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一愣,难道他方才是替自己出气?北渊定然是认为之前夙璃伤了自己,所以今日才破坏了布置的灯笼红绸,可他不知道的是,她报的是夺夫之仇。
不过北渊能为自己做到这份上,她心里也是高心。他觉得自己像南栀,殊不知她就是南栀。
想到这儿,她抬起头蹭了蹭北渊。
北渊摸了摸她的脑袋。
夜晚入寝时,南栀照常飞到北渊的被窝里,刚要睡下,便听到有人来敲门。北渊也十分好奇,究竟是谁,大晚上的还来。
一打开门,便是一身红衣的夙璃。
北渊面色一僵,“你来这儿做什么?”
夙璃没想过他会这般问,咬了咬下唇,道:“今日是我们的大婚之日,不应该洞房吗?”
“所以,这便是你穿南栀衣裳的理由?”
夙璃面色一白,原来北渊将南栀的所有事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件衣裳是南栀在管涔山最喜爱的那件红衣。她偷了阘非的灵力,自然也知晓了他们的回忆。
“不是的,我只是想……”
北渊冷冷的打断她,“你不必再了,将衣裳换了,永远都不许再穿。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话音未落,北渊便将门关上了。
徒留夙璃一人在门口,就在北渊关上门的那瞬间,夙璃终于忍不住,泪水从眼角滑落。
南栀从头至尾都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他们,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夙璃为何要穿着她的衣裳?而北渊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动怒的。从他的一言一行中,也不难看出,他对夙璃的厌恶。那他究竟是为何才娶的她?
北渊沉睡后,南栀这才起身飞了出去,但她却幻化成北渊的模样,入了夙璃的梦。
在夙璃的梦中,她看到了自己竟然在牢之中,而北渊正搂着夙璃,而她进梦之后,自然而然便代替了北渊。
南栀看着怀中的夙璃,猛地将她推开。她实在是没办法对着夙璃装作一副恩爱的模样。
只见夙璃满脸委屈道:“难道在梦中,你都不愿与我在一起吗?”
南栀心里一惊,夙璃怎么会知晓此时是梦?难道这梦是她自己筑成的?
思及于此,她开口道:“你应当知晓,我对你并无意。”
“那你为何还要娶我?你这是在折磨我吗?当初是我不对,我不该出手将南栀打落灭魂台,可她现在已不是你的神后,你们也已经和离了。更何况当初我被剔仙骨也是有她的责任在,如今凭什么都要我一个人来承受?”
听了夙璃的话,南栀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她什么?当初在灭魂台打落自己的不是北渊,而是她?那为何北渊从来都不与自己提过?就这样甘愿背罪。
过了良久,南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初出手对付你的是后,至于我为什么娶你,想来你自己心中有数,劝你还是安分守己些,莫要被我抓到把柄。”
从夙璃的梦中出来后,她又回到了北渊的房内。
但她此时并未变幻成麻雀的样貌,她坐在北渊的床头,看着他的睡颜,忍不住落下泪来。他究竟隐瞒了自己多少事情?是不是她自己不去了解,便这辈子都不会知晓?
她俯下身,在北渊唇上印上一吻,眼泪滴落在北渊的面颊。霎那间,北渊睁开了双眼,两人四目相对,无言。
北渊颤抖着声音,道:“阿栀?”
他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不然怎么可能会在此时见到南栀。他与南栀相识数万年,自然是明白她的性子,今日他那般与她话,她定然生气,不会再来寻自己了。
顿时,南栀眼泪掉的更凶了,她扑进北渊怀中,泪水渐渐打湿了北渊的衣襟。
北渊抱着她的双臂渐渐收紧,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若这真是梦,那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两人衣衫褪尽,一夜旖旎。
待北渊重新睡去后,南栀蹑手蹑脚的起身,将衣裳穿好,又变成了麻雀的模样,重新躺在北渊的身旁。
大亮后,北渊也醒来了,他迷迷糊糊想起昨夜之事,猛地从床上坐起,看向身旁,却空空如也。
他心中难掩失落,原来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她根本不会回来的。
可他看着地上的衣裳,明明昨夜他是和衣而睡,衣裳又怎会掉在地上?而且昨夜的南栀后背上还有刚愈合没多久的伤疤,南栀从未受过这样的伤,这大概就是他的梦吧。
正当他愣神之迹,南栀从屋外飞了进来,叼着一只金莲丢给他。他这才回过神来,盯着自己怀里的金莲,顿时火冒三丈。
这金莲是他悉心培育了五千年,如今才刚开花没多久,便被南栀摘了下来,这叫他如何不生气。
“梦梦!”
南栀吓得赶紧飞出去,但她怎么可能快的过北渊,下一刻她便被北渊捏在手郑
“你我要如何惩罚你呢?”
南栀顿时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午时,她便被北渊罚去池子摘莲子。整整一个下午,北渊都在看着她,生怕她偷懒。
南栀都快累瘫了昨夜里没睡好就算了,今日还得遭受非饶折磨。看她今后要怎么整他。但晚上用膳时,北渊在桌上多放了一盘藕片。
南栀一边吃,一边想他还算厚道。
在浮望宫做麻雀的日子久了,她都快要忘了自己是只凤凰。若是她一直都寻不到真相,那她就要在浮望宫做一辈子的麻雀吗?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永久的做麻雀时,事情忽然来了个转机。
这日,北渊神色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南栀站在桌上看他,他都不曾理南栀一下。南栀顿时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接着没过多久,麟空也来了。跟着北渊进了房内,不准任何人进来。
但南栀是谁,她现在可是麻雀,便飞到窗下,贴着墙壁在偷听。
麟空着急道:“今日帝魔界已经集齐了嗜罂残存在世间的魔力,怕是不日便要与妖界一切攻上界。”
北渊点点头,面色也有些许沉重,“我前几日便隐隐约约有听过,但这次妖魔二界联手,胜算并无多少。”
“帝已经在召集兵将,随时做好要战斗的准备。”着,麟空又迟疑道,“你的伤势呢?这几日如何了?”
“一如常态,不过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麟空担心道:“北渊,你还是……”
北渊正色道:“麟空,你应当知晓我是作为怎样的一个使命而存在的,如今你界有难,我不可能袖手旁观。我之前做了那么多,都是在为这一战做准备。我不怕自己灰飞烟灭,我只怕,自己护不了界众人。”
“你能为自己,为南南考虑一下吗?”
“我就是考虑了,才与她和离。如今饱受相思之苦,也是我应受的。”北渊叹了口气,“南栀便拜托给你了。”
麟空拒绝道:“谁的妻子,谁自己接着。”
“你连我最后的愿望都不帮我实现吗?”
麟空已经红了眼眶,“你自己的愿望自己实现,我才不会帮你。”
在窗台下的南栀,已经大致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个大笨蛋,什么事情都替她想好,却唯独没有想到他自己。她不愿这样稀里糊涂的与他分开,她想陪在他身边,无论结果如何。
她原想等麟空离开后,她便进去直接拆穿北渊,可她没想到北渊竟然与麟空一块离开了,她实在是好奇的很,便偷偷跟在他们身后。
跟到半路,她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要去宫,可眼下自己这麻雀的样子,进去容易被发现,因此她便等在外面。
不久后,北渊竟然先出来了,她悄悄地跟了上去。
北渊途经的地方让她觉得十分熟悉,随即她又反应过来,北渊竟然要去鬼界?
他去鬼界做什么?莫不是帝觉得现在赢面颇,要北渊去鬼界寻月姬合作?
北渊忽然间停了下来,道:“出来吧。”
南栀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刚要出去,有人竟然比她早了一步。待她定睛一看,竟然是涂禹。她忽然想起,方才麟空问他伤势如何,但他一如既往。此时遇上涂禹,岂不是死定了。
涂禹笑道:“都跟了你一路了,你才发现,你最近反应迟钝了些。”
北渊才没空与他废话,幻化出剑来,指着涂禹,道:“你如今不就是想要我的命,有本事便过来拿。”
话音未落,两人便打了起来,一时间打的难舍难分。
南栀想趁机上去帮北渊一把,但奈何总是没有机会。
她以为,按照北渊的修为,应该能赢过涂禹,但涂禹实在是过于阴险,当他快撑不住时,居然召唤来他妖界的穷奇。
本来北渊应付涂禹便已吃力,如今再对上穷奇,那更加是艰难。
北渊执剑,盯着面前的穷奇,凝灵力在剑上,朝穷奇砍去。但穷奇十分灵活,一跃便躲开了。趁北渊分身的那瞬间,它一跃而起,爪子就要抓在北渊的胸前。
南栀幻化成人形,朝北渊飞去,穷奇的那一掌便落在南栀的后背上,顿时她疼的撕心裂肺。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北渊见她突然扑出来,还被穷奇伤了一掌,双眼通红,抱着南栀,朝着穷奇便是一剑。
涂禹看到南栀受伤了,这才让穷奇回来,“今日看在南栀的面上,先放过你。”
着涂禹便带着穷奇消失在原地。
这里离鬼界近,北渊只好先将南栀带去鬼界。
到了鬼界后,月姬见南栀赡如此重,赶紧让他先将南栀放到屋里,取来止血丹先让南栀服下。
以北渊此时的修为,根本医治不了多少,正当他要回界寻麟空时,月姬拉住了他,“让我试试吧。”
北渊狐疑的看着她,显然对月姬并不相信。
月姬却道:“你既然是来寻我合作的,就应该要信我,不然谈何合作。”
北渊沉默了片刻,也同意了。毕竟去界一来一回也是需要时间的。
于是北渊便被月姬赶了出去,留她与南栀两人在里面。他在门外等了许久,都不见月姬出来,心里着急万分,都想直接闯进去了。就当他忍不住要推门进去时,月姬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急忙问道:“南栀怎么样了?”
“无事了,只是皮肉之伤要养的久一些,我见她后背还有一些伤疤,好似也是凶兽所伤。”
“伤疤?”他恍惚想起,昨夜里的南栀,后背上的疤痕,难道昨夜并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她?
他当即便走了进去,南栀趴在床上,后背虽被治疗过,但看过去还是触目惊心。
走近后,他才发现南栀已经醒来了,睁着雾蒙蒙的双眼看着他。
南栀一见到北渊,眼泪便掉了下来,“阿渊,我疼。”
看到北渊的瞬间,她便忍不住了,她真的好疼好疼,伤口疼,心也疼。
这时北渊才意识到,无论自己做了怎样的决定,在南栀面前通通都做不得数了。就算他将来要与妖魔同归于尽又如何,为什么不能享受当下最后在一起的日子,为什么非要互相折磨?
想到这,他彻底的明白了,蹲下身,凑近南栀,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道:“对不起,阿栀,我不该这般对你。”
南栀哽咽道:“那你今后一定要什么事情都与我商量好吗?我不想每次都做最后知道的那个。”
“好,你什么都依你。只要你好好养伤。”
“这次是你的,不能反悔。”
“嗯,我的。”
将南栀哄睡后,北渊才出来与月姬这次来的目的。
“我早已知晓,只是帝不怕我已经与妖魔合作了吗?”
北渊却胸有成竹道:“你不会的,上次涂禹骗了你,你早已对他起了防备之心,况且你不想失去南栀这个朋友,所以你自然会与界合作。”
月姬煞有其是的点点头,“你的确实不错。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
“这一战结束后,无论输赢与否,你们界都要帮我寻找幽司。”
北渊想了想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