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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允长走后,我便抱着小菊一通哭,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心情平复些,小菊将我扶到椅子上,我撑着桌子坐着。小菊先我面色不好,直哭道:“姑娘快吃些东西吧,别把身子饿坏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想着赵允升说的话,勉强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

我放下筷子,缓缓抬头,对小菊说道:“我没有以后了。”

“姑娘说什么呢!什么叫没有以后了,姑娘还年轻,好日子多的是呢!”

“你不要哭。”我想给她擦擦眼泪,但是实在没有力气,只得放下手,又说道:“小菊,你忍心看我在他身旁待一辈子,受折磨一辈子吗?”

小菊摇摇头,说道:“可是,可是姑娘这般糟蹋自己,我看着不忍心!”

“小菊,我是罪人,我害死了明恺哥哥,害死了路大人,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如今,我也该去还债了。”

“姑娘,你在说什么呀,什么还不还债的,姑娘你不要胡思乱想。”

“小菊,你要帮我,现在除了你,没人能帮得了我。”

“我不!我不要姑娘!”小菊忙摇着头。

“我现在过得生不如死,只有你能帮我解脱。”我拉住小菊的手,头贴在她怀里。

小菊只一直哭,没有说话。

吃了几口饭后,我有了些力气,便去书桌上将之前赵允升毒死母亲的药方写下来,交给了小菊。

我又装头晕,让小菊去请大夫,果不其然,门口的侍卫将小菊拦下,而小菊则冲着他们又跪又喊的,把宁源招了来。侍卫畏惧宁源,赶忙去请了大夫。

不一会儿,大夫便来了,赵允升闻讯也匆匆赶来。

大夫把脉后只道是多日未曾进食,导致气血虚弱,开了几副滋补的药。

小菊随他出门去取,门口侍卫见赵允升在,便没拦小菊。

赵允升一直在我床边嘘寒问暖的,我都借头晕没理他,直到小菊回来后他才离去。

小菊煮好了药,端到了我面前。

我起身伸手去拿,小菊突然将药往回一拿,哭道:“姑娘喝了这药,可真的……”

“这药就是我的救命汤,有了它,我才能安心。”

我伸手拿过药,一鼓脑全喝了下去,然后躺下睡了。喝了这药,确能安心,这一觉睡的很安稳。

赵允升的药确实厉害,不过三天,我便感觉精神萎靡,有气无力了,整日里只想睡着,也无心操劳其他事。

这日,赵允升又来看我,我勉强起了身,坐了起来。

他坐在床边,看着我,说道:“这几日你不都在好好用膳吗,怎么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我笑了笑说道:“兴许是大限将至。”

“胡说!”

“就当是胡说吧。”

“你好久没跟我说说话了。”他突然拉住我的手,我想抽走,奈何他力气太大,只得任由他握着。

“说什么呢?以前的虚情假意吗?”

“说些别的吧,你想知道的。”

我思索了一下,说道:“那就说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算接近我的。”

他笑了笑,说道:“从你母亲病重之后吧。”

“母亲病重?就是那日你来看母亲之时?”

“我与你母亲在房里交谈了许久,我允诺了她许多条件,但她就是不说出那份名单在哪,我无法,只得从你身上下手了,我想只要你母亲死了,她临终前必定会告诉你那份名单的去处。”

“你算得很准。”

他勾勾嘴。

“把我从明国公府逼走,也是你设计的?”我又问道。

“自然。我知你那表哥肯定不值得你离开,我便托人告知阿勒兰,也就是你那舅母,要她想办法赶你出府,这样我才有机可寻。”

“舅母是多久前被换掉的。”

“很久了,久到我都不知道。”

“那你和表哥呢,你们又是何时调换身份的?”

“崔德善不是告诉过你吗,就是你舅父遇害那晚,其实我刚出生便被抱出来了,而那晚所谓的密探,只是欲盖迷彰而已,其实那架马车上根本就没有人,而你舅父收到密报便赶过去了,而在他赶过去的同时,阿勒兰他们也悄悄潜入国公府中,杀死了你舅母和真正的谢明恺,而阿勒兰则扮成你舅母留在府里,等杀死你舅父,再将赵允升放在他身边,阿勒兰则谎称有刺客抢走了谢明恺,再去现场指认,如此一来,赵允升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谢明恺,而我也不必担心真正的赵允升出现。”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斩草除根不更好吗?”

“杀他作甚,留着他便是要他在关键时刻做我的替死鬼,况且你舅父暗中与我契丹争斗十余载,杀了他的儿子,才让我们觉得痛快”

我嗤笑道:“原来如此。”

“我与赵允升从小便接受着同样的教育,他也一直深信自己本是契丹人,而不是汉人,只可惜,这个蠢货空有一腔热血,却无半分心机,仅凭一封信就乖乖送死了,跟他那胸无大志的兄弟一般模样。”

他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什么,便开口道:“你有没有对你自己的身份怀疑过?”

“我?我为何要怀疑?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比如血肉里的骨性。”

我还想说些什么,后又止住了嘴,他自己的身世与我无关,他自己都不怀疑,我为何要去多那嘴。

“你想说什么?”他问道。

“我想问那天在驿馆里的事情。”

“那次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里面有何人,后来我与宁源冲进去才看到的,成卓那个蠢货,只知道自己潇洒,完全不在乎我的警告,差点坏了我的事。”

“那两名女子和驿馆管事也是你杀的?”

“是我让宁源动手的,那两名女子认出了宁源,而那管事知道的事情更多,留不得。”

“那路寅和路衙内呢?”

“路寅是个不识相的,我几次三番的拉拢他,他都不肯,只得将他儿子攥在手里,他这才听话了些,结果不知他从哪里打听到他儿子已经死了,跑到府里来跟我胡闹,不过他的死与我无关,是他觉得内心对朝廷有所亏欠,自己了结的。至于那个路衙内,我其实只是想吓唬吓唬你,那人有怪癖我是知道的,你在里面喊我也听到了,我只是觉得你那段时间太不乖了,所以送你进去教育教育,果然,出来乖了许多。不过最让我震惊地还是你居然能把他杀了,我当是对你刮目相看呀。”

原来送我进虎口,无非也只是因为觉得我做事让他不满意了,这人果然是喜怒无常,心机重的很。

我直直地看了他一会,而后别来眼,又问道:“最后一件事,我还是想知道。”

“什么事?”

“孩子,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我低下头,勾勾嘴,说道:“是。”

我眼泪哗一下流了出来,我伸手擦了擦,问道:“为何要这样做?”

“你是我的战利品,我不允许我的战利品生下孩子,你只能这样高高地摆在这里,我不允许因为孩子玷污了你。”

“我不是一件器物。”

“于我而言,你是。”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与他对视许久。他已经近乎变态,近乎疯狂了。

可能是被我盯的不舒服了,他起身,说道:“今日就到这里吧,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记得按时吃药。”

送走他,我又重新躺回床上,小菊又给我端了碗药,喝下之后,我便晕晕沉沉的睡过去了,刚刚他与我说的一切,我好像也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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