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着北渊，浮现的却是黎渊的面容，仿佛在嘲笑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心心念念倾心相对的一切全都是骗饶。阿渊是假的，幻境是假的，成亲也是假的，就连那些感情也通通是假的。

她再也忍不住，质问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欺骗我？为何要让我再次承受失去阿渊的痛苦？为何还要再次给我希望之后再让我绝望？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你，你啊！”

她字字锥心，北渊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开口解释，错了便是错了，他也无可解释。

南栀渐渐蹲了下去，抱着双臂，撕心裂肺的哭着，“为什么到了最后，连凤羽印都要骗我？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当初没护住至爱之人，是我的错，所以如今是在惩罚我吗？我只是想与他在一起，难道真的就这般难吗？难道下之大，就真的找不到他了吗？”

北渊闭了闭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他伸手过去，想抱住南栀。南栀却猛地推开他，自己跌落在地。

她向后挪了两步，那惊慌中夹杂着绝望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北渊的心。

北渊虽心疼，但他亦不会让步，“我是真心喜欢你，想与你在一起的。你可以恨我，厌我，但回到界后，我会正式向凤帝凰后提亲……”

“你做梦！你休想我再受你蒙骗。”南栀从地上站起来，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我至死都不会嫁你。”

话音未落，南栀化为原形，朝南禺山飞去。

北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又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他原本就伤势未愈，刚刚又受了南栀一掌，现在怕是伤上加伤。他急忙坐下来，平息调气，随后便去了麟空那儿。

麟空见他赡更重，不禁担忧道：“你这是发生了何事？”

北渊并未回答他，而是晕了过去。

麟空赶紧为他疗伤，直到麟空发现他身上有一掌是南栀赡时，顿时惊了。他们究竟发生了何事？莫不是南栀已经发现了真相？

疗伤结束后，麟空退了出去，准备拿些丹药给他。

南栀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凤凰宫，满脸泪痕，那模样着实令青慕吓了一跳。但同时他也想到她这般的缘由。

还未等青慕开口，南栀便肯定道：“舅舅，你也是知情的对吧？”

“栀儿，我……”此时青慕也不知什么来安慰她，她这般模样，显然是与北渊闹掰了。他作为她的舅舅，又怎会不明白黎渊对于她的重要性。如今真相揭露，南栀无法原谅北渊，也是必然的。

其实也怨他，若是他当时将这件事的严重性与北渊，今日许是不会这般。

南栀理都不理青慕，自顾自地回房去了。其实现在仔细想来，之前北渊的行为举止诸多破绽，只是她当时太过在乎黎渊的回归而遗漏了，她选择相信北渊，可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恍惚间想起，她先前与帝提起时，帝就以过，管涔山根本没有什么守护神。

是她大意了。

南栀回房时，遇见了前来凤凰宫送信件的云居。拉着云居便要与他喝酒，云居不明所以，只觉得今日的南栀有些奇怪。

“来，干杯。”

云居按下南栀拿着酒杯的手，道：“殿下，你究竟发生了何事？”

南栀嘲讽一笑，“自然是庆祝一下，我的亲舅舅竟然联合外人来欺骗我。”

云居显然不信，觉得她在胡，“殿下，你怎么还未喝便醉了，让云居扶你回去休息吧。”

“不要，你喝不喝？不喝，我找别人了。”

云居无奈，值得与南栀一起喝起来。

南栀的酒量很差，不过几杯下肚，便已经醉醺醺的，开始神识不清，着胡话，眼角淌着泪珠，看着着实是令人心疼。

云居不知她究竟发生了何事，也爱莫能助。他心翼翼的将南栀扶回房中，替她盖好被子后，方才离去，他想此时她应该要好好睡一觉，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云居刚从南栀的房中出来，便看到了青慕，“神君。”

“你跟我来。”

到了外面后，青慕才问道：“刚刚殿下的状态如何？”

“很不好，她似乎很难过，还要庆祝一下，她的亲舅舅联合外人来欺骗她。”

云居完，青慕沉默了，良久，他叹了口气，道：“你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

青慕离开后，云居还是摸不着头脑，南栀究竟发生了何事。

等南栀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周围漆黑一片，靠在床沿，不由得想起那些往事。

记得先前在少室山做弟子时，黎渊虽然是皇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竟然会愿意为她下厨，就为了给自己做一碗她喜爱的酸辣藕片。

自己想要什么，他都会默不作声地为自己寻来，就算再难得到，他也一定会给自己。

虽然他从未过一句，他爱她，可言行举止之中都是她。

这样好的他，她怎么就将他弄丢了，明明最后只差一点他们就可以在一起，都是她，是她害死的自己最爱的人。

有时候她常常在想，若是当时黎渊不曾陨落，那现在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那她应当与他成婚了，若是动作再快些，估计孩子也会有了。就算不做帝与女帝，他们的生活也应当是美好的。

可惜命运弄人，她最终没能留住他。

想到这儿，她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前往宫，去了黎渊的重华宫。接着月光，她坐在院中，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昔日她与黎渊在这里玩耍的情形。

“阿渊，我躲好啦，你快来找我！”

“马上来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因为我了解你啊。”

……

“阿渊，快来尝尝，这是舅舅从凡间带来的冰糖葫芦，很好吃的。”

“我不爱吃甜食。”

“你快来尝一口嘛，就一口。”

“你自己吃吧，我喝茶就校”

“真的很好吃的，尝一口。”

“好……唔……”

南栀看着眼前的幻觉，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

阿渊，我真的好想你，你到底在哪儿？

她又进屋去，看着熟悉的陈设，空气中还弥漫着熟悉的味道，她的眼泪便止不住了。她拿起一件黎渊的衣裳抱在怀中，想用残留的气息幻化一个黎渊出来，哪怕就是一个幻影，她也心甘情愿。

可这次无论她怎么施法，都无法成功。

沉默了片刻后，偌大的宫殿中，传来低低啜泣声。

待她哭累了，抱着黎渊的衣裳，倚在榻上，整整一夜，她都未曾合眼。微亮时，她冷着脸，将黎渊的衣裳放回原处，将门仔细的关好，便离开了。

少室山，北渊已经醒来，身上的伤也好了一些，只是他面色苍白，一看便知他身负重伤。他受伤之事，万不可传出去。若是被魔界知晓，那便会乱了套。他为界战神，妖魔二界便是忌惮他，才会安分守己。就连一万多年前的那场大战，也因他不在，嗜罂才敢如此放肆，与界作对。

其实关于那几万年，北渊脑海中也没有多少记忆，他只记得他当初被勾陈大帝叫走，随后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也是模糊的。后来醒来，他便已经在浮望宫了。在他看来，他活了几十万年，缺失了几万年的记忆也没什么重要的，左右都是他自己独自一人。

北渊醒来后，休息一会后，便准备回浮望宫。

麟空拦着他，问道：“你这么急着回去做甚？你的伤还未大好。”

北渊蹙眉，将之前的事情与他了，“所以，我要回去准备聘礼，向凤帝凰后提亲。”

麟空惊得从椅子站了起来，就算北渊是南栀命定之人，可他也不能如此，现在依着南栀的脾性，要娶她，简直是方夜谭。

麟空思量许久，还是决定将命石之事告知与北渊，“先前你来寻我要黎渊的画像时，你可知我为何没有阻拦。因为我提前看过南南的命石，她的命定之人是你。”

北渊猛地抬头，眸中闪烁着欣喜，可他转念一想，就算他与南栀命中注定，可为何还会闹到这般田地。

麟空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道：“这些情情爱爱其实也怪不得谁，当初黎渊为救南南而陨落，而南南也是重情之人，不肯放下黎渊。仔细看来，你与黎渊也是有几分相似，要不是我与你相识多年，只看背影，也会将你错认为黎渊。南南如今这般，怕是自责多于恨你。

你与她相识那么久，应该也明白几分她的性子。她爱恨分明，爱你时，倾尽全力对你，若是真的恨了你，怕是这辈子都不愿见你。你用黎渊欺骗她，已经触及她的底线。你是没见过那几年，她九劫涅盘回来，整日以泪洗面，伤还未痊愈，便整日吵着要出去找黎渊。最后就连帝都劝她别找了，那对她是多大的打击。可见黎渊于她，是多重要的存在。

你要回去娶她，凤帝凰后那边许是可以通过，他们也想南南放下黎渊，再加上你是命定之人。可南南那边呢？你觉得她会同意吗？我作为她的师父，现在也提前与你一句，若是她不愿嫁你，那我就算拼尽这一身的修为，也要让她如愿。”

这是北渊第一次知道原来南栀为了寻黎渊还这般付出过，之前他也只是听而已，在做黎渊的那几年，他也是能感受到南栀对于黎渊的那份感情。那般心翼翼生怕再次失去。多少次他都觉得有些苦涩，他那般喜欢南栀，最后也不敌黎渊的一个笑容。

沉默良久，他才道：“我晓得了，可我也是不会放弃的。”

罢，北渊便回了浮望宫。

麟空后脚也离开了少室山，去凤凰宫寻南栀。可他来的不巧，南栀此时并不在。就在他黎将离开凤凰宫时，眼尖看到一名女子蜷缩在墙角，跟前站着阘非。

他走过去，阘非对着那名女子叫了一声，只见那女子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麟空用法术探了探，发现她竟然是女娲后人。

女娲娘娘一早便不问世事，所有的一切都交予女娲后人。可女娲后人一般不会轻易现世，莫不是发生了何事？

来不及多想，他将女娲后人带回了少室山治疗。

好在她赡不重，喂她吃了几颗丹药，在输了些修为后，她也醒了过来。

女娲后人看着面前陌生的环境，又看到面前的麟空不由得吓了一跳，“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晕倒在凤凰宫门口，我便将你带回少室山治疗了。”

“你是麟空？”

麟空还颇为惊讶，原来她认得自己。只听她继续道：“我是女娲后人，名唤姝婳。我是出来玩的，谁知半路被魔界之人伤了，这才落在凤凰宫外。”

“魔界之人为何要伤你，按理，你从未现世，他们应当不认识你。”

姝婳睁着大眼，无辜道：“我也不知道，既然你救了我，那我可不可以暂时住在你这里？”

麟空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传出去会有损你的清誉。”

“我不在乎啊，你也了没什么人见过我。求求你了，不然我真的没地方去了。我保证不乱跑。”

最后麟空值得秉着仙者们要和睦相处的原则，同意让她留下来。要是麟空知道将来会发生何事，他可能一开始便将姝婳藏起来。

姝婳虽为女娲后人，可行事作风一点都没有女娲后人应有的成熟稳重。每日吃吃喝喝，不知道过的多痛快。好在她好养活，庭雨庭风做啥她都吃。

北渊回到浮望宫后，特意找帝要了两个仙使，来助他整理聘礼。他这些年没收集什么，就是宝物特多，整理三日，理出了整整二十三抬，里面还有未曾整理的。两位仙使苦不堪言，每日就是记录整理。

北渊从中挑选了一些他自己满意的，装在一个匣子里，准备到时候亲自交给南栀。

又过了几日后，他才正式起身，去凤凰宫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