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息县县门口,萧不二看着一片萧索死寂的城门,大开的城门城门洞似乎在无声的嘲笑着他。
果然,人跑了。
“进城!”萧不二有点意兴阑珊,握紧拳头挥出的一拳,打了个空气。
萧不二带领大军进的城来,城里的门户紧闭,大街上杂物四散。
萧不二注意到有孩子通过窗户好奇的观看行进的大军,转眼间又被家里的长辈阻止,躲在屋内。
整个月息县给萧不二的感觉就是安静而混乱,燥热而烦闷,有一种风雨将至的错觉。
大军一路行到县衙,空无一人。
县令被杀,县城和主簿造反,不听话的早就被杀了,听话的也就一起逃了。
缓步跨入,萧不二看了一眼头上挂的牌匾——明镜高悬。
坐在县令常坐的那张太师椅上,萧不二有点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起势,然后有飞快的逃离,有什么意义呢?
杜继勇在一旁问道:“我觉得叛军应该没有走多远,要不要派人去追。”
萧不二摆手道:“派人在周围查看一下吧!聊胜于无!”不知想到了什么,萧不二叹息一口气道:“算了,这些人有备而来,应该不是仓促而走,早就想好了退路。”
“先把县城管控起来,再找几个县里有威望的人过来!”
杜继勇领命而去,萧不二继续思考。
百因必有果,这些人应该是早就潜伏在月息县了,找了一个好时机,可是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一个城不要,大军还没来就跑了,甚至还安排了人来拖延时间。
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
他们不要城池,最多带走了食物和粮食,明明遮遮掩掩却总有人能逃出来通风报信。
不对,萧不二心中一紧,立马拿出怀里的军用地图。
摊开放在桌面,萧不二看了一下造反的几个县城,位置各异。
看到几个县城和安京的距离都在三百里的距离浮动,萧不二神色一凛:“这些人的目标是安京,还是李连雄?”
想到这里,他立马起身,准备急行军往回赶。
迈出一步,萧不二又觉得这有点不合理,安京守卫甚严,打安京的注意岂不是在找死?
至于围点打援,这就是把自己架在西凉军的夹击之中,与送死差不多。
还有什么原因?
萧不二想的头疼,总不能是李连雄自己找人干自己吧!
......
安京,平西王府。
臭棋篓子李连雄和国士水平的马元义又在下棋。
“老马,秦周之战眼看就要陷入焦灼,我们这后面起火会不会来的太明显了。”
“将军,就是因为秦周之战陷入焦灼,所以楚地烽烟四起才是最正常的事。咳咳,楚国余孽看准机会为国复辟,周国怕西凉铁骑进入战场,楚国人提供物资援助,让那些亡国之人将西凉大军拖在楚国境内。咳咳!”马元义一边说一边咳嗽。最后补充一句:“秦仁大限将至,若是西凉军大批进军周国,李家的荣耀谁来守护。”
李连雄甚至今天都没有悔棋,被马元义杀的是七零落。
他有点痛惜的看着马元义:“不是说不用天衍术吗?窥天之谜,消耗的是你的寿命,何必呢!我李连雄觉得已经满足了,李家人的事何须你一个读书人去卖命!”
马元义一脸洒脱的道:“大恩不言谢,李老大人于我有恩,没有他我这条命早就没了。能够多活二十年,都是白赚的,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我这一条命不值钱。”
“你自己觉得不值钱,可我觉得值钱,你的命,十万大军我都不换!”李连雄沉声说道。
马元义没敢看这时候的李连雄,有一种弄坏了别人心爱事物的心虚感,低着头把玩着棋子:“呵呵,能得将军如此看重,我马元义死而无憾了。”
李连雄静坐不语,捻起棋子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之中,良久,他终于落子,问道:“秦仁还有多久的时间?”
马元义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轻咳一声说道:“三日之内!”
李连雄俯下身子,盯着马元义:“那你呢?”
马元义稍微坐直了身子,有点心虚道:“一年出头吧!”
李连雄轻哼一声:“连我也要骗?”
马元义抿着嘴唇,阖上双眼:“这么多年了,还真是骗不过你啊,最多半年!”
李连雄“啪”地一下将棋盘掀翻,“不下了不下了,没意思!”
说完就走了,嘴里念叨着“下棋没意思”之类的话。
枯坐棋盘旁的马元义一颗颗收拢起棋子,一一复盘,分毫不差。
嘴里小声的说着:“屠龙之局,仅差一子,怎可半途而废!”
霎时间,天色突变,黑云压顶!
.........
大周观星阁,一个素白长袍老者看着天上星象静默不语,下颌的白须无风自动。
突然间,鲜血从口中澎涌而出,洁白的长袍上一篇血红,他擦缓缓倒下,一旁侍立的小童子立马上前扶住:“国师,你怎么了?”
老者颤颤巍巍的用手指着天空:“死咯.....大周......当兴!”
话毕,撒手而去。
扶着老者的童子一时之间楞在当场!
旋即小童子飞快地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国师死了,大周当兴!国师死了,大周当兴啊!”
一刻钟之后,大周的年轻皇帝出现在观星阁,看着倒在地上的老者。
他屏退左右,一步步的走向躺在地上的老者,老者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嘴角带笑。
如果不是胡须山沾染的还没干涸的血迹,如果不是最爱干净的他白色长袍之上大片的污血.....
没有那么多如果,他就是死了。
赵正踱步至老者身前,缓缓跪下,喃喃道:“谢谢你,老师!”
大周国师,赵正的老师,盛长青身死观星阁。
同一时刻,大秦的皇宫。
御书房内,气若游丝的秦仁躺在那张龙榻之上。
下面跪着三位皇子,大秦的新任宰相纪长安,统领三十万禁军的木王爷秦重。
还有躲在廊柱阴影之下的五德司首领曾普通!
大秦皇后脸色惨白,眼眶里泪水一直在打转,却一直不见泪水掉下。
因为他的男人不喜欢看到她哭,所以她从没有在他面前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