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昔寒赶来时，茅庐内已是一片狼藉。

酒翁表情呆滞像灵魂出窍似的，虞未生则瘫坐在地不省人事，他第一时间冲过去为她拿脉，发现只是醉过去才松一口气。

他这才环顾周遭，满脸歉意的对酒翁“都是晚辈看不住自家师姐，一切罪过由晚辈一力承担，愿赔偿前辈的所有损失。”

“赔？”

酒翁神情呆滞眼神空洞，语气有些狂乱的道“你怎么赔，那可是老夫费尽心思才酿出来的浮生半梦，听过夜月莲没？一年一开花，昨夜不留踪，你怎么赔！”

夜月莲，的确是非常珍稀的名花。

不过

“不知晒干的夜月莲可否作赔，晚辈家中有六朵，若前辈需要，晚辈可赠予前辈。”

“什，什么，你有六朵？”

“回前辈，正是。”

夜月莲本身稀少且难以种植，一株能抵得过万金。

顾家就有一株，花未开时普通不起眼，花开时却美艳无比，能让周围所有花卉都黯然失色。

曾经他也是盼着夜月莲开花，连续三年去守候它的开花之期，幸好那三宿都给他候中了。

夜月莲又叫双生花，永远是两朵相伴而生，因为只会在夜里绽放，后被用作于情人之间幽会的暗语。

此花奇香，花开那一宿，芬芳盖十里，浓郁而强烈。

酒翁重拾精神，他抚着胡子“好吧，那老夫先暂且原谅你们的过失，只是这夜月莲”

顾昔寒从腰间处拿出一直藏着的紫色镂空玲珑坠，这是顾氏的特色腰佩，普通顾氏子弟的是银色，而家主及其嫡亲子弟才是紫色的。

“晚辈乃顾氏子弟，顾家第三十一代子孙顾二，名顾堇。”

他双手奉上玲珑坠，接着道“此乃晚辈随身腰佩，上有堇字作鉴，前辈可携此腰佩到青梵山领夜月莲，晚辈随后便给家父传音告之此事。”

酒翁同样双手接过玲珑坠，此刻他已完全打消心中的顾虑，谁人不知顾氏的家风严正，所到之处是赞不绝口。

“行吧，窃酒之事可补过，但此处一地狼藉，后生你是否应该打扫干净？”

“应该的。”

顾昔寒爽快应下，先将虞未生抱到一边去安置好。

拿起扫帚就开始认真打扫收拾，酒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道“后生，打扫完你们便自行离开吧，老夫先去休息，走时记得掩好门。”

“好的，前辈请放心。”

顾昔寒朝酒翁倾身作揖，待酒翁离开后他才回头扫了眼满面酡红的虞未生，只好无奈的低头打扫。

半柱香后他彻底收拾干净，再次抱起虞未生离开茅庐下了神山。

他来到距离山下最近的一座城，找到最靠近城门的一家客栈，要了两个房间。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色已暗。

在店二的领路下，他先将虞未生抱进去房间安顿好。

可刚将她放下时就被她给缠住了，她傻笑着睁开迷糊的眼睛，里面全是迷离和醉意。

“白兔别跑”

她嘟囔一句。

在他想要挣脱时用力一拽，他没反应过来便跌床上。

她满脸酡红，神态迷糊的托着腮看他，那股浓烈的酒香便迎面扑来。

“嗝，看你还往哪儿跑，嗝。”

她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感受着下巴处的柔软指腹，他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她就是这样的酒品？

他轻轻拍开她的手，认真严肃的注视她。

“你还和谁喝过酒？”

金禅门那些师兄一定不会跟她胡来，那么就只有在下山历练后

虞未生想挣脱他的桎梏，挣脱无果只好乖乖回答他的问题。

“嗝，有，嗝。”

“谁？”

难道是那人？

一见她现在酒醉后的神态与行径，不禁联想到她还这样对待过别的人。

想到有这个可能，他便脸色发寒。

“白兔，嗝，是白兔，嗝。”

又是白兔？

莫非想吃兔子肉？

他星眸微眯，声线低柔竟带着点诱哄的味道，“那人是谁，了便带你吃兔子肉。”

听见兔子肉三个字，她的眼睛就像被点亮了似的。

她一手攥紧他的衣襟“就是你害我被师傅打的，都怪你告状！”

顾昔寒有些发懵，她怎么突然翻起旧账来？

她又继续嚷嚷着“这只白兔当真会咬人！”

本以为是只青涩温顺惹人怜的兔子，没想到急了咬人还更疼！

等等！顾昔寒灵光一闪。

“白兔是谁？”

他问完之后，便见虞未生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已，轻轻吐出“呵，嗝，这不就是白兔嘛”

着还上手去摸他的脸，感受着他那肤如凝脂的光滑。

顾昔寒终于懂她在什么了，原来她口中的白兔是他自已。

她何时给他起的这么一个别称？

“嗝呵，我也，我也会咬人”

眼前忽暗，虞未生朝他牙齿狠狠一砸，痛得他皱起眉头。

后知后觉两人在干嘛时，他脑袋一片空白，完全忘记反抗与挣扎。

“知道我的厉害没？”

她满是得意骄傲的松开他，还自已舔一下那股腥锈味，一脸满足与欢喜

仿佛这就是她的胜利品一样，昭示着她的光辉荣耀。

“你可知自已在做甚？”

他一脸复杂的盯着虞未生看，可眼前的女子浑身酒气，举止失常完全就是毫无理智之人。

她打着酒嗝瘫躺着，笑笑“知道，我在，嗝，在吃兔子肉”

突然感知她手的不安分，顾昔寒惊吓得马上摁住她双手。

“热，嗝。”

她边边想勾他的衣带。

顾昔寒连忙捉住她的手，掌心传来她那滚烫的温度，问“你热卸我的做甚？”

“嗯？这是你的？那我的呢？”

她是真的很热很热，急得双眸泛起水涟，如烟如雾缭绕迷眼。

这样的她让顾昔寒手捉无措，不知该如何帮她才好，他只能死死的困住她的双手。

两人大眼瞪眼，你看着我我看看你。

他的线视渐渐从她的秀眉处滑落至她的眼眸上，再从一双迷离的眼眸来到了她的琼鼻上。

最后移到底下那张鲜艳欲滴的嘴上

这夜，注定是个无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