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章 自由(1 / 1)锦官熊猫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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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来吃过我妈做的早饭后,就与她一起出去买菜,我没有告诉她昨晚我一宿没睡,因为我不想看见我妈眼角的皱纹又叠在一起。

买回菜后我就和我妈一起做菜,我们清闲地在屋里吹着电扇,一边择菜一边聊天,等时间差不多时,我们就进厨房,把菜做好,端上饭桌,然后我和我妈两人一起吃饭,很多时候我们都没说话,安静得能够听到墙壁上的时钟嗒嗒的响声。

吃完午饭我妈去午休,炎炎夏日的中午其实除了午休也没什么更好的事情可以做,昨晚没有休息好的我也去午休。

一觉睡到四点过,起来时我妈已经在准备晚饭了。吃过晚饭我陪着我妈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散步回来我们一起看央视连续剧,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我妈说好了,睡觉吧。

我点点头,关掉电视,回房间。平淡而温馨的一天就这么过了。

第二天一早我吃过早饭,带上刚刚写的《小鸟》,告别我妈,回到树村。

森毛说《小鸟》写出了他的心声。

崔姐说,我们都还是小鸟,我们都还年少。

海涛只要努力,俺们就能飞上天空。

只有卫蓝不说话,静悄悄地看着森毛微笑。

《小鸟》的音乐还是森毛和崔姐一起写的,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写得很快,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曲写好了,比起第一首《我不是个牛逼的人》,缩短了近半个月。

森毛说这已经是极限了,而且还有很多不足。

崔姐有点不满地说,森毛写曲子就跟憋尿一样,非要一下子写出来,其实谱曲要慢慢来,随处都有修改的可能。

森毛讪笑着说,姐,我这不是性子急嘛,要是老不写好,心里就有块大石头,写完心里就轻松了,我写得不好您多给修改!

所以,《小鸟》的曲子最终定下来花了十天左右的时间,当我们在地下宫殿里唱响这首歌时,已经接近八月尾声了。

正如表哥说的,我们在地下宫殿里已经有了一些我们专有的听众,他们每周六都会在地下宫殿出现,然后期待我们带来新作。

很庆幸的是,每次我们带来的新作都没有让他们失望,森毛富有力量的吉他,崔姐宽广的音域,海涛变化多端的击鼓,都是我们乐队受到他们喜爱的原因。

省吃俭用加上勤奋练习,努力创作,每周演出赚得肯定,到八月底的时候,乐队已经有一万多块的存款了。

整整一个夏天,我们都在简陋的练歌房里度过,在这里,我们体验到什么是激情,什么叫奋斗,我们隔一天吃一顿肉,我们整个夏天没有添加过新衣服,但是我们每个人都长了痱子,背上脖子上都是,卫蓝就去买花露水来给我们擦,清凉的花露水擦到皮肤上,痱子就好了,蚊子也不咬了,这是夏天里我们最舒服的享受之一。

但是,只要花露水一用完,痱子又会重回我们身上,蚊子照样咬得我们哇哇直叫,起一个包要红肿好几天。

开始时我们以为自己的条件很差,可是到别的乐队窝去串门时,才发现他们的条件和我们根本没法比,他们甚至一周吃不上肉,整个夏天都没有电扇吹,还欠房东老板娘两个月的房租。他们练歌的屋比我们的热很多,我们在门口时就有点受不了了,但是他们坚持在里面一练就是一两个小时,出来时每个人都跟刚洗了澡一样。

他们是地下摇滚,打个比方,他们的风格和我们比起来,他们就像是疯子,而我们就像小孩。

所以他们注定是穷困的,每天除了享受音乐带来的快乐之外,就是担忧明天的食物在哪里。比起他们,我们就像是赚钱机器。

但是,森毛并不认为我们比他们牛逼,相反,森毛觉得我们玩的只是雕虫小技,月底的时候我们去观看了树村地下摇滚乐队的音乐狂欢节。在这里树村风格各异的乐队相继演出,他们装束和他们的风格一样诡异,诡异到令人产生恐惧。台上是疯狂的乐队,台下是更为疯狂的观众,他们随着音乐手舞足蹈在舞池里跳来跳去。

我们站在舞池的边缘。

要是我们在上边唱歌,我们一定会被下边的人给轰下去。崔姐看着舞池里跳动的人群说。

比起他们,我们太中规中矩了。森毛说。

老谢说得对,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路的,他们是地下的,我们是地上的。我说。

没有关系,俺觉得摇滚就是要表达真实的思想和感受,只要足够真诚,就是摇滚,无论地下的还是地上的。海涛说。

我们都同时拍海涛的头说,丫的不时能整两句至理名言出来啊,说得对!

回到树村后我们更加努力地练习各自的乐器水平,也更加努力地创作自己的摇滚歌曲,因为不久后,我们就要参加比赛了。

我依然每周回家一次,有好几次回去都看见家里有我妈的朋友,他们一起研究刺绣工艺,然后将自己刺的绣拿来卖,我妈说现在她在家里一天能够挣几十块钱,生活费是没问题了,和朋友在一起她每天都很开心,要我放心地做我自己的事情。

开学之前,唐靓隔几天就来树村看我,我很感动她对我的支持,唐靓对我这么好,我觉得我对她不该还有保留,于是,我将自己唯一的秘密,那个晚上和崔姐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唐靓。

唐靓听到一半就叫我停下,然后她让我直接告诉她最后我们发生了什么,我如实地说了,然后唐靓低下头,泪水就顺着她的脸滑落。

我想去帮她擦泪水,可是唐靓挡住了我的手,她双手对着我,然后向后退,她说她能够原谅我,但是她暂时无法接受我。

我试图向她解释,可是唐靓根本就不听,她不跟我吵也不跟我闹,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我急得不行了就大声地问她到底要怎么。

唐靓的泪水一下子又出来了,我没有办法只好站在旁边看着她哭,她哭了一会儿不哭了,她说她不想说什么,她说我们都冷一段时间吧,现在的我很难接受你。

然后唐靓就走了,我想要追她,可是她听见我的脚步声后跑了起来,越跑越远,直到我看不见她。

然后,我和唐靓真的一个月没有见面,我们对于彼此来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九月份乐队忙着做参加比赛之前的最后一首原创,这首原创的词曲全由森毛一人包了,整首词只有四句话:

这个世界什么最宝贵?

自由最可贵!

哪里有压迫,

哪里就有反抗!

这首歌就叫《自由》。

这首歌在写作期间对外是完全保密的,森毛就像在闭关修炼一样不向我们透露一点他的原创的信息,等到歌一出来,我们三人齐刷刷地傻眼了,原来森毛搞起地下摇滚来了。

可是森毛对他的原创很满意,他觉得这首原创是乐队建队以来最有思想的,虽然只有四句话,但是浓缩的才是精华。

然后我们演奏这首歌曲时,森毛就反复地唱这四句歌词,可以说,森毛的《自由》将回环往复这个技术运用到了极致。

另外就是乐队乐器的更换,九月中旬我们已经不到表哥的酒吧里演出了,从第一次演出到现在,我们除去花销已经挣了两万块钱,交了摇滚大赛报名费后,我们还剩一万五,而重换一套乐器要花三万多,我们把原来的乐器二手卖掉,得到三千多块钱。

还差一万多块我们怎么也想不出办法填上,最后我们找到了表哥,他很爽快地实现了他的承诺,赞助了我们两万块。

十月份,由滚石唱片公司主办的全国摇滚大赛终于开赛了。

大赛分成六个阶段,也就是说一个月一个阶段,到第六个阶段结束时,刚好是半年。每个阶段淘汰六分之一的乐队,直到最后选出最优秀的那支乐队与滚石签约。报名费也会根据被淘汰的相应阶段,每个阶段大概花费六分之一的报名费,但是越到后面可退回的报名费越多,如果最终胜出,则可以全数退回。

参加大赛的乐队估计有五六十支,真是很庞大的参赛数目。

令我意外的是,大赛开始的第一天,唐靓来到了现场。当我们顺利通过了第一轮时,唐靓到后台找到我,她笑盈盈地站在我面前时我以为我在做梦,她真的时突然就出现在了我面前,在我们分开一个多月之后。

你们要好好比赛哦,我会关注你们的。唐靓笑呵呵地说。

哦,我傻愣愣地点头。

以后每个月我可能都会来一次,但也不一定,如果时间太紧了我就不来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们都要全神贯注地比赛,郭润,不要让我失望。唐靓笑得像是一个精灵。

恩,唐靓,你放心吧!我也缓过来了,对唐靓笑着说,唐靓,你不生气了吗?

我已经忘掉了!所以,你也别提了,只要你时刻想着我就好。跟我最后一次见面时比起来,唐靓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正巧这时崔姐来到我们旁边,唐靓热情地跟崔姐打招呼,崔姐,我刚才看了你们的演出,真的很不错,你们又进步了很多!

崔姐像个外交家一样对着唐靓一笑,说,那么以后你要一直关注我们了。

唐靓依然笑得灿烂,恩,郭润在这个乐队里,我就会一直关注下去。

呵呵,好吧,我们会让你看到我们夺得第一名的。崔姐微笑着拍拍唐靓的手,然后走开了。

看着崔姐走开,我的心里也轻松了下来,情不自禁地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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