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书房桌案上放着一份竹简,记载着容庆事件的来龙去脉。
盛自锋看完竹简后,心里便有了成算。
他必须入宫一趟,不止是为了盛清楚,更是为那上百条无辜人命。
盛自锋脱下常服,换上朝服紫金蟒袍,金腰带,东玉芝替他正冠戴官帽。
“将军,长公主,二爷携家眷跪在院外。”
大清早的就来触霉头,这一家子没一个清醒人,东玉芝微微蹙眉。
盛自锋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高声吩咐:“他们既然爱跪,随他们去。”
粗粝的指腹和温软细腻相摩擦着,东玉芝有些轻微的不适。
但她并不排斥,反而很依恋的往他手上靠了靠。
这个男人精忠报国,顶天立地。
满身的伤疤,手上的老茧皆是他的勋章和荣耀。
盛自锋浓眉微微上扬,一掌轻松握住东玉芝的细腰。
仿佛害怕弄伤她,只是虚虚扶着,并未用力,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下朝后,我要向陛下禀报容庆之事,芝妹,你和姝姝不用等我。”
“擎弟对容贵妃情深意重,我们又被牵连到了容庆命案里,说什么都有偏帮之疑。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能操之过急。
得一步一步揭开她的真面目,你切莫冲动,言多必失。”
盛自锋虽然粗枝大叶,但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待盛自锋走到前院,发现盛自健一家子。
正整整齐齐的,很是凑巧的堵住了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一刻,盛自锋无比庆幸,盛家有不许纳妾的传统。
不然一大早就被数十人跪地磕头。
不折寿才怪。
盛自健一看见盛自锋便犹如看到了救星,三两下跪爬到盛自锋脚边。
“大哥,求你救救楚哥儿,我就这一根独苗苗,恳求大哥出面相救。”
今个儿仆从传回消息,官府贴出告示,说是楚哥儿一众人等谋害皇亲国戚,不日便要问斩。
盛自健一听这话,哪还睡得着,立刻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带着哭哭啼啼的莫洁柔,又叫上了不情不愿的盛清歌,二房一个不漏的跪到了主院外。
“大哥,楚哥儿可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
你命中无子,楚哥儿便是大房的亲儿子,顶梁柱。
以后你和长公主也是要楚哥儿披麻戴孝......”
盛自健越听越不对劲,四周更是鸦雀无声。
一片死寂中,盛自健明显感受到头顶传来一股恐怖的威压。
那威压化为实质视线,自头顶往下,粗粝无情的扫荡在他的身上。
所过之处,他战战兢兢,汗毛直竖,毛骨悚然,立即出声打断莫洁柔。
“闭嘴!说什么胡话,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莫洁柔从不畏惧盛自健,还欲再言。
刚张开嘴巴,一道可怕的视线立时锁定了她,她战战兢兢的抬起头。
对上盛自锋那双睁圆的虎目,漆黑瞳孔像无底黑洞,像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
她一下子变成了被困在巨网里的飞虫,暗无天日,挣扎无力,大脑一片空白。
那种被猛兽盯住的紧绷感,让她口不能言,四肢僵硬,几欲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