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心莲撤离,在场的,鸿尧虢扫视过去,都是跟姬晟殿有瓜葛的,不清楚其中有多少是见过姬娘娘,虽然他现在正常装扮,但难保不会有见过真容的漏网之鱼,可放了又不安全,留着也危险,全宰掉就更不可能了,烦。
目光落向谷姜,金瞳亦看着他,鸿尧虢顿觉头痛,凑过去,声音低沉道:“我怕他们走漏风声,但杀了又不合理,怎么办?”
“别担心,他们都是被害者,放他们走就是了。”谷姜浅笑,八字胡一翘,透着不可言说的诡异,声音响亮得谁都能听见。
虽是不好的提议,但也是解决之道,鸿尧虢便当着他们的面,说放行。
这些妖魔鬼怪,多数是被迫的,现在能够离开,自是欢喜的,又说能不能带走个人物品。
谷姜眨眨眼,鸿尧虢忽而明了,说:“可以是可以,但人数过多,恐怕会错拿别人的物品,这样吧,你们同屋组队,五人一次,十分钟,拿了东西就回归原位,待全部完成之后,你们各自检查东西是否有遗落的,或是拿错的,当然,如果有问题不说,但你们走后,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不是自己的就别贪心。”
鸿尧虢将话一撂,又跟谷姜窃窃私语去了,不看那帮人如何行事,但有言在先,不少心思活跃的家伙只得按规办事,他们当中也自有管理者出来维持秩序,不需要操心,忙了三个小时左右,全部重新集合了。
“咳咳,你们都拿好东西了?”鸿尧虢端坐于摆在台阶的太师椅上,一改刚刚的虚弱,意气风发的震慑全场,鸿瑭瑭、沐暮也在旁边坐着。
“是的,我们都好了。”年出声。
鸿尧虢冷眼,端着架子霸气着,道:“挺好,没有拿错吧?”
“没有,我们都有人看着,不会拿走这里的一草一木。”对方回应道。
“也好,都懂事,我也不是那种失信之人,但……”鸿尧虢鼓掌。
地面微震,天降铁笼,一下子,他们全部逃不了,顿时激起了群愤,叫嚷要离开,更有恼怒者,将个人物品砸向鸿尧虢,但都没成功,还没出铁笼,东西就被电没了,几个回合下来就不闹了,怕自己也变成渣渣。
“冷静了?我能继续说话了?咳咳,我知道你躲在里边,若是不出来,你也将魂飞魄散,于我而言,不过是多几条人命的事情。”鸿尧虢端茶。
“你不要脸!”
“对,你刚刚说放了我们的!”
“你混蛋,你流氓,你……”
群情激愤,骂骂咧咧,什么话都有,难听的,恶毒的,通通冒出来。
鸿尧虢听着就冷笑,面无怒意道:“我不是说过,我不是失信之人,主要是你们当中有老鼠,想借偷身体溜出这里,我是为你们好啊。”
“啥?老鼠?偷身体?”他们都是懵的。
“姬娘娘擅长夺魂,你们当中肯定是有她存在。”谷姜趁机添油加醋。
“姬娘娘……”
“啊!谁摸我?滚开!”
铁笼里一片混乱,妖魔鬼怪个个自危,不敢让旁人触碰自己,生怕被夺魂,毕竟只能活一世,年限再长也是怕死的,若是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更凄凉。
彼此带着警惕心,看谁都像是姬娘娘,不敢跟熟悉的朋友靠近,也不敢触碰铁笼,可一百多号的妖魔鬼怪集中在此,铁笼就这么大,站久了,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时候,心里一急切,骂骂咧咧又开始了。
鸿尧虢不急,他慢慢悠悠,闭目养神,毫不在意铁笼中究竟发生了何事,直到一阵喧闹之后,“扑通”之后是“哎哟”的一声。
他睁开眼睛,铁笼中,妖魔鬼怪们尽力让出空地,即使并不大,但也足够璇珞暴露在鸿尧虢的面前,这时候,有叫嚷说:“她是姬娘娘的女儿。”
“对,她是姬娘娘的女儿,肯定是她了。”
“没有错,姬娘娘的女儿,有血脉,必定是她啦。”
“找出来了,找出来了,快点放我们离开这里,快点放我们走啊。”
妖魔鬼怪激动,附和着,叫喊着,鸿尧虢只得等他们累了,口渴了,不说话了,他才开尊口,问璇珞与姬娘娘有何关系。
“呵呵……”璇珞傻笑着,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虽然模样依旧美不胜收。
“看情况,她傻了。”鸿尧虢心中想着,但还是要保持警惕,道:“我知晓,你们想要离开这里,回家与亲人团聚的心情,可也不能随便推着她出来蒙混过关,不如这样好了,你们在不落殿多待几天,说不准,姬娘娘自己就冒出来了。”
铁笼中,一片哀嚎,喊“不行”此起彼伏,如浪潮,越演越剧烈,甚至有挑衅者,也不过是丢出手中的个人物品,尝试是否可以打破僵局,可惜了,没办法。
随他们闹去,鸿尧虢侧脸,看到鸿瑭瑭正与沐暮交流,眉眼间,笑意深深。
即便是没见过面的亲人,但因血缘关系的存在,感情联络起来也更容易些许,大概就是这样吧,鸿瑭瑭才能笑至眼中,坦然相待。
知道闹,知道喊,知道哭,鸿尧虢都无动于衷,大家也就折腾不起来了,又正值午时,又渴又饿又暴晒,比干上一整天的活都要苦,嘴唇也干裂,舌头舔过,口腔就有血腥味,怎么办,他们连坐都艰难。
不断有倒下的妖魔鬼怪,可也没见谁可怜他们一把,好可恨,刚刚为什么光顾着拿财产,搞到现在连口水也没得喝,好想死,撑不住了……
但是,台阶上,鸿尧虢也没有离开,他是适应这样的生活,以前跟着师兄弟在烈日下特训,尽管后来被夺魂,身体让姬娘娘养刁了,可精神却是撑得住,而鸿瑭瑭与沐暮则在殿中避暑,他们毕竟年幼且体弱。
鸿尧虢有茶水喝,饿到不至于,就是想睡觉,因无聊得都打了哈欠,没过一会儿,他困了,手肘撑扶椅,额头低垂碰手指,假寐。
谷姜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鸿尧虢也不想多问,就这么坐着打瞌睡,鼻间忽而嗅到一股花香,似乎还有一丝丝酒气,睡意就更深了,仿佛有人在他耳边细语:睡吧,睡吧,睡吧我的宝贝,乖乖入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若有若无的魔咒,鸿尧虢控制不住自己,沉沉的睡了过去,肩头却猛地一重,是袭击?努力睁开眼,困意却在涌上来,挣扎着,不知道该如何摆脱这样的困局,脑门随即被拍了一下,重重的,简直是下死手的那种。
困意似涌上岸的潮水,哗啦啦,后退,再后退,直到脑中清醒,什么都困不住他的精神,鸿尧虢才算是彻底摆脱,但是有晕眩感,不能直接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