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带冷笑地看着我与王继忠,说道:“我说寻你这么久,原来是跑到这儿了。”
王继忠气极,说道:“耶律郑哥,我好歹也是太后座下重臣,你岂敢如此对我,你不怕太后下旨降你的罪吗?”
赵允升笑了笑,说道:“如若你觉着你还能走出这间屋子,你去告便是,我等着。”
“你!”王继忠气的吐了口血,便晕了过去,赵允升示意人把他抬走,关上门,屋子里顿时只剩下我与他二人。
我看着他,既熟悉,又陌生,我不知道眼前人到底是不是我的爱人,他冰冷的眼神让我害怕,我吓得眼里全是泪,手脚直打哆嗦。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我一直在往后退。一直到了桌子跟前,我无路可退,只得扶着桌子勉强撑着自己的身体。
他走过来,贴着我的身体,缓缓对我说道:“怎么了,这么怕我?你不是喜欢我吗?怎么才听了王继忠几句话,就变成这样了。”
他伸手过来抱我,我用尽全力力气将他推开,吼道:“你别碰我!你这个混蛋!”
他笑了笑,与我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防告诉你,你爹,是我杀的,你哥哥也是我扔进湖里的,还有你母亲,也是我让人药死的,至于你那个表哥,哦不对,应该叫他赵允升,那个蠢货二十二年前就该死了,要不是当年谢洪宁愿牺牲他儿子也要护着他,他哪里有命多活这二十年,他一直都以为,他自己才是耶律郑哥,只要他做了皇帝,就能立你做皇后,殊不知那只是我们其中的一个计谋,你的舅母,很早之前便被换掉了,你不是一直都觉得她很不可思议吗,有她和牛奔在,从小他便接受着来自我们契丹的教育,要是没有他,我可不能保证这个计划能这样顺利的展开。可惜啊,他到最后还对你念念不忘,真是痴情啊。不过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也想不出法子把他杀了。”
听到这,我伸出手打了他一巴掌。
他回过头,没有发怒,又笑了笑,说道:“还有你爹,我本来不想杀他,可他不识相,他居然敢派人调查我。你哥哥,他居然偷听到我说话,他与我这么熟悉,被他知晓,那我岂不是前功尽弃了。至于你母亲,那日我苦口婆心地同她说了那么久,她就是不肯开口告诉我名单在哪,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自然是留不得了。”
我又要伸手打他,却被他攥住了手腕,我想逃开却被他箍住了腰。
“至于你嘛。”他笑了笑,“我还要感谢你,你母亲绕了那么大圈子,我还真是差点上当,起初我以为那份名单真的被你烧了,结果你带我去找了崔德善,主动把那份名单拿出来。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在你这么实相,又把我伺候的这么舒服的份上,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便饶你一条性命,不然,我就把你卖到妓馆,你不是很享受那些男人围绕着你的感觉吗。”
我低头一直哭,试图挣脱他,却挣脱不了,只能用一只手疯狂打他,结果却被他逮住,将我的双手缚于腰齁,我无法只得大喊道:“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卑鄙小人!我就算死也绝不委身于你之下!”
他大笑一声,说道:“绝不委身于我?可你昨晚不是还很开心吗,如果你父亲知道自己的女儿跟她的仇人在一起颠鸾倒凤,还怀了孩子,你说他会不会气死?”
我气急败坏,有些口不择言,一直骂道:“你这人面兽心的下流之人!蛮荒之地生出的鞑子!定当不得好死!”
他被我骂急了,将我箍的更紧,恶狠狠说道:“林思云我告诉你,我们契丹才是天之贵族,世上的勇者!而你们汉人,本性懦弱,贪生怕死,生来就是给我们当奴隶的!”
我挣脱不开,急的无法,便低头向他肩膀用力咬去。
把他咬痛了,他才一把推开我,揉着肩,眼底尽是怒气。
我倚靠着桌子,勉强支撑着身体,冲他说道:“杀了我,反正你也得到你想要的了,为什么不杀了我!”
他稳定了情绪,又笑笑,与我说道:“我不会杀你,你是我的战利品,看着你我会无比的得意,我要留着你,慢慢折磨你,等我做了皇帝,我就把你扔进冷宫,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吓得一颤,他又凑上来说道:“不过在这之前嘛,我还是会留着你,毕竟像你这般姿色的女人,确实不好找。”
说罢,他大笑着,走出门去。然后差了几个婆子进来,把屋子里翻腾个遍,将带刃的器具全都一股脑收走了,然后留下几个婆子看着我。
我慢慢挪到床边,坐下,那几个婆子模样凶得紧,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害怕,只能蜷缩在床上。
夜晚,是最难熬的。我每晚都在深深的懊悔之中度过,对不起父亲、母亲、哥哥,更对不起明恺哥哥,还有那么多被赵允升残害致死的无辜生命,而我,便是那助纣为虐之人,若是赵允升该千刀万剐,那我也逃不了干系。
整整三天,我滴水未进,只坐在床边发呆。
那些个婆子来劝了我多次,起初还客气些,后来便露出了恶毒嘴脸。
第三日傍晚,又送来了晚膳,其中一个婆子把一碗汤端过来,与我说道:“娘子,您多少用些吧,您都三天没吃东西了,这又是何苦呢,折腾的都是自个的身子。”
我泪汪汪的看了她一眼,回道:“我吃不下。”
旁边另一个婆子突然急了,冲上来吼道:“你天天这不吃那不吃的,不是在为难你自己,是在为难我们!就你这脾气品性,也怨不得那相公去寻旁人!”
“他爱寻谁就寻谁去,与我何干。”我转过头,不睬那婆子。
那婆子急了,拿起那碗汤,箍住我的下巴,便开始往里灌。汤水灌进我的嘴里,呛着我难受,我挣扎着,伸手把那碗汤打掉,然后把嘴里灌进去的全吐出来了,伏在床头咳着。
我擦擦嘴,抬头看着那婆子,那婆子还不死心,拿起另一碟小菜想要再来,被另一个婆子拦下。
这时,门开了,是赵允升。
他一进门就看到床头摔碎的碗和撒了一地的汤水,又瞅着那婆子手里拿着碟菜,便知是为何,回过头,便示意侍卫将那二人拖走了。
门一关,他坐来床边,伸手要撩我头发,我闻到他身上一股胭脂味,难闻的很,举手将他打掉。
“别碰我!”我咳了两声。
他笑了笑说道:“听说你三天不吃不喝,憔悴成这样,让人看着心疼。”
“不用你管,你休要在这里假惺惺的!”
“饿了三天,说话底气还这么足,看来还能饿个几天。”
我“嘁”一声,没有理他。
“你不用这样,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对你从来没有过真心,所以即使你死了,我也不会伤心,最多可能是惋惜一下,毕竟外面的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你。”
任凭他说什么,我只转头看向别处,不同他讲话。
他看着桌上的饭,又说道:“这菜做的都是你爱吃的,不吃多可惜了。要不,我喂你吃?”
他夹了点菜,放进碗里,拿着碗筷,坐在了床边。
他用筷子夹了口菜,放到我嘴边,我依旧歪着头,不吃也不说话。
他见我不吃,把碗筷放在一旁,说道:“看来我不用些特殊手段,你是不会吃的。”
他拍拍手,门口便拖进来一个人,我转头一看,是小菊。
我急忙吼道:“赵允升,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不肯吃饭吗,我看这样,你一顿不吃,我便砍她一根手指,手指头砍完再换脚指,若是都砍完了再是四肢、躯干、头颅。怎么样?”
“你这个禽兽!”
“怎么还是不吃?要不就现在先剁她根手指头怎么样。”
他说完,侍卫便拿起刀,摁住小菊的手,准备剁下,小菊吓的直哭,身体抖的厉害。
我想起身冲过去拦着,奈何三天未进食,腿软的厉害,一下便摔了出去。
我爬到赵允升跟前,拽住他的衣摆,哭着说道:“你放了小菊,我吃,我吃……”
他蹲下身,对着我笑道:“这才乖嘛。”
然后起身对着侍卫说:“把她放了,以后就留她在这屋伺候着。”
那侍卫松开手,小菊便跑过来,扶住我。
侍卫又问道:“启禀郡公,不知门口那俩婆子该如何处置。”
“无用之人,杀了吧。”
听到杀字,我又是一惊。
那侍卫退下后,我依着小菊,勉强站起身来,对他说道:“是不是在你眼里,别人的命永远都不是命,而是你的玩物,对你而言,无用的、麻烦的、不听话的都该杀,是吗?”
他笑笑,回道:“你说的没错。”
我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心想道,他这般作风,已经无药可医了。
见我如此,他又说道:“菜都凉了,赶紧吃吧,我走了。”
说完,他便大踏步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