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落座,相国夫人便是一脸正色地与凤羽寒暄起来:“城主在府上可还习惯?”
照理相国夫人尊凤羽一声“城主”凤羽也是受得的,只是现如今还有一层“婆母”的身份在那里,凤羽便是道:“母亲抬举了,凤羽既已入了御史府,母亲面前岂能以城主自居。”
闻言,相国夫人面容稍缓,点了点头道:“如此,母亲便是唤你一声小羽可好?“
“好。”凤羽恭顺道。
只听相国夫人又道:“越儿自小便是在我跟前被宠惯坏了的,不论相府还是御史府,府上的人也都是捧着他的,平日里头难免有些性子,你可得多担待些。”
这话说的,好似她在凤羽城就是粗野人家放养着长大的似的,就他们相府养的儿子最是金贵,凤羽在心里头鄙视。
可当着相国夫人的面,却是低眉道:“母亲说笑了,大人待凤羽极好,府上的人亦是事事周到。”
此话倒是不虚,南宫越眼底泛起一丝笑意,侧目瞧着凤羽。
“那便好。”相国夫人点点头,便是意指身旁的女子道:“这是越儿的表妹,我长姐家的嫡小姐,名唤柳溪儿。”
柳溪儿闻言便是站起身,规规矩矩地向凤羽行了礼:“溪儿见过城主姐姐。”
城主姐姐?倒是会攀关系,如此规矩模样,怎就不唤一声“表嫂”呢?
凤羽在心里冷哼,面上却是笑盈盈道:“表小姐客气了,快请坐吧。”
柳溪儿落座,便是又道:“早些便是听闻姐姐美名,今日见到姐姐果真是谪仙般的妙人。”
这话显然不过客套而已,可凤羽确是不嫌弃,但凡赞美之言她来者不拒。
为城主者,理当自信。凤羽但笑不语。
凤羽不接话,柳溪儿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是听相国夫人笑呵呵道:“小羽,溪儿与你年纪相仿,你初来京城身边也没个体己人,若是与溪儿聊得来,便让溪儿与你做个伴吧。”
凤羽听闻相国夫人这一番“好意”,便是道:“好。”
如此,相国夫人甚是满意,便是转头瞧着南宫越缠着纱布的手道:“越儿,伤势可好些了?”
南宫越只淡淡道:“母亲挂心了,孩儿无碍。”
听南宫越如此说,相国夫人只微微点头,也不问其他。
凤羽便是有些瞧不明白这相国夫人与南宫越关系之亲疏了。
据她所知,这位相国夫人该是清心寡欲之人。她久居相府,贤名在外,却是常年吃斋,若非场面上必须的应酬是断然不与他人打交道的,平日里自然也鲜少过问窗外事。
然今日忽然来访,且来时她眼中那老母亲爱子心切之色是真真的,可如今这关切之语却也真真只当是随口问问罢了。
凤羽想着,怕是相国夫人此时连南宫越伤在哪都不清楚,毕竟那晚之事南宫越是有意压下的。
如此想着,便听相国夫人道:“你父亲这几日不在府上,若非今日溪儿来与我说,母亲竟还不知你受伤之事。”
瞧吧,真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夫人。
相国夫人又是道:“溪儿听闻你受了伤,便是求着我要一同来探望你。”
此时便听柳溪儿柔声道:“表哥,这是早些时候陛下赐给爹爹的金疮药,溪儿听闻表哥前些日子让火盆子烫了,便向爹爹讨了一些。”柳溪儿便是命丫头呈上了药瓶。
“表妹有心了。”南宫越淡淡道,却是没有接,侧过头示意阿佑。
阿佑上前正欲接过,凤羽却是站起身拿过药瓶便是打开闻了闻。
南宫越不动声色,眸中却是笑意更甚。
柳溪儿见凤羽如此便是一愣,随即却莞尔一笑道:“对了,姐姐是内行,姐姐觉着这伤药如何?”
“既是皇家之物自然是极好的。”凤羽已将药瓶子盖好,顺手扔给了阿佑,便是道:“母亲,时辰不早了,凤羽先去为大人准备药膳了。”
说着便是向相国夫人福了身,不容他人分说,便是急急离了这是非之地。
呵呵,凤羽在心里哼哼。相国夫人她琢磨不明白,可那表小姐的眼神她是瞧得真切。她才懒得搅和那些个痴男怨女的破事儿,便是让南宫越自己打发去吧。
凤羽一走,南宫越眸中那点笑意便也不自觉地消散了,又是在亭中应付一会儿,便是借着身子不是先回房了。
只听南宫越唤来阿佑,便是对相国夫人道:“孩儿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又是对柳溪儿道:“今日这池子里的花开得甚好,表妹若是无事,便陪母亲赏一赏吧。”
这个时辰,也不说留母亲与表小姐用个午膳,便以抽身离去。
主人家未曾留客,相国夫人与表小姐自是没有留下用午膳,且那日之后相国夫人也未曾再来叨扰,倒是那表小姐差人来过一回,便是邀凤羽一同游湖。
这般炎热的天,再是与那表小姐又不熟络,凤羽便是随意找了说辞便推脱了。
如此甚好,本来婆媳那点事听戏文里说说便是麻烦的很,如今她倒是无需应付南宫越的高堂,落得个自在。
自在的日子一晃便是半月,在七月的最后一日,凤羽终是盼来了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