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
门开了,柴草之间,郝香香被捆得结结实实。银杏对于敢冒充三小姐的女子,下手非常狠。
一束阳光,从门缝处射进来,耀眼,郝香香睁不开眼。在一个人的暗影中,郝香香慢慢睁开眼,看清楚是闻公子,她心酸得想落泪。
怎么能不伤心呢?连最最亲近的费大娘,都不认识她了,要赶她走。
以前长得丑,可是,有费大娘心疼她,宠着她,护着她,她就觉得温暖舒服。现在莫名地改了模样,如今,虽然羞花闭月了,却没人识了,没人疼了,变成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了。郝香香从来没这么可怜过。
“闻兄,我真的是郝香香啊!你要相信我呀!”带着可怜的哭腔,谁听了也会有几分恻隐之痛的。
“别闹了。”那道暗影冷冰冰地答。
“你也不相信我?”重新陷入绝望。
……
懒得回答。
“我知道你是谁。否则,我也不会来看你,我没闲工夫。”
闻公子波澜不惊,半晌才说话。他不想说话,一直静静地观察郝香香。
郝香香见闻公子总在看她,心里泛起涟漪,是不是因为我变得好看了,闻公子就喜欢我啦?窃喜不已。
“啊,闻兄,你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我居然是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就是我呢?”郝香香很好奇。
“你还挺会说绕口令的,昨日昏死过去,我以为你不会再有机会和我见面说话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变得伶牙俐齿了!啰哩啰嗦说个没完!”闻公子不喜欢饶舌的人。
“闻兄,伶牙俐齿?你是在赞美我吗?啰哩啰嗦,又是在贬低我吗?”
……又不说话了,还是观察中。
……
终于,闻公子不再看她,转身,望着窗外。
“平时笨嘴拙腮的,今天倒成了话唠。你少说几句吧,我有话要问你,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明白吗?”
“哦,明白了,你问吧。”
变了模样的郝香香终于安静下来,闻公子打算好好问问郝香香: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闻公子刚要开口,郝香香突然又说道:“闻兄,你刚才说,以为我再也没机会和你说话了,嗯,嗯,那,那,那个时候,你伤心吗?难过吗?你想我吗?”
闻公子闭上眼睛,心里叹口气,心想:看来,她不仅仅是模样大变,性情也大变了,怎么这么婆妈了呢?
虽然,昨天夜里确实有过短暂的伤感、失落,可是闻公子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眼前最要紧的,是要保护好三小姐,应付好来找麻烦的三爷郝明飞。
还没等闻公子开口,郝香香又接着说道,“我醒了以后,就想立即去找你,看看你有没有想我!”
闻公子终于爆发了,“够了,安静,再废话一箩筐,就立马把你的嘴缝上。”
“哦,我不废话了,你问吧。”
闭嘴,装乖。
……
“哎,能不能先把银杏那个贱丫头的丝绦给我解开?好勒得慌!”郝香香安静不下来,总是打断闻公子的思路与问话。
“你自己试试,你现在的功力应该比银杏高,自己能打开。”
“哎呀,是真的呀!我以后不用害怕银杏了!”
又不回答了。
……
“你昨夜昏迷中的感觉,和第一次在村子里晕倒时,是不是一样的?”
“嗯嗯,嗯嗯,是一样的,闻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呀?我觉得好冷呀,好像在一条冰河里一样。上次有你来救我,这次连你也不管我,倒是晶莹犬一直守着我的,我虽然昏过去了,我还是们感觉到的。”
闻公子心想:多半就是晶莹犬作怪,才让我感受不到郝香香的变化与气息。你却感激它。
“晶莹犬在哪里?”闻公子问。
“它一直在的,现在它睡着了。”郝香香从袖子里把它露出来,它处于休眠之中。
“那朵冰莲呢?”
“在晶莹犬的怀里,看,在这里。”
……
问完问题,闻公子看着郝香香变化剧烈的模样,又看看晶莹犬,心里有了一点猜测。
如果郝香香的容貌就这样保持下去,对于招亲,对于继承家主之位,未尝不是好事,很可能会顺利很多。男人都是看脸的动物,当然,不包括闻公子,他是脸盲患者。虽然看得出郝香香五官有变化,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的。他对美丑无感。
可是,闻公子担心一件事,她的模样,还有可能变化。闻公子博览群书,博闻强记。这样突然容貌发生变化的事情,他记得听师傅——寒山派掌门说起过。这是一种失传的独门绝技。
在变化过程中,容貌能不能保持,是个问题。作为未来的家主,模样总是不停地改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闻公子很想立即返回寒山,翻看一下师傅的藏书,也许能找到郝香香容貌变化的原因,也能找到让郝香香保持容貌的法子来。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郝香香肚子里叽里咕噜乱叫起来。
“闻兄,我好饿,能给口吃的吗?”眼看着闻公子不说话,也不挪步,不知道在想什么,郝香香更觉得饿了,怎么也没人伺候我吃饭啊!
“吃的?”闻公子的脑海里,一道闪电霹雳闪过,对,想起来了,是有一种食物,可以帮助郝香香保持住容颜,而那种食材,虽不易得,却是刚好在郝氏庄园中,可以觅得的。
闻公子转身出了柴屋,他要立即去见太夫人。
“哎呀,我饿!有没有人管我。”郝香香在柴屋里发起脾气来。
闻公子刚想起郝香香来,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袖子,腾空而起,往太夫人的佛堂飞去。
“我不去佛堂,我饿!我饿!”郝香香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宅院的重重院落。
堂屋里还在受罚的三爷,银杏,几位侍女,走出宅院的费大娘,还有那些来相亲的人家。
是谁啊,这么胆子大,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大喊大叫的!
谁这么任性?三爷心里惊了一下,听这个声音,不是个善茬。他本来虚弱的身子骨,快要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