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等人回到御史府便是将大门紧闭。
屋内,凤羽又替南宫越把了脉,南宫越在半道上已然昏了过去。
此时凤羽不禁秀眉深索,她解开南宫越胸口的衣衫,确定那红印完好,并非血咒发作。
凤羽便是看向一旁的阿佑,只见阿佑一脸难色,似是欲言又止。
凤羽道:“怎么回事?”
阿佑张了张嘴,却是不敢说出口。
凤羽又道:“之前可去是药王山庄配的药?把方子拿来给我瞧瞧。”说着便是伸出手向阿佑讨要。
阿佑忽然单膝跪地,“夫人,并非药王山庄配的药,是……”
眼见阿佑说到重点之处又是吞吞吐吐的模样,凤羽已然有些不耐烦,便是冷声道:“是什么?”
阿佑终是下定决心,眼下也顾不得其他,公子的性命最是要紧。
他掏出一个瓷瓶呈给凤羽:“是这个。”
那日南宫越服了续魂丹,未免凤羽察觉,便是将剩下的交给了阿佑收着。
凤羽接过瓷瓶,倒出一颗闻了闻。
“续魂丹?”凤羽冷哼道:“他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续魂丹,她曾琢磨过一阵。此丹药并非一般补气血的药品。
续魂丹顾名思义它能续人性命,即便是病入膏肓之人服用了也是能瞬间神采奕奕,可此丹药与其说是药,不如说是毒。
续魂丹乃上百种毒物提炼而成,其毒性能吊人精气神,若是长时间服用亦或是服用之人擅动内力,毒素便会扩散至全身,届时便是大罗神仙怕也回天乏术了。
凤羽记得,当初续魂丹问世之时药王山庄可是得意了好一阵子,可后来不知怎的竟让皇帝陛下给禁了。
如今撞见南宫越竟用了此等邪物,凤羽着实有些气恼,想她那日在鬼离谷,千辛万苦救回南宫越一命,结果人家倒好,转头便用上续魂丹了。
阿佑见凤羽脸色阴冷,小心问道:夫人可有法子?
“没法子。”凤羽将药丸灌回瓷瓶,丢回给阿佑,”这是药王山庄的坑人玩样,你且找药老头去吧?”
说着便是一脸不关她事的模样。
阿佑忙上前求道:“夫人,续魂丹乃禁药,公子服用续魂丹之事,不可为外人道也。”
凤羽瞧瞧昏迷中的南宫越,又道。“他服用续魂丹多久了?”
阿佑坦言:“夫人,公子自鬼离谷回来,便是日日操劳国事,暗地里还需防着他人暗算,便是那药王谷的汤药也未见多大起色。再是大婚将至,公子未免节外生枝不得已才服了续魂丹,好让外人以为公子是沾了夫人喜气才日渐康健的。”
凤羽不语,且听阿佑继续道:“后来大婚那晚,公子与贼人交手动了内力,便也是如今日这般。公子怕夫人刚过府他便病倒了,难免遭人口舌,便是又服了一颗。”
阿佑生怕凤羽不明白他家公子的苦心,又是道:“夫人,公子可是事事为夫人着想的。”
凤羽依然不动声色。
“夫人,一日夫妻百日恩哪。”阿佑单膝跪地,一脸希翼地望着凤羽。
凤羽并非为难阿佑,她知阿佑对南宫越可谓是忠心不二,且平日里对她也是耿直的很。只是这初闻南宫越这些日子神采奕奕的模样,实则是因这续魂丹的药力,一时有些错愕。
这会儿听阿佑念经似的恳求,便是松了口,“行了行了,去打盆温水来。”
阿佑听闻凤羽此言,甚是感激地望着凤羽,他就知道求求夫人定然是有法子的,毕竟夫人是替公子解了毒蛊之人。
也幸亏阿佑那日未在寒泉目睹凤羽替南宫越解毒之过程,不然此刻怕是宁愿去宫里头寻太医,哪怕被陛下知晓了此事,也是绝不会求这位夫人救自家公子的!
凤羽见阿佑杵着不动,便是催促道:“还不快去。”
“是,是。”阿佑忙去打水。
“秋潇。”凤羽唤来秋潇,写了张方子交给她,“你去药房配副药来,两碗水煎成一碗。煎好便送过来。”
“是。”秋潇领命而去。
凤羽此时不禁感叹,她堂堂一城之主的府邸真真是比不上这御史府,瞧瞧人家,便是连药房都配备了。
交待了一众事宜,凤羽便是坐到床边,拿出银针护住南宫越的心脉。
阿佑很快便端了水盆回来。
凤羽只瞧了一眼,阿佑便是自觉道:“小人去外头等候。”有了上次鬼离谷的经验,知道凤羽救命之时不愿与人瞧,阿佑自觉告退。
凤羽补充道:“把门关上,暂且不要让人靠近。”
“是。”阿佑便是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屋内只留下凤羽与昏迷中的南宫越。
凤羽取了匕首,在火上烫了烫便是扶起南宫越的左手。
凤羽解毒,还是同样的方法,先放血。
锋利的匕首划破掌心狰狞的疤痕,殷红的鲜血顺着南宫越的掌心流出。凤羽将他的手放到水盆中,然后才去一众随身物品中寻出一个小瓷瓶。
凤羽将瓷瓶中的药粉倒入水盆,须臾工夫,水盆中原本殷红的血水泛出黑色。
凤羽静待一旁。
她漠然瞧着南宫越惨白的脸色。其实此次他服用续魂丹的量并不大,毒性不强,本是指尖放点血便可,可偏偏下手又是这般凶残。
一来凤羽有意让南宫越吃些苦头好涨涨记性,二来他掌心这疤痕怕是平日里也不好受,若想治好,也需重新将皮肉割开。
“咳……”许是感觉到疼痛,南宫越悠悠转醒,他瞧见拿着刀子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凤羽,便是虚弱地扯了扯嘴角道:“夫人好恨的心。”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且忍一忍吧。”凤羽见盆中之水不再变黑,便是拿起南宫越的手,取了一旁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撒上些伤药便要包扎。
南宫越身子一颤,额头直冒冷汗,不禁低声呼痛:“夫人这是要为夫的性命吗?”
凤羽当然晓得,她这药确实猛了些,用时难免疼痛了些,可药效是极好的。
凤羽瞧着南宫越痛得发白的唇,眉心微蹙,终是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又小心地替他吹了吹,才轻轻包好伤口。
处理完南宫越掌心的伤口,凤羽又是将他手臂上的伤重新包扎了一番。便是幽幽道:“良药苦口,用了本城主的药粉,保证大人这伤口不消十日便可痊愈。”
一波接一波的折磨,南宫越着实没有力气,便也没有再说话,只艰难地勾了勾唇。
凤羽站起身,打开门唤了阿佑道:“你家公子已无大碍,你去瞧瞧秋潇那丫头汤药熬好了没有。”
“是。”
不消一会儿,阿佑与秋潇一同送来了汤药。
凤羽去了南宫越胸口的银针,命阿佑将他扶起来,自己则是拿过秋潇手中的药碗,又是闻了闻才端给南宫越。
南宫越此时已然恢复了力气,便是道:“夫人为何总要如此闻闻?”先前在马车上他便注意到了。
凤羽随口道:“怕你被人毒死了,用的还是我的方子。”
南宫越不语。
凤羽道:“快喝吧,一会儿该凉了。”
南宫越眸光微动,便是一脸难受地瞧了自己缠着纱布的两手对凤羽道:“夫人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