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婉回头，眼里是奇怪的意味，她指着无忧城说：“这座城是活着的，它想要谁出，谁就出。所有被前世禁锢的人，是无法离开这座城，而我们能出去，也不过是这座城的驱使。现在草木凋零，今日是最后一次出城机会，下一次，便是开年开春。”

灵寰被这番话镇住了，她呆呆扫视一圈繁花似锦的无忧城，这竟然是座庞然巨兽？

牧折生一言指出她的身份，“你是调香师？”

萝婉反问，“你怎么知道？”

“昨晚无忧城的人说道过，以往无忧城每年都会举行斗香大会，既有斗香，便有调香师。”他捡起方才因男子奔跑急切而落下的草木，碾了碾说：“这是香茅适用于病后初愈之人。”

萝婉没有接牧折生的话，她看着躲在牧折生背后的小姑娘说：“你们醒着，算是有本事，如果想要出去，就不能睡着，所有困在前世里的人，都不可能踏出无忧城半步。”

早在外面的时候灵寰从牧折生口中得知无忧城昼夜颠倒之事，为了在进去就不被撂倒，牧折生给她扎了一针提神穴道，这本是刺激昏迷之人的穴位，此刻用在正常人身上难免有些副作用。

比如精力旺盛。

“可你们也醒着，”灵寰跑过去闻了闻，“你身上没什么提神醒脑的药丸，你是怎么醒着的？”

萝婉呵了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无忧城的人信誓旦旦说没有人能白日醒着，没有人能出去，如果他们知道有人能出城。”他语调没什么起伏，但那双没有波动的眼睛让面容上无端显露出一股冷漠。

萝婉隐隐听出一股威胁之意，“你是何意？我好心劝诫，你们就如此待我？”

灵寰嘻嘻一笑说：“可是婉姐姐实在太奇怪了，在所有人都无法避开的规律下，你能避开，这不恰恰说明问题了吗？”

萝婉连连后退，“够了！够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牧折生忽然问灵寰，“在进无忧城后，你觉得它和外面有什么不一样？”

灵寰巴眨眼，这不一样的地方多了去了，无忧城简直像个世外桃源，华丽、精美、春意盎然、芳香扑鼻。

香？

“是香味？这里太香了，不是草木花香，也不是香料的味道。”

牧折生顺了顺她的头发，“聪明。”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也别威胁我，我能醒着，你们一样能醒着，到时候要死大家也是一起死！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聪明人都知道，可别忘了，你们还得靠我！”萝婉狠狠放出话就走了，可惜步伐凌乱一点也不想话语中的狠辣。

牧折生手指动了动，三两下编出个长辫子甩在零花脑后。

灵寰摸摸后脑袋欣喜道：“相公你还会这个？”

“被你逼得。”

“哎呀，怎么能这么说。”

天快黑了，他们不能留在这种空旷之地，得找个地方和那些昼伏夜出的人一起出现。

牧折生看看天色还有时间，带着灵寰一边走一边说，“方才萝婉的话，你能听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