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榕,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师父吧。”
冬榕又停了下来,眼神如刀直直插在安歌身上,“错哪了?!”
安歌乖巧一笑,本就嫩的娃娃脸看起来可爱至极,“我以后再也不让你一个人面对其他人了。”这不是给你找了个师妹么,以后有人陪你一起面对了!
楼雨眠默默腹诽,难道不应该对惹出麻烦这件事道歉吗?师兄怎么可能会原谅他?!
却不想,冬榕展颜一笑,伸手摸了摸安歌的头,“师父知错就好,我原谅你了!”
???
你们重点这么清奇真的好吗?
楼雨眠一脸问号,看着冬榕欣喜愉悦的背影悄悄问安然,“这么简单就和好了?”
安歌哼笑一声,话里话外都带着老成的意味,“小冬榕可是我一手带大的,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他就是个避人如蛇蝎的臭小子,若是我不给他留点事情,怕是他连话都不会说了吧。”
楼雨眠不由愣了愣,外表上安歌不过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同她站在一起甚至会觉得比她的年纪还要小,但这一刻她终于有了一种他是师父的感觉,也终于明白他为何会以一挡百,誓死守护无情阁!
“师妹,你是为何加入无情阁呢?”冬榕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唤回楼雨眠的思绪,“不会也是为了剑尊大人吧?”
楼雨眠眸子暗了暗,将情绪掩盖好后笑着说,“不,我是为了找人。”
“恩?你要找的人在无情阁里吗?”冬榕想了解自己的师妹,便难得提了提自己的好奇心,“无情阁虽比不上其他门派规模庞大,但若想找人,也是极为困难的,需要师兄帮你吗?”
楼雨眠朱唇微勾,凤眸中漫起一丝感动,“无事的师兄,他不在无情阁里,我也不着急,只要他在这八方界,总有一天我会寻到他的。”
“是你很重要的人吗?”安歌适时插进来一句话。
他一幅少年模样,连心性也跟着稚嫩不少,早跳到一旁的花丛里摘了几朵娇艳欲滴的花,先在自己耳旁别上一朵,又悄悄窜到冬榕身后将剩余的还带着水珠的粉嫩花朵插在他绑缚整齐的马尾上,做完这一切后又溜回楼雨眠身边,捂着嘴偷笑。
楼雨眠无奈看了一眼师父,淡淡回答,“恩,是我相公。”
“相公???”
“相公???!”
安歌和冬榕不愧是师徒,听到这个惊人的答案两人异口同声道,“你成亲了???”
楼雨眠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一丝红晕,她轻咳一声将自己的羞涩压下去,“就,还未过门......”
冬榕又停了下来,他一脸复杂看着脸颊泛粉的师妹,又和同样一脸复杂的师父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猜到了对方心里所想。
师妹/徒儿这般好看,究竟是哪个眼瞎了的还逃婚??!让他们找着了定叫他生不如死!!
“师妹,那他有什么特征吗,说不定师父他老人家见过?”冬榕咬着牙努力挤出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点。
好在楼雨眠没注意这么多,她似乎想起了她和阿丑以前幸福的日子,轻声答道,“他呀,很好认的,他是一个瞎子,还是修过仙的瞎子。”
冬榕和安歌面无表情地想,哦,原来是真的眼瞎。
“徒儿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收了徒弟,就注定有操不完的心,安歌没忍住,开口劝道,“修仙之途漫漫无边,说不准你就遇到另一个心仪的优秀仙长呢?没必要找一个弃你......”
安歌话没说完,但楼雨眠知道他的意思。
楼雨眠抬手将滑落到身前的长发撩到身后,她面上红晕褪去,露出一丝涩涩的苦笑,“我......我都知道的师父,我知道纠缠一个人的后果是什么,但我就是想要一个答案,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消失......”
冬榕轻叹一口气,情之一字最为伤人,叫你尝遍世间最甜的蜜,又叫你饮遍世间最苦的药,直至服下世间最致命的毒,叫你万念俱灰,叫你万劫不复。
“无事,师父帮你找,”安歌一脸不忍,他踮起脚轻轻拍了拍楼雨眠的头,安慰道,“找着了后若是他不愿,为师就是打断他的腿也要让他留在你身边,只要乖徒儿开心就好。”
“恩,谢谢师父和师兄!”楼雨眠上一世也有过师父和师兄师姐,但从未有一个像他们这般关心自己,楼雨眠心里不由泛起一阵暖意。
“好了,不说这些了,”冬榕岔开话题,指着花田尽头遥遥露出的一小块红色屋顶道,“师妹看那边,那是飞鸢居,以后你就住那儿,我住在西边的月则居,师父住在东边的日凉殿,有任何事你都可以来找我们。”
“以后上午你便去隔壁紫桑峰学习文理,”安歌开口简洁地安排了楼雨眠未来的修行,“下午回无名峰,和你师兄一起跟着我修习剑道。修仙之途乏味枯燥,小徒儿,你可要做好准备。”
楼雨眠秀眉微挑,惑人的容颜上浮现势在必行的笑容,“师父大可放心,到时好好检验我修行成果便是!”
安歌满意地点点头,自己的眼光果然从未出错过!
“不过,”楼雨眠问道,“为何师父不多收一些弟子,将无名峰扩大呢?”
这种上个学堂还要去隔壁村走读的感觉,真让人一言难尽。
安歌不屑地从小巧的鼻子里哼了一声,“就那些庸才也配让我教?那我宁愿回日凉殿打坐!”
说完他将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往飞鸢居跑去。
而在他身后,冬榕拽了拽师妹的衣袖,悄声道,“师父这人恃才傲物,旁人没点能耐是入不了他的眼的,先不说各个长老都快被他气死,光是外头的仇家也能从这排队一直到无情阁山脚了。”
楼雨眠不由哭笑不得,怎的有这般幼稚的人,“师兄,难怪无名峰就你一个了,真是委屈你了。”
“哎不委屈不委屈,”提到这个冬榕清秀的脸庞亮了几分,眉飞色舞说道,“师父在的时候也就委屈一点儿,他老人家走了以后我可别提有多快乐!”
?
这是有多不想和人打交道......
“所以师兄你这一百年是怎么过来的......”楼雨眠右眼皮跳了跳,总感觉从师兄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
“种种花,养养灵草,每天练剑,这一百年不过是一睁眼一闭眼,再来个五百年我也乐意,”冬榕感叹出声,看他泛着幸福光泽的黑眸便知道他有多快乐,但他仍然流露出一丝不满,“若是这百年没有其他山峰的人来打扰我,那便更快乐了。”
“这,这些花不是野生的?无名峰所有的花都是师兄你种的?!”楼雨眠惊讶不已,无名峰可不小,但一眼过去大半个山头繁花似锦望不到尽头,偶尔一阵微风拂过,带着点点花瓣和沁人心脾的香气朝她飘来。
冬榕用关爱傻子的目光看着她,甚至一度想伸手去摸摸师妹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烧,“想什么呢?野生能长得这么整齐?”
“师兄你真厉害......”楼雨眠忍不住赞叹。
“那是,”收到小师妹敬佩的眼神,冬榕忍不住得意起来,“无名峰的景色在无情阁里可是出了名的,要不是师父在阁里出了名的不好惹,无名峰的山头都得被踏平!”
“哼,你师兄也就只会种种花了,让他把本命剑拔出来比登天还难!白瞎我养他这么大!”
还未等冬榕炫耀够呢,安歌嫌他们两太慢又从前面一蹦一跳跑了回来,恰好听到冬榕最后那句话,忍不住冷哼出声开口嘲讽。
“师父,不是我不拔,是真没有......”冬榕一听到这个话题就脑门疼,师父是厉害,但有时候疯起来就喜欢说瞎话。
楼雨眠听得一脸莫名,师兄的本命剑拔不出来了?
卡住了吗?!
“我说有,便是有,你怎么就不相信为师?”安歌也觉得头疼,当初捡到小冬榕时他是体内自带一柄本命剑,这种命格极为稀少但天赋极高,未拔出剑时是个废柴,一旦将本命剑拔出后,便能一跃成为天纵奇才,更不用说在他的栽培下小冬榕已经是个数一数二的高手!
冬榕扶了扶额头,无力地解释,“师父,我找所有长老帮我探知过了,甚至连灵莲谷我曾经也找过,所有人都说没有。”
“你也不看看你这找的都是些什么废柴?!你找祸北玄帮你看了吗!要是他也说没有,我就承认是我疯了!”安歌气急败坏,小冬榕就是不相信自己是天才,也不看看他安歌收徒是非天才不收的!
“慢点儿......师父,师兄,到底怎么回事?本命剑不需要我们自己炼化吗?”楼雨眠头昏脑涨,不得不高声制止愈演愈烈的争吵。
“总而言之,就是你师兄是个生来自带本命剑的天才,但是因为没自信所以到现在也将本命剑拔出来!”安歌说完扭过头气冲冲又跑向飞鸢居,摆明了不想理会冬榕。
冬榕失落地叹了口气,又整理好情绪笑着对楼雨眠道。
“走吧,先去飞鸢居看看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