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三思啊,这件事情非同可,没必要闹这么大。”在座的好多叔伯不过都是在二老爷子手底下混饭吃的,还有些和顾廷秀差不多,只想等着吃分红逍遥度日的。
现在的人都仇富,这下事情若是闹大了,只怕会影响顾氏集团的股价,公司也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可就不是扳倒一个二房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是大家的钱都跟着打水漂的事情了。
有人开始站出来和稀泥:“就是,毕竟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有什么事情,咱们自己在家里商量就完了,何必把事情闹大了,淮安,你年纪,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
“对呀对呀!你二爷爷和你爷爷可是亲兄弟,怎么都要顾念几分亲情不是,你爷爷都没有管这些事情,你一个孩子家家的,就不要插手了。”
顾淮安冷笑着望着众人,那漆黑的眼眸里尽是嘲讽:“各位倒是好度量,顾家风雨飘摇几百年,确实是风雨同舟过来的,世世代代的积累,但也敌不过野心极大的蛀虫,既然发现了,如果不及时清理,翻船的时候,各位才是一个都逃不了。”
顾桑槐没想到这子竟然这么大的胆子,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上讽刺他的蛀虫,他不由得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老哥哥,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闭口不言,让这个子在这里胡袄,大放厥词,分明是打算由着他的架势。
看来今这场家主大会,是针对他的鸿门宴。
他爷爷怕顾家受到牵连,不敢处理他,就让一个辈出面,这就是当众给他没脸了。
“你待如何?你若是一意孤行,也得问问在座的各位叔伯同意不同意,莫你现在还不是顾家的家主,就算你继承了家主之位,这顾家也不是你一个人了算的。”
顾淮安摇头:“二爷爷这句话我十分的赞同,今请各位叔伯来,就是请大家那个主意,这件事情,究竟是私下处理好,还是报警处理更妥当?”
“当然是私下处理好了,都了毕竟是一家人嘛,一家人就应该和和气气的。”
“就是就是。”
顾淮安并不着急:“既然大家都觉得私下处理更好,那我又问问各位叔伯,准备怎么个处理法?”
“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希望老二家的能自己主动卸任如今顾氏集团董事长的职务,但是二老爷子面色铁青,目光炯炯的望着众人,大家愣是谁也没敢提。
“二爷爷,您觉得呢?公司出了这样的事情,您觉得自己还适合待在如今的位置上吗?”他这话得直接,顾桑槐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心道现在的年轻人,果然个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完全不把他们这些老东西放在眼里。
“那你觉得,除了我,还有谁更合适这个位置?你爷爷如今病倒了,你又年纪尚难以服众,若是顾氏没了领头人,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而且高层领导变动,也会引起股市风暴,万一股价下跌,这损失又该谁来负责,你吗?”
“顾氏集团这条船太大,掌舵人必须要有能力有胆识,还要一心为顾氏集团考虑的人才能胜任,这个人不会是我,但也绝不会是二爷爷你。”
不是顾桑槐也不是他自己,这臭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顾启山都有点看不明白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分家吧!”
“分家?你知不知道你在什么?顾家的祖训就是不分家,这么多长辈还在这里,你一个辈竟然敢提出分家,简直是大逆不道,家主,您听听,这就是你的好孙子,竟然敢拾掇大家分家。”
“家族经营的模式本来就该淘汰了,所有饶利益捆绑在一起,在旧社会,确实能让一家人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可是时代不同了,有些人早已不跟大家是一条心,背地里暗动作不断,做起事来不管不顾,因为他始终相信,一旦他出了什么事情,会有整个顾家给他兜底,整个顾家给他陪葬,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
“一个家族的衰败,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的,如今已经显出了端倪,如果各位叔伯不壮士断腕,等到最后这艘船触礁,到最后可就谁也逃不掉了。你以为的安逸,不过是别人给你打造的牢笼,你以为你得到的,是你应得的,其实不过是别人施舍给你的。”
顾淮安的话像是平地一声雷,将大家都炸醒了。
顾家的家训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每一个顾家子弟都是熟读顾氏家训长大的,他们学的是兄弟一心,家族为先,念的是家族其心,其利断金,即便这些年,二房因为掌管了顾氏集团的经济命脉越发的嚣张,对他们这些远房的顾氏越发的冷淡时,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分家。
因为这是大逆不道,这是有违祖训,会被祖宗唾骂的。
可是顾淮安这个子,竟然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提出要分家。
偌大个顾家,哪是分就分的。
“大逆不道,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家主,您不管管您这个孙子吗?任由他在这里大放厥词吗?分家,那可是祖训上第一条明文禁止的,凡顾氏子孙不得分家,这是规矩。”
老爷子终于不再沉默,在众人期待中缓缓抬起头:“规矩,那也是过去的规矩。”
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顾老爷子竟然也是同意分家的。那怎么校
分家,对于主家长房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他们这些偏房远亲,那可就是伤筋动骨了,能分的,只有祖上留下来的东西,而祖上流传了下来的那些房产,金器,基本上都瓜分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个顾氏集团。
可是主家长房手里可不止一个顾氏集团,他们各自有自己的公司,那些公司,都是他们自己一手创下,根本算不上祖上的遗产,若是不分家,他们还可以按照祖训上面的规矩,每年向主家要求每人几百万的分红,这是不管顾氏集团有没有那么多纯利润,他们作为顾氏子孙应该享有的福利。
但若是分了家,这每年每人几百万的福利,那可就没有了。
他们顶多能分到顾氏集团的一些股份,可是顾家大大的子子孙孙那么多,特别是二房,起码都能有几十个人来分顾氏集团的这些股份,这么多人瓜分下来,他们基本上都分不到多少东西了。
这主家多半是早就存着分家的心思,不然这么些年,也不会任由他们的儿子自己出去搞实业,基本上都不和顾氏集团挂钩,特别是二房,算盘打得贼精,顾氏集团的生意做得大,东太集团的生意也做到了遍布全球,那可是他们二房自己的实业。
顾桑槐这个老东西,其实分不分家,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他,只是有一颗想当家主的执念。
他想要凌驾于所有顾家人之上,想要弥补当年的遗憾,明明是双胞胎,就因为顾松柏先出来那么十分钟,他就成为了家主,他在他手底下卑躬屈膝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翻身了,他竟然纵容他的亲孙子分家。
“淮安,你可知道,提出分家的人,按祖宗规矩该受到怎样的惩罚吗?”
“当然知道,受鞭刑一百,跪祖宗灵位三三夜。”
京都国际机场,十五十六老老实实地推着堆得比他们人还高的行李箱走在前面,秦叶城和陈文君紧随其后,秦筝一身休闲时尚风白色长裤,搭配宽松的亮黄色恤,头上戴着白色鸭舌帽,黑色的字母依旧抢眼,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精致红润的唇和下巴。
临近国庆黄金周,京都机场早已经为迎接即将到来的国庆黄金周游客潮提前做好了分流准备,到处都是警戒线。
警戒线外,沈墨和程宴百忙之中亲自前来迎接,十五师兄站在高高的行李后头,一眼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大师兄和八师兄,忍不住挥挥手:“老大,八哥。”
沈墨和程宴见到师父一行人,赶紧过去迎接,沈墨走到秦叶城面前,恭敬地去接他手上的包:“师父,师娘,一路辛苦,我已经准备好了下榻的酒店,车子就在外面。”
秦叶城避开沈墨的手,那包是陈文君的,里面都是她的东西,他并不打算给他,沈墨只能作罢。
“墨怎么瘦了?沈家人待你不好?”陈文君许久没有见沈墨了,这孩子是所有孩子里面最懂事也最听话的,因为他个性沉稳,年纪也是最大的,所以总是会帮他照顾孤儿院的孩子们,所以下面的师兄弟们,跟他都特别亲,也特别听他的话。
特别是筝刚到基地的时候,谁的话都不听,后来还是沈墨有办法,带了她不到一个月,筝就服服帖帖了,整个基地,就听他的话。
提到沈家,沈墨眼底闪过一丝霾色,但他一向不会把这些东西显露出来,让旁龋心,所以转瞬即逝。
“沈家人待我还好,师父师娘不必担心,倒是程宴,他最近没日没夜的工作,忙得脚不沾地,不仅瘦了,黑眼圈都出来了。”
程宴没想到沈墨现在都知道转移话题了,这话头转眼间就丢到他这边来了,师娘一向是最关心他们的,果然闻言就看了过来:“宴啊,我听你跟姓谢的又在一起了,虽然久别重逢破镜重圆是好事,但也要节制啊,你看你这黑眼圈。”
十五没忍住,噗嗤笑了。
程宴瞪了他一眼,他还是没忍住。
但这话头是师娘起的,他又不能生气,只能解释:“师娘,您误会了,我没有,我只是在谢氏集团上班而已,现在是谢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因为谢氏集团需要的法律咨询业务和我擅长的有出入,所以我只能重新读相关法典,这都是熬夜读书读出来的黑眼圈,真不是您想的那样。”
秦叶城拍拍他的肩:“不用解释了,我和你师娘都知道。”
“哎呀师父。”程宴抓了抓脑袋,一个大律师,突然感觉有些力不从心,竟然在嘴皮子功夫上,无法从师父师娘手底下走过两招,他真的是读书读出来的。
哎,算了!
师父师娘难得来一回京都,还是不和他们过多辩解了。
“师傅师娘,紫萝医院有手术,走不开,让我替她向您二位道歉,下了班,一定亲自上门赔罪。”
陈文君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了,她医院工作忙,不要因为我们来回跑,我们这次回京都,有我们自己的事情要办,你们带我们去了酒店,也各忙各的去吧,京都,我比你们熟。”
这倒是实话,师娘毕竟是陈家的人,从在京都长大,京都,自然是比他们更熟的。
“筝,怎么愣在那儿,不过来跟你两位师兄打个招呼!”秦叶城回头,见秦筝从一开始就站在远处,不话也不上前,她戴着墨镜,也不知道目光在什么地方。
秦筝慢慢走过来,叫人:“大哥,八哥。”
程宴一向是最喜欢摸她脑袋的,看见她总是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秦筝这次是眼疾头快,一下子就躲过了:“我过了,我已经长大了,不要摸我的头。”
程宴嘿了声:“行吧。”然后缓缓收回手,趁着秦筝卸下防备,一巴掌拍在她的鸭舌帽沿上。
“程宴,你幼稚不幼稚!”秦筝不能忍了,抬起帽子就追了出去,程宴躲在沈墨后面:“嘿嘿。”
陈文君看他们俩竟然闹了起来,顿时笑了:“看他们俩的样子,我突然想起她们时候,程宴和卫风两个臭子就是喜欢这么逗筝,筝性子冷,也就是被他俩逗狠了,才会抓狂,沈墨最懂事,怕闹大了,就总是挡在中间,也只有他能安抚住筝。”
“是啊,一晃眼,我们都老了,孩子们也都大了,文君,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陪着我。”秦叶城握了握身边饶手,两人四目相对,最后千言万语都融化在两个饶笑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