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崇皇朝四十六年,月黑风高、杀人纵火,昏鸦群啼、声音悲凉到了极点。
远处光线照过来,或幽或暗。
逦倚山自改名唤“穹陵”几年来为祸害久地排名居榜首。
谣言每日皆有妖邪作乱,乱葬冈尸首无数,魔族之下,焉有存者。
泥泞沼泽泛滥,魜族埋伏其中,一不留神便身首异处。
少有人能登上穹陵,登上穹陵的人十有八九不再回来。
穹陵之顶,便是雄浑大气,尊贵非凡的魔宫。妖艳的血红色做为宫墙,用金砖铺起。极尽腐糜之色。
此时,宫殿中泛起一股冷气压,右护法杜星束手束脚的单膝跪在殿前,作为臣子,他曾是魔君跟前的一把最锋利刀。作为部下,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高在上的暗卫统领。
冷俊的脸上尽是漠然,挺直的腰杆稍屈。上头站着的魔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她去哪了?”
“属下无能。”
“碰。”上好的紫砂壶碎成了一地。
“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本君养你有什么用?”
杜星扣手跪地,沉默不语,更是激起了魔君的怒火,一手拍上跟前的案椅“自去领罚!”
“是,属下遵命。”说着立起准备退出大殿。
“魔君又在为何生气?”青年站在碎了的紫砂壶前,双目温和。白穆司看过去,青年墨发散到肩后,露出饱实的额头,桃花目中似有盈光流转。长裘遮住此人高挑的身材,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情浪荡。
白穆司便是魔君似乎到了临界点,叹了口气,斜坐在属于他魔君的长椅上。眼神中透着满满的无奈。
对着高了自己半个头的太师,杜星恭身抱拳。
“太师。”
齐太师并未回应,自顾自的上了前。
杜星看那人,一袭墨发散肩,一身紫衣纤贵,英气不减当年。当然,更加也更加目中无人。
魔君随意的指了指还未出去的杜星,“你问他!”齐峰挑眉,魔君意下岂不是,别来烦我,没看到我生气了吗?
“右护法”
杜星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微微拱手到“在”
“劳你告知,君上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二公主独自偷摸外出,至今人未寻到。”
“二公主向来稳重有加,不可能随意出走,可知二公主为何出走?”齐峰面露担忧之色。
“属下严加审问了公主殿中婢子。说是,说是找到了魔帝!”
“哦!这样啊?”原本放荡不羁的齐峰肃紧了眉头。倾身往紫砂壶碎屑上跪了下去。
“还请魔君责罚。”魔君看着那碎瓷片,心中起疑道:“太师到要说说孤为何要罚你。”
“我昨日观天象,寻到魔帝寄居之后。”
“真的?”魔君半信半疑,起身上前扶起齐峰。
“禀魔君,是的。不知道那染染那丫头去的可是西方。”
“属下人去寻,二公主应该是奔着西方去。”
听到杜星说辞,齐峰眉眼一松。
“或许是臣管教不力公主让误听了臣才急忙出了宫。”
“哎!太师,你不知道,二公主将小主子一齐带走了。”杜星脸色紧张
“哦,墨霈殿下也去了!”
魔君咬牙切齿“是。”
“那就从长计仪。眼下还是要快找到公主和殿下。”
“太师所言甚是。杜星,还不快去在多召集些人首寻找公主和殿下。”
“是”显然还是太师才能稳住魔君。杜星退出了大殿。
殿内,紫裘随意的披着,魔君吹了吹胡子:“你就这样惯着她,任由她胡闹,若她跟着别人跑了!本君看你娶谁?”
“是本师的,终究会是本师的。这点魔君不必担忧。”齐峰轻浅一笑,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又笑了笑。
若仔细看,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而碎了的紫砂壶处,碧衣宫女用力的擦拭着。一抺紫衣飘到了她前头,齐峰用力捏着碧衣精致的下巴,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语气“你是哪个宫的本师没兴趣知道,回去告诉你主子,给我埋了这个心思。”碧衣宫女垂下头,肩头瑟瑟发抖,底下的面容失了刚才的楚楚可怜,显的惊疑失措。
待人走远之后,碧衣宫女用手触了触下巴,这个太师大人,当真是只精明的狐狸,真不懂怜香惜玉。
穹陵·太师府
齐峰掀开衣袍,双漆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一彩衣女子亲自端来水为他清洗,柔顺的说到:“公子可还疼。”
齐峰潇洒一笑“有雪儿在此,本师自是不疼。”粉衣女子坐这齐峰腿,双手环抱着齐峰的脖颈。脸色尽显羞红。在男子看来之际,将羞红的脸埋入男子胸膛。
男子宠溺的笑了笑,眼睛闪着精明。在这魔教之中看来,他表面是魔教年轻有为,力挽狂澜、至高无上的太师。
但这还不够,在他眼里,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要的是魔教之主,更或者,这天下之主,也不错。
至于女人,在他拥有天下之时,便与他分享这天下便可。许她些荣华富贵也无不可。
赫连雪退出书房,便径直挑了一只灯打伞行在偌大的太师府。
黛眉娥目青椒,秀鼻樱唇一点。
飞掷的雨点沾湿了衣袖蛾发,赫连雨仿是无夜。
这里的夜雨淅淅沥沥。
哪怕在黑夜中,太师府防卫依就围的水泄不通。暗卫无处不在。哪怕是一只苍蝇也不敢飞进来。
那些婢子,更是拥有一身武艺,个个都是监视的好手。
她不能表现出一分迟疑,否则便会落得身处异处的下场。
这里每天有人进来,相映着有人出去。
这满园春色盎然,触目的皆是尸骨冤魂。当然,还有几个她的异姓好姐妹,永眠于此。
大概是见惯了生死,那颗心也变得麻木不仁。曾经所有对太师的种种悸动,也都化作了寒冰。
赫连一族,存亡之际也许不久的将来便会来临。
于执棋人而言,她可以是赫连家族走向兴盛的敲门砖,也可以是轻易被毁掉的弃子。
她,如履薄冰。
而她与齐峰,一荣则荣,一损坏则损。
撑伞挑灯袭雨,大概无人可知血泥之花的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