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虞未生捂住自已疼得厉害的头醒来,半眯眼睛甩了甩头,但还是宿醉后的难受。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再看了看自身的衣物,下床走去推开窗户,楼下街道一片热闹。
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喉咙才没有那么干涩。
不禁赞叹着,那坛子浮生半梦真是了不得呀,忆起那味道真真是回味不穷。
推开房门正想去找顾昔寒,谁知他就站在门口前,脸色憔悴,双眼充血。
他似乎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表情有些僵硬与尴尬。
“你干嘛?”
吓她一跳,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晚上做贼了?
“想喊你起来。”
其实在她门前站好久好久了,一直踌躇着也纠结着,若她问起昨晚之事,他该如何回答。
虞未生盯着他看好一会儿,他偏过脸躲避她的视线,谁知她竟还问“你嘴巴被狗咬了?”
嘴巴青肿一块的。
“”
他扯了扯嘴角,最终什么也没。
原来她不记得了,也好
见他不答理自已,虞未生也并不上心。
她转身又走了回去,按着太阳穴两边道“这酒后劲真足,疼死我了。”
身后的顾昔寒默默凝视她的左后肩,仿佛透过衣物能直视里面的肌肤。
不禁回想起昨晚的情形,她一直胡搅蛮缠发着酒疯,还嚷嚷着热啊热的,领子都被她自己给扯开了,一直延伸到后肩位置。
可他当时不知道怎的,竟鬼使神差在她左后肩位置,用符文印上一个堇字。
似乎也想将他那无处安放的,惊慌失措的情绪用这样的方式释放出来。
如今只要想想,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个印记,也代表了昨晚他俩的疯狂。
不可磨灭,真实发生过的。
如今再问自己是否有后悔过,他不知
跟在她身后走进去,不着痕迹的瞟了眼床的位置,某些场景不受控的浮现。
她坐在凳子上一副无精打采,他默默来到她的身后,双手按在她两边太阳穴上,开始轻柔按摩。
“舒服”
虞未生享受得闭起眼睛,非常满意他的主动。
果真是亲师弟,懂心疼自家师姐了。
指尖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让她昏昏入睡。
脑袋一沉便被顾昔寒及时接住,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她抱回床上。
忽然,窗外飞进来一个光点。
光点快要接触虞未生时,被顾昔寒张开掌心强行收走。
走出房间后他才张开掌心,光点只显示着苏恩适三字。
然,除非是被传音之人,其他人并不能窥听。
顾昔寒再次收起苏恩适的传音术,下楼去准备着虞未生要吃的东西。
虞未生再次醒来,是被飘来的食物香气所唤醒。
桌上有鸡有鸭,有鱼有素,还放着一颗梨,应有尽樱
顾昔寒早早坐于桌前等待着,眼睛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指尖不时捏紧不时松开,来回重复着好几遍,预示着他此刻心境并不平静。
“你不是不爱吃梨么?”
她下床走过来先是拿起梨往嘴里塞,那份清甜滋润了喉咙。
顾昔寒侧目看她一眼,淡淡道“店家送的。”
“还挺会做饶。”
她着就坐下,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夹向鸡腿。
待她吃上好几口也不见对面的顾昔寒动筷,疑惑的问“你不吃吗?”
他眼前的素菜动也没动过。
“一会吃。”
“”
吃饭不好好吃,闹什么别扭。
当她把盘里的荤菜都扫荡得差不多时,他才将苏恩适的传音拿出来,弹至她眼前,“你的。”
“嗯?”
她伸手接过光点,传音被她开启了。
只听里面传来熟悉的声线,语气轻柔又温雅未生,我等你。
听完后光点便消散了,她眯着眼睛笑了笑。
倏地抬眸看向对面,他不知何时一直盯着自己看,神情寡淡清凉。
“怎么了?”
“无事。”
他垂下眸子敛去里面的复杂,拿起碗筷开始吃饭,全程面无表情。
午后再次出发,路上两人并无交流。
来到甘凤镇时,已到申时。
进镇刚走过一条街道,就被迎面而来的两名女子拦住去路。
为首的女子衣着光鲜艳丽,后面的却有些朴素,看着像随行丫头。
“敢问二位可是道修?”
女子气质妩媚,声线柔软,她话时拿起团扇轻掩半容,温婉有礼。
顾昔寒则向后退半步,轻微侧过半边身子,眼神落于别处却是有礼的颌首应她。
这正是男女之间初次见面的礼仪,女子半掩羞容,男子规矩立身。
虞未生只觉麻烦又繁琐,她面向眼前衣着光鲜的女子,笑问“是啊,姑娘有何指教?”
花千千听她话直白,神色一变忙后退两步,摇头“不敢指教,只是奴家乃有事相求,不过二位仙人可否到蔽舍一坐?”
虞未生看向身后的顾昔寒,他回视她,道“你作主。”
她回头发现女子眉宇间显露忧愁,能找上道修的估计都跟邪祟有关,她便点点头应好。
“娟,领路。”
花千千吩咐一句,叫娟的丫头便转身走在最前面带路。
红嫣阁,甘凤镇最大的花楼。
顾昔寒扫一眼牌匾和周围环境,眉头略皱。
虞未生了然的看向花千千,花千千便将团扇放于腰侧,屈膝施礼道“二位见笑了,请随奴家来。”
花千千带着她二人避开正门,从不起眼的侧门进入,在娟的引路下进入五层高的楼阁。
在第五层的某间厢房前停下,推开门请了她二人进去。
“娟,你候在外头。”
丫头应声退出房间。
虞未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房间,脂粉味很重且装潢轻奢,只见花千千将珠帘扶起,请道“二位仙人请过来这边坐。”
透过珠帘能看见里面摆放一张矮桌,共有四个蒲团。
三人依次入座,顾昔寒始终保持着侧身与避视,眼神一直落于旁边的虞未生脸上。
“奴家花千千见过二位仙人,奴家是红嫣阁的女先生,也曾是这里的花魁,因年岁稍大便退于幕后一直帮着花妈妈打理些生意。”
女先生是烟花女子的雅称,而她口中的花妈妈就是花楼老鸨,花千千今年二十有三了。
“这次请二位前来红嫣阁便是有事相求,自打半年前起,红嫣阁的生意就一落千丈,现在都没人敢来了”
她叹息一声,又道“阁里的姊妹正愁于没活干没收入,许多姊妹都想挣够赎身的银子离开这儿,出去后好靠些买卖过正常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