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房门被推开。

门内人伏案而眠，丝毫没有发觉有人进入他的领地。

“修士又如何，还不是沉迷在香里？”

说话的是个中年人，须发凌乱双眼发亮，看牧折生仿佛在看什么绝世好物。“不知道修士的血肉，能不能让我的宝贝更上一层楼。”

中年人从包袱中取出一把剔骨刀和密封的罐口，慢慢接近。

“不知夏！”

死一般寂静的地方忽然这么一声凄凉叫喊，中年人只是不悦回头，“萝婉，你不在看火到这儿做什么？”

“看火看火！你满脑子都是香！”萝婉头发微焦像是被烫到了，可不知夏视而不见。

萝婉一把打碎罐口，“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知夏眼里布满血丝，更像是个几天几夜没睡觉的人，可他精神异常亢奋，手舞足蹈说：“他可是个修士，他是唯一一个不受我香影响的人，这说明什么？”

不知夏自问自答，“这说明还魂香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只是无忧城里都是些凡夫俗子，他们轻而易举败在还魂香下，对我的制香没有丝毫帮助！”

“你这是在杀人！”萝婉疯了一般砸碎他包裹里的东西，“相公，收手吧，够了。”

可不知夏看着她发疯，丝毫不可惜自己带来的东西。“远远不够呢，萝婉，是你告诉我无忧城来了个厉害的修士，能不受还魂香的制约。”

不知夏闭眼着迷闻着无时无刻不充斥在无忧城的香味，梦魇般喃喃道：“这难道不是你把他推到我面前的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让你走，想让我们离开无忧城！”萝婉疯狂冲上去拉扯不知夏，“我是想告诉你有修士发现无忧城了，这里不安全了，我是想要你住手！”

“所以啊，你最好别拦我。只要我有了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说不定我就能研制出能迷倒修士的还魂香。”不知夏越说越兴奋，牧折生在他眼中早就不是个人了，而是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有用的、没用的部分。

“老天开眼，让我恢复嗅觉，天都在帮我！”

“到时候就算有修士，那又如何？还魂香在手，我就是最厉害的调香大师！”

萝婉泣不成声，“不知夏，早就没了斗香会，也没了调香师。”

“婉儿，你好好看看我，我啊，无忧城最厉害的调香大师，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不知夏拉过萝婉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现在能让我更进一步的香料就摆在我面前，有了他，我才会是名副其实的调香大师！”

萝婉猛然抽回手，“不行不行！你不能杀人！”

不知夏仰头大笑，“杀人？婉儿啊婉儿，你怎这般天真？你看看我们脚下的无忧城，还有活人吗？”

萝婉只是摇头，拽着不知夏要离开。

“我不会许你杀人的，你不能这么做，我们走，快点走！”

“滚开！”

不知夏说到底也是比萝婉健壮许多，使劲一拨拉就把人甩到一旁。可萝婉不管不顾一把抱住不知夏小腿，哀求道：“你早就是调香大师了，最厉害的，无忧城所有的调香师都中了还魂香，你不用再研制了，真的！”

“我是调香大师了？”

萝婉见有戏，忙不迭回答：“是的！”

“可我还想更进一步，”不知夏擦擦剔骨刀，也不介意拖着一个大活人，一步一步向毫不知情的牧折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