩,任何时候都不能单独行事!知道么?”尚医官见南风振振有词,又软硬兼施,足足给她说了一个多时辰的道理。
“……”
见南风不说话了,尚子谏又缓缓道:“我知道,若今日没有你,田大人此时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可是,你想过没有,在场的医官们为什么不治?那金梦是好惹的么?被她推下水,别人都不敢下水相救,为什么?”
“你还别说她,这件事,没完!这种任性妄为的千金小姐,早晚出事!”南风最看不惯的那些官二代了,仗着自己会投胎,就踩着别人找乐子。
“好了好了!女侠,你少说两句吧!”尚子谏安抚着她,正要去看那田家小姐,门外一名宫人道:“尚医官,大医官让您过去,还有南风姑娘。”
“我就说,你看,这不来了。”尚子谏猜测大医官肯定要找上门,果不其然。
“你等会,不要说话,只管听着便是。”
一路上,尚子谏告诫南风。
“哎呀,我知道了。”
平日里领导训话,她们这些底层的小护士,都只有听的份,最多私底下嘀咕几句,然后发个朋友圈抱怨抱怨,谁会去质疑领导的决策呢?
现在这当口,肯定没好事。
前厅。
“南风啊!你今日表现不错啊,我就知道你有天赋吧,他们还不信。”
一见面,大医官就针对南风的表现提出肯定,然后大肆表扬了一番,例如尚医官平日教导有方,南风聪慧过人之类,总之是一大堆好话,要不是南风是个老司机,差点都要信以为真。
接着,话锋一转,大医官就开始叹气:“不过贤弟啊!你这样子张扬,也要适当顾虑人家的感受,你知道么?刚刚老沈就在我这里大倒苦水啊,说平日里他都让着你,什么好事情都会分你一杯羹,可关键时刻,你老是打他的脸!你看,光天化日,陆家千金溺水,人家匆匆赶去,你们硬是霸着不让近身,幸亏是救活了。若是那陆家小姐遭了不测,这沈医官又是在场之人,这宫中多少双眼睛盯着,说沈医官无动于衷?指使下面的人敷衍了事?还是他压根就无能为力?连个使唤医女都不如?”
“………”南风无语。
“是是!”尚医官连连点头:“您说的是,我以后会注意分寸!定让底下的人安分些。”
大医官看尚医官面红耳赤,且认错态度良好。说了一通,又怕是自己当了坏人,便开始缓和气氛:“南风啊!我承认,你今日如此勇敢,连我也是自愧不如啊,毕竟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可你才这刚来,这宫中不比外头,门路多着呢,你一个小丫头,人生地不熟,不懂的你就多问,你家师傅一向温顺,不会责罚你的!不过嘛,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这嘴长别人身上,管他呢。”
又是一阵沉默。
见尚医官不做声,大医官语又气软了三分:“子谏啊,我今日说的,你也就不要去跟沈祥对质了,大家都是同僚,又在一起多年,你们对于我来说这就是好比手心手背啊,关系弄僵了谁都不不好嘛!你知道的,我也是应付一下他,我这心一直都是向着你的。”
说完拍了拍尚医官的肩膀,以示信任。
反正,这大医官的本事,南风算是领教了。
应了那句俗语,又要当什么什么,又要立什么什么的。
等他们出了大殿,天都已经黑了。
南风怏怏的,腹中空空,拖腿的力气都没了。
回到橘园,田家小姐被府中来人接走了,桃枝正在收拾床铺。
“回来了?”桃枝见南风回来了,连忙凑过来:“我就说吧,师傅又挨训了?我就说嘛,这大医官治病救人的本事倒是没见过几回,怼人的工夫可是炉火纯青!”
“怎么,你也领教过了?”南风还以为是因为她新来的,才以此为借口找茬呢。
桃枝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然后俯身在南风旁边咬耳朵:“我跟你说,你小心点,这个梁医官,色着呢!你长的这么漂亮,小心他盯上你!”
“哦?那他如此不堪,居然还混到这大医官之职?他就不怕别人告发么?”南风已经习以为常,哪个地方水不深?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还不是苏医官请辞回了老家,福泽殿无人主事,谁知道他走了什么野路子,再说,师傅和沈医馆都不喜去争抢这位子,不就便宜他了。”桃枝也是口无遮拦,一下子把这福泽殿的内幕给抖了个遍。
“桃枝,这些话你可不要到处说啊,我看上次那个金总管就特别厉害啊!当心传到她耳朵里,到时候给你小鞋穿!”南风觉得这些事,还是谨慎些,不能见人就说。
“你当我傻啊!平日里,这些话我跟若洁提都没提过,我看你这人实诚,才会跟你大倒苦水,难不成我跟北芷他们去扯这些白话?”桃枝又不是傻子,岂会听不出这画外音。
可是若洁胆子小,这些话她是从不敢议论的,她无人倾诉,便试一试南风,看她是不是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主。
“哎呀!我是怕你一激动,见人就唠嗑,到时被人冠个什么罪名,全家遭殃啊!”南风宫斗剧看多了,也怕被人关小黑屋啊!
“你当深蓝是什么地方?又不是泰州那种有理没处说的地方,深蓝是个文明国度,就算是犯了错,也是可以申诉的,并且一人做事一人当,罪不及家人,怕什么?”桃枝还是年纪轻,真要是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遭人暗算就得不偿失了。
南风觉得这丫头道行太浅,平日里处一处还行,不能再往前发展了,她南风需要的可是能并肩作战的队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