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1章 凄惨的雨夜(1 / 1)冰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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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有不怕死的,兄弟们都别慌乱,赶快送他们上路!”

见有人挥着砍刀朝前扑来,张天福嚣张的大笑着,冲身后乱作一团的人吩咐着。

“二哥,我的马中了邪,招呼不住啊!”

让人意外的是刘家马帮的人没被突然出现的土匪给吓住,张天福带来的土匪都惊慌不已的呼喊着。

敢跟着刘元青跑马帮的人都是在刀尖上过日子,就没一个是胆子小怂货。

看到小黑子那么小就打了头阵,手里抓到木棍和砍刀的人都吆喝着一涌而上。

“这些畜生,敢打我们马帮的主意,真是打错了算盘,大家伙都别手软,今夜就杀了他们这些瞎了眼的混蛋玩意!”

刘耐砍刀砍倒了一个被发了狂的马甩下来的土匪,嘴里大声的嚷嚷着,手也没哆嗦,又朝身侧一匹马上的人懒腰砍了过去。

听到货车附近有嘈杂的声音传来,穆希芸从篝火旁跳了出来,看到有好些马围上了刘家的货物,她眼一亮,竟然不知死活的吆喝起来,“哎,又有土匪可打了,真过瘾!”

她起身甩掉身上被刘子杰披上的披风,手里拿着原本就放在脚边的长刀,哇哇叫着朝混乱的地方奔了过去。

土匪来的人也多,刘家马帮的人也不是软骨头,这一仗打的惨不忍睹。

小黑子挥刀砍向那个朝张明松后背挥刀的土匪,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你小子可真行!”

被热血喷溅了一脸,张明松转过脑袋朝小黑子丢个感激又钦佩的眼神,手也没停顿,一把长剑连连刺穿两个土匪的身子。

穆希芸在外围也砍伤了两个想逃的土匪,见俩土匪相继倒在面前,她兴奋的嘶喊着,“砍中了,我杀了俩土匪啊!”

像是要掩盖这场血腥,雨越下越大,张天福被刘耐一刀砍掉了半条手臂。

他狼狈的蹲坐在泥泞之中,有些绝望的看着他带来的人越来越少,身上的伤口疼的他惨嚎起来。

颤抖着的手握紧插进泥泞里的大刀,踉跄着想站起来,被刘耐又挥过来一刀砍到腰上,一头又栽到在染满了血的杂草泥泞地里。

洪娇带着人冲出林子,耳畔就响起厮杀之声,她又惊又怕,心都揪成了团,大声呼喊着,“德叔,咱是不是来晚了?让张天福那畜生得逞了,快随我冲过去救人!”

瞧着洪娇急了眼,方士德挥着马鞭抽打着坐下的马招呼着身后的人追着洪娇而去。

眼看土匪已经所剩无几,刘耐身上也被砍了好几处伤口,刘家马帮的人也伤亡不少,就连大病初愈的刘元青也没幸免,被土匪砍伤了腿。

为了护他老爹的性命,刘子杰也被土匪砍了几刀,身上的衣裳都被鲜血浸透。

刘耐咬紧牙根才勉强支撑着疲累又疼痛的身子没倒下,眼前直冒金星,脑袋眩晕的厉害,难道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吗?自己死了,家里的老娘和媳妇孩子咋办呢?

方才他总觉得那个土匪头目有些眼熟,一时就是想不起来是哪个寨子里的。

他摇摇头,努力的把脑子里不好的东西甩出去,拖着软如棉花的俩腿朝刘元青父子俩走过去。

听到又有马蹄声传来,他惊恐的朝刘元青父子俩喊着,“元青哥,子杰啊,又有土匪过来了,今儿咱怕是要完了啊……”

“爹,耐叔,你俩别担心,都挺住,我没事,还有明松叔他们几个在呢,咱一个都不会有事!”

刘子杰把爹放在身侧的地上,摇晃着站起身子。

是自己大意了,却要害了自己俩儿子和马帮这么多的好兄弟,刘元青压下喉咙里涌出的腥甜,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子杰,你别逞强,实在不行带着你子平和穆小姐他们赶快逃命吧,爹和你耐叔给你们断后!”

刘耐看他连身子都站不稳,一把搀扶着刘元青,听到他勉强说出的话,眼里滚出大颗的泪珠,“元青哥,你说的对,有咱们在好歹也让子杰他们兄弟俩活着出去!”

刘子杰已经来不及和他爹和刘耐再多说一句话,握着砍刀的手背青筋都凸起的老高,心里狠狠的咒骂着,管你来的畜生再多,我但凡剩下一口气,也要把你们这些畜生拚到底。

小黑子虽然有功夫在身,毕竟年幼,凄凉骇人的雨夜里,身上也有好几处伤口。

自从奶公死后,他再次经历着生与死的劫口,身上的疼痛也没磨灭他对恶人的仇恨和厌恶,已经不知疲倦和疼痛,只是机械的挥着手里的砍刀,他庆幸这会他拿的是杀人最利索的砍刀,几乎一刀下去就能要一个人的性命。

所幸他和张明松的互相照应,都没在这场残酷拼杀中倒下。

穆希芸到底是个女子,砍一刀换个地方,除了后腰被人砍了一刀,疼的她破口大骂就很识相的朝后撤开。

见自己实力不行,站在外围瞄准时机朝土匪不备之时砍上一刀,就见好就收。

因她的狡猾和机敏,竟是这里受伤最轻的一个人。

又趁机砍了一个土匪一刀,脑袋一阵阵的晕眩,她觉得自己身上的血都要快流光了,身子也没大雨浇的直打哆嗦。她怕再这样贸然的拚下去,真的会血尽死去,用手捂着冒血的后腰,拖着软绵绵的身子朝一辆货车靠了过去。

重新返回来的刘子杰见小黑子和张明松正和几个残余的土匪拚杀,不见自己三弟,他心像被刀子剜了一块,已经流逝的力气瞬间恢复,瞪着猩红的眼,朝他们几个人奔了过去。

刘耐见刘元青是有心无力,连稳当的走路都坚持不来,自己怎能让他去送死,双手拦着执拗的刘元青把他拖向了马车。

因土匪来的突然,大夫老高也拿着菜刀冲过去和土匪拼命。

自己身上的伤口暂时不管,也死不了人,可元青哥不能死啊。

他把人放在马车外面,自己钻进去马车里去找老高的外伤药。

脸上身上已经被血沾满,张明松接连两夜都和土匪搏命,也已经到了极限,他看到刘子杰又赶了过来,难得还能笑出来,“子杰,还好,你没事,就剩这几个该死的畜生,就由咱叔侄仨送他们进阎王殿吧!”

一刀砍倒一个土匪,刘子杰从喉咙里发出怒吼,“去死吧!”牛牛nnzne

见张明松在他身侧倒下,他急忙伸出手去拉,“明松叔,快站起来,生死关头,感谢的话侄儿也不再说,咱们几个都不会有事的!”

被刘子杰拉起,张明松中气不足的说着,“好,你叔还没那么怂,会被牛头马面勾了去,就是脑袋有些晕,咬紧了牙关,咱还能打他三五个畜生。”

被三个土匪缠的分身乏术,眼瞅着土匪又来了援助,小黑子气呼呼的朝刘子杰他们俩吼了起来,“你俩倒是有闲心,这节骨眼上还能拉呱起来,快动手啊,难道把这几个恶心玩意都丢给我啊?都长点心吧,后面可是又来了一大群人呢!”

刘家货车上悬挂着的风灯在雨幕里散发着惨淡昏黄的光芒,也投射到那里一片血腥狼藉,地上歪倒着好多人和马匹的尸体,还有口气的人在地上惨嚎和低声呼喊。还有四五个人举着刀互相砍杀。

这惨烈一幕让洪娇的心跟着颤抖起来,她嗓子嘶哑的大喊着,“刘二叔,刘子杰,你们还好吗?我是洪娇,我和德叔他们来救你们马帮的人了!”

“洪娇来了?”

有些绝望的刘子杰转身朝已经赶到面前的人和马望了过去,见到熟悉的人出现,他心里一喜,还真是那个泼辣丫头!

“刘子杰,你没事,哎呀,太好了!”

见人虽然有些狼狈,好歹还没死,洪娇从马背上跳下来,惊喜的问着。

“原来是德叔你们几个,差的吓死我啊!”

来的是友非敌,刘子杰这才松了口气。

洪娇看到眼前晃动的人影果然是她们洪家寨里的人,愤然的冲过去朝他们砍了几刀,“都是被银子眯了眼的蠢货,跟了张天福那畜生,你们就甭想有好下场!”

“阿娇,别杀光,留个活口,也好对你爹有个交代!”

见洪娇要把这几个人杀光,方士德急忙上前阻拦。

洪娇转过脑袋,怒瞪着方士德,“咱来的晚了一步,已经让刘家马帮的人伤成这样,还给我爹交代个屁啊!杀了他们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不用再争了,我方才已经把张天福那畜生给宰了。”

看到洪娇和方士德带人出现,他这才想起自己率先杀的那个土匪头目就是洪家寨的二当家张天福。

心里又恨又恼怒的刘耐一脸疲惫的走过来,有气无力的说着。

一场混战,二三十个土匪已经全军覆灭,他们的人死伤无数。

刘耐忍者心里悲痛,仍然吩咐着刘子杰,“子杰,你快去马车上看看你爹吧,他情形有些不好,我再找找子平和春壮他们几个,看看还有几个活着的。”

“德叔,你是大夫,快跟着子杰哥去看看元青叔去!”

洪娇也知道这会不是她内疚的时机,连忙吩咐方士德去给刘元青看伤,她带着人点起火把在死去的人和马的尸体中翻找着刘家马帮的幸存者。

耳畔一阵阵的嘈杂声,察觉到有人抓住了手臂,浑浑噩噩的穆希芸又睁开了被雨水打湿的眼皮。

从山坳那边赶回来的刘小喜他们几个也在搜索马帮里的幸存者,他提着灯笼看到货车边歪倒个人,把灯笼凑近了些,看到是穆希芸,他惊了一跳,这丫头可是穆县令的千金,若死在这里,他们即使没被土匪杀了,回栗邑也落不到个好。

压下心惊,用手去探她的鼻息,好悬,人还有口气。

刘小喜一手抓着穆希芸的手臂,身子朝后转着,“子杰哥,穆姑娘还活着!你快过来搭把手啊!”

洪娇带人把这片谷底翻找一遍,刘家马帮的三十多个人竟然死了一大半,活着的也是伤痕累累,除了刘耐和刘子杰,张明松以及小黑子外,剩下的还真是只剩下一口气。

可怜大夫老高也被人砍的面目全非,一只眼珠子都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被方士德用银针扎醒的刘元青,被长子搀扶着来到地上并排放置的尸体前,哀伤又悲痛的挨个看了一遍。

见到老高死的凄惨,刘元青哆嗦着手把老高的眼珠子塞进眼眶,跪坐在老高的尸体旁嚎啕大哭,“老高,我不是人,对不住你啊!也对不住咱马帮的这些兄弟们啊!”

一旁马车里的刘子平还在昏迷,又见刘元青哭的捶胸顿足,洪娇心如刀割,“元青叔,是我不好,我来晚了一步,让你的马帮死了这么多的兄弟。”

就因为白荷的食谱生意好,袁保田就对他们下了这么狠的毒手,一下子祸害掉十几条的性命。

刘元青抬起沾满泪水的脸,摇着头,眼里是无尽的恨意和怒火,“阿娇,这不怪你,谁能知道袁宝田那畜生这么阴毒,竟然为了生意要把我们马帮赶尽杀绝!你放心,但凡我刘元青有一口气在,就要给我的兄弟们报这个血仇!”

方士德虽是个大夫,但在雨夜里也不能去找来大量的外伤药草,已经把刘家马帮里备用的外伤药都用尽,仍然有好几个人没药可用。

小儿子伤势严重的人事不省,若再等到天明,没有药用的伤者性命依然难保得住,刘元青当机立断,让洪娇的人把他们的马从山坳里赶回来,不等天亮就离开这里。

洪娇含泪应下,她另外吩咐宋自成带着堂弟洪枫先走一步,早些赶到距这片谷底最近的镇子里买外伤药。

过了两刻钟,马都套在货车上,由于刘家马帮的人几乎都有伤在身,洪娇带来的人赶着刘家的货冒着冷凄凄的秋雨启程离开了这片谷地。

巳时初,遭受重创的刘家马帮才终于来到了一处小镇。

当年成了亲,就脱离了岳丈,刘元青带着人跑了近二十年货,还是头一次经历了这么凄惨一幕,他心里又自责又悲伤。

也咽不下这口气,身上的伤痛也不足以让他熄灭心里的冲天怒火,这次要和袁保田死磕到底,即使荡尽家财也要和袁家斗到底。早先是想快速的把货运回栗邑,如今马帮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有些近乡情怯的刘元青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好一会他才艰涩的吩咐长子去找客栈,让人在小镇上养伤歇息。

看着剩下的人仓促的吃罢饭,长子离开马车,刘元青提着心神安排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眼瞅着洪娇要追随着儿子离开,他又把人喊了过来。

毕竟张天福是出自洪家寨的人,洪彪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想报复袁宝田也不愿把洪彪的山寨给牵扯进来,先打发走洪娇他们。

洪娇也不是个蠢的,都是爹平素忒纵容寨子里的人,给刘家马帮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她把忐忑内疚都压下,低声给刘元青道了歉,就默然的带人离开了小镇。

感觉去了半条命的张明松带着同样疲惫的小黑子受了刘元青的委托,先去前面的县城报官,然后再去趟遂州府把这事和刘元五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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