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太多,你只要知道前面的大陆属于尼德兰王国,那里谁都可以冒犯,就是月之教皇艾丽莎那个小娘们,决不能得罪。我这一切,拜她所赐,砍断双腿不算极刑,可废掉魔法使的魔法经络,人就彻底废了,内脏器官衰老的速度会加剧十倍,岛上六年下来,实际没几天活头了。最近脑袋也不太灵光了,说不定哪天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呵呵,不过我已经把仇人的名字刻在手臂上,就算哪天真的痴呆了,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瓦利递了杯红酒过去。
米乐一饮而尽,袖子抹干唇角鲜红的酒渍,继续在地上画了一棵树,“魔法有五大分支,御,术,忍,咒和医,五大王国各擅一支,其中尼德兰王国擅长的是术,简单解释,就像火系魔法使,可以将火焰变幻成火球、火失,甚至火龙,这就是术。严格来说,炼金术也是术的一门分支,只不过近些年以炼金术为基础的机械技术的崛起,炼金术已经被划分到机械领域,炼金师也成为继魔法使、机械师、屠龙勇者之外的第四大热门职业。”
“御,就是控的意思,控剑飞行,控树生长,控雷变化……甚至连蛮兽也可以操控。”
“忍,用灵气最大限度开发人体潜能,相传忍魔法修炼到十三阶,甚至可以操控人体每个细胞的结构。隐身、分身、刀枪不入、遁地……老实讲,忍魔法天生就是为刺客准备的。”
“咒与医两支魔法,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两者灵气分别来源地狱跟天堂,专修这两支魔法的王国,以精灵为主,很少与外界接触,如果你将来进入一所好点的魔法学院,运气好的话,碰上一两个精灵留学生,或许能了解清楚。”
“魔法的事,三天三夜也讲不清,等到了外面再细细解释。”
瓦利打了打哈欠,比起魔法,他还是更喜欢机械。
已至深夜,花园里刮起了风,木屋里灯火通明,二层阁楼里那个忧郁的身影,依然徘徊在窗前。
米乐收了收衣领,右手突然抓住一枝满是花刺的枯萎玫瑰花,鲜血顺着花枝湍湍流下,“照理说外人要想驱动原主人的魔宝具,必须破解了魔宝具上的血契法阵才能使用。但你很奇怪,毫无魔力竟然可以轻易举起没被破解的魔宝具,看来这柄石锤上的血之契约对你无效,你很特别,冒然帮你开启不适合的魔法经络怕会害了你”
米乐手指沾着鲜血在地上画了个圆形图案,笑道:“但想要激活魔宝具必须要往里面注入魔力,月神的恩赐呀,我的使魔是只变异史莱姆,附着在魔法使身上可以吸收对方的魔力,同时传送给主人。”
随着鲜血不断灌入圆形图案,丝丝白气冒出,血液如沸水翻腾,“我现在把使魔的拥有权转移给你,同时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米乐的头发渐渐发白,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几岁,瓦利咬破手指,在白气中滴了几滴血,手指搅了搅,“这就可以了?”话刚说完,白气凝出一坨透明的胶状生物,粘在了瓦利手上。“实话实说,它跟你一样恶心!”
“先把好消息说说吧。”瓦利怎么也甩不掉手上这坨‘大鼻涕’。
“坏消息是岛上有魔法使,坏消息是魔法使是鲨鱼。”
“不是吧……”瓦利瞪大了双眼,“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米乐冷笑道:“记得以后杀人要补刀。不知道他被谁救了,偷偷潜在岛上养好了伤,我也是偷看女人洗澡时,意外发现了这个秘密。”
瓦利苦笑了几声,“他会活剥了我的!”
“严重了,最多打碎你的鸟蛋。”
瓦利顿时感觉胯下生风,不禁打了个冷颤。
“瓦利哥哥,喝点鱼汤暖暖身子。”少女沙哑的喊声唤醒了发呆许久的银发少年,陶碗里冒着朦胧的白雾,瓦利接过碗,咣咣灌了大半碗,香气入鼻,暖气入肚,额头呼呼冒出了热汗。
“人渣呢?”
“早走了。鲨鱼的事我听说了,很抱歉,连累你了。”小奶牛眼圈红红的,声音远没了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自信。月亮温柔地为这个穿着薄衫的少女,披上了淡淡月光,不过似乎少女有些迟钝,苍白的手指依旧掐着衣领的纽扣,手臂在颤抖,“弟弟睡着了,如果你不嫌我身子……”
瓦利把碗送到少女干裂的唇边,叹了口气:“小时候我总觉得月亮从海上升起时,星光在粼粼波光里闪烁的景象是最美的。我也曾幻想过将来回到外面的世界,也要众星拱月般耀眼,吃最香的饭,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女人。”
小奶牛低着头,唇角轻碰着碗沿儿尚有余温的唇印,风吹得急,碗里鱼汤还热着,喝下去或许能暖和些,可她宁愿被风吹着发抖,也不愿失去亲吻凉透已久碗沿儿的借口。“对呀,男人的脑袋就是用来装这些东西的。”眼神变得麻木,机械般解开了一个领口。
“可有一天,月亮瘦成了弯钩,星星没有出现,我原以为世界就此陷入黑暗,可那晚光亮如平常,海面上依旧闪着粼粼的波光,从那时起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瓦利重新扣上小奶牛的衣扣,“星星再璀璨,也只是用来看的,我们都是怕冷的人,能被月光照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风再次吹过,陶碗里空荡荡。
鲨鱼没死的消息如挥之不去的乌云,阴森森笼罩在木屋的上方。筹备的鱼干跟红酒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不出门采集些食物跟淡水,也许用不了多久屋里会多出三具人干。
天蒙蒙亮,铺满羽毛的床上安详睡着蜷着身子相拥的姐弟,四个月来,这番景象,瓦利见了上百次,可每次都忍不住悄悄搬来藤椅,移到床尾,枕着少女修长白皙的脚踝,睡个回笼觉。
瓦利把窗户糊上了一层树皮,即使外面阳光能烧化石头,屋里也透不进一丝光芒。熄灭蜡烛前,他把手伸进少女腰间的金黄色长发中,暖意从指间一直流到心窝,可真暖和呀。
蜡烛灭了,瓦利背上黑匣子,摸了摸腰带上的石锤,一口干了碗红酒,从外面轻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