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昀身子一僵，随即点着头。

“嗯！”

“照看你这么多年，我也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刘启年的话让张昀面色一缓，她脸上隐隐有了笑容。

“好，缺钱了就对我说！”

“嗯！”

这个字出来，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张昀嗫嚅着，好一会儿后紧抿着嘴巴，什么话都没说。

“你也赶紧回去吧，老板都对我说了，你好不容易找来的工作因为我都快丢了！”

“嗯！”

听着张昀这声回答，想再说些什么的刘启年直接道。

“我就不回家了，老板做的片儿川很好吃，这里也很美，逛完后我就去下一个地方。”

张昀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放在刘启年面前，轻声道。

“小心点，别再被人偷了！”

刘启年面露尴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爱被小偷光顾。

“对了，还有这个！”想起什么的张昀从包里掏出一台崭新的手机。

“拿好，别再搞失踪了，都这年纪了，万一出点事，你要怎么办？”

年过40的刘启年像是小孩子一样，乖巧的点了点头。

“至于怎么用，你就自己琢磨吧！我已经订好票了，原本打算明天就走来着，没想到今天居然找到你了。”张昀语气生硬。说完，拎起包。

“我走了！”

“嗯！”

目送她离开，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刘启年才扭过脑袋。

“这样好吗？”

面对向青的问题，刘启年没有直接回答。要了一瓶啤酒和一碟小菜，拆开一次性筷条的途中说道。

“其实从小，她就不想让我照顾她。因为，这样她就不能理直气壮、理所应当的把我当做仇人来看待了。”

“但她的情况不允许，我的责任心也不允许。一开始，她很仇视我。现在呢，好一些，可也也只能说是多了“礼貌”而已。本质上，她还是讨厌我的。”

就着小菜喝了一口啤酒，刘启年面泛苦涩。

“只是，就和我一样，她的责任心也让她无法对我弃之不顾。能用些钱照顾我而不用与我相处，对她大概是最幸福的事吧！”

“毕竟，她要是一直见我。就会一直想起我撞死她父母的事，就会一直憎恨我。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从来都不主动和我说话，电话也一次都没给我打过。我就这样离开，说不定更好。”

刘启年话说的挺有道理，但答非所问。

向青知道对方是故意糊涂，但他也没什么立场能管对方。

于是，没说话。

喝着酒，刘启年却是有了兴致。

“其实，一开始我真是打算出来走走的。但刚下火车没多久，东西就全被人偷了！也不知怎地，一来二去之下就成了乞丐，而且还很奇怪的居然觉得这样的生活还不错。”

看着手掌上遍布的老茧，忆起往昔的刘启年叹了声气，又是一口酒灌下。

这一天，他无视医生护士的警告，喝的烂醉如泥。

很难说，这会不会影响他接下来的寿命。

但很明显，他愿意。

按照他的指示，他来到对方的出租屋，将黑子的几个储钱罐搬到自己家里，这里面装的都是黑子乞讨来的钱。

又从商店里买来一个特大的猫型储钱罐。

接下来每天，向青都带着精心准备的食物去看黑子。

在没了刘启年的陪伴后，黑子瞧不出来有什么变化，每天依然还是趴在雕塑上的石台上仰望苍穹。

并且，再没了前者后，它一天的收入又增加了。

流年匆匆，一瞬而即。

看着挂在墙上的日历，向青叹了口气。

跑完步冲完澡，换好衣服，他来到广场，黑子已经在石台上卧着了。

“黑子，他今天可能就走了！要不要去看看他？”

没有得到回答。

向青伸出手，后者一下子就呲牙炸毛，凶相毕露。

手默默的收回。

“看来你是不愿意了！”

自言自语说完，向青转身离开。买了一些东西，回到家，做了份片儿川，打了辆车向医院赶去。

来到刘启年所在的病房，他将东西放下，看着捧着片儿川吃的香甜的对方，他将刚才的事说了下。

“那家伙本来就是那种性格！”

拿着筷子的手一停，失笑一声，刘启年再度夹起面条向嘴里送去。

之后，两人聊了很长时间。

大多，都是向青在听刘启年在讲。

“我有点后悔了！”

“如果不对小昀隐瞒的话，她现在肯定会在的吧！”

疑问的句式他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向青心里一颤，扭过头。

眼角的余光，在窗户边捕捉到一道黑影，有些熟悉。

看着望着同样方向怔怔出神的刘启年，想到一个可能的他问道：“刚才那是黑子？”

“嗯！”刘启年用力的点了点头。

出现在他眼前的刘启年，被透过窗户的阳光披上一层柔和。

“看来是我想差了，人心都是肉长得，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嘴角带着笑容，直至在脸上凝固。

咬了一口削的苹果，向青望向窗外，天色温润阳光和煦，是很好的一天呢。

之后花了一整天处理完他的后事，向青便回到店里重新为自己的生意忙活了起来。

就在大中午没有顾客，他准备关上门休息一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

“店长，来一份片儿川！”

愣住的向青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张昀走进，坐在柜台前。

“怎么了？店长！我今天有这么漂亮吗？”张昀看上去心情很好，还开了个玩笑。

“很漂亮！”

向青连忙回了一句，低下头，装作找东西的样子来梳理自己的心情，他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对方。

来到厨房，向青做起了那道由任务奖励刘启年的片儿川。在获得当天他就做出来尝了，味道吗，并不是特别出众。

但是，即时不加情感，也有父爱的味道，而且更加自然。

确实无愧为任务奖励。

端菜上桌。

吃了两口，张昀看似随口一提。

“店长，那家伙走之前有来你这里吃过片川吧？”

“……有！”想起自己给刘启年不在的那天带去的那份片川，向青觉得自己也不是在骗对方。

“那他有对你说过要去哪里嘛？”

刚说完，张昀又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话说那天老板你怎么找到他的啊？我找了那么多天都没一点痕迹，拜托给你果然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