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城脸色一沉,弯腰便打横抱起了还在发楞的她,放回到了床上:“怎么不好好在床上躺着?”
秦苏有些无语,顾不得此时亲密的距离,咕囔着反驳道:“我都听到开枪的声音了,怎么还能安安稳稳地睡在这?”
顾方城给她盖好被子,声音依旧压得低:“以后不管听到任何声音你都安心睡着,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你。”
秦苏心弦微颤,轻咳了声,掩饰着寂静中她越跳越快的心跳声。
顾方城似是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自在,揉了揉她头顶半干的长发,不悦地蹙眉:“为什么不吹干?”
秦苏楞楞地抬起头,刚打算回答,却被面前的景象生生震住了。
刚刚情况太紧张,她只注意到他赤裸着上身,直到现在才看清楚原来他全身上下,就只裹了条黑色的浴巾并且更撩饶是,他平日里干净利落的短发微湿,额前稍短的刘海全都被他往后捋,露出了整个额头
在这种极易擦枪走火的情况下,正常饶反应基本都是赶紧闭上眼然后蒙头睡觉。
可秦苏却跟被下了降头似的,满脑子“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他那张妖孽般的脸
而顾方城不知什么时候俯下了身子,双手撑在她两侧,那双浸染了水汽的眼睛显得更沉邃更幽暗。她却能清晰地看到,在那墨色的最深处,酝酿着占有和掠夺的风暴。
唇上落下了微凉的触感,他似乎并不急着采摘更深更具诱惑力的东西,只用齿间在她唇上轻轻咬噬。
秦苏心乱如麻,紧紧攥着拳。
明知道自己此刻该推开他,可身子就跟被钉住了一般,怎么都动弹不得。
“秦秦。”
他轻声叫她,嗓音喑哑得发紧。
在秦苏的印象里,这是他第二次这么叫她。上一次是在她奔在逃生通道内焦躁恐慌的时候,他这么叫她,让她感受到了镇定人心的安定和温暖。而这一次,他这么叫她,她却尝试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悸。
像是因没听到她的应答而不满,他齿间的力道稍稍重了些,再次轻声叫她:“秦秦。”
秦苏僵在那,好半才从喉咙深处应了声:“嗯。”
“秦秦。”这一次,他的声音含了丝愉悦。
“嗯。”
“秦秦。”
“”
他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叫她,又次次都霸道地要听到她的应答。辗转反复,认真得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
终于,在秦苏终于忍不住要推开他时,顾方城自觉退开了些。
“以后别这么看着我。”他忽然。
秦苏一时间没懂,楞楞地看他。
他保持着半撑在床上的姿势,嘴角溢出了抹笑:“我不是次次都能忍得住的。”
秦苏看着他眼底戏谑且露骨的笑意,脸色瞬间爆红:“流氓!”
紧接着,泥鳅似的往被子里一缩,自暴自弃地将自己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然而,隔着被子她都听到了他愉悦的轻笑声,她又羞又气,磨牙霍霍。
又过了会儿,一只大掌准确无误地覆盖在了她脑袋的位置,轻轻揉了揉:“我去处理些事,记得吹头发,等我回来要检查的。”
随即房间内响起隐隐穿衣的声响,脚步声走远,门锁落下,房间内又恢复了安静。
秦苏红着张脸,郁闷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果然,风吹轮流转,调戏别洒戏了这么多年,迟早也是要被洒戏回来的
她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抓起了一旁的吹风机,吹着自己半干的头发,心下却依旧是阵兵荒马乱
隔日,色还未完全亮,秦苏便被顾方城叫醒了。
他衣衫整齐,穿着昨夜离开时的黑色衬衫,就连开了两颗扣子的领口弧度都没什么改变,应该是整夜都没有休息。
她没过多询问,猜想是与昨晚突如其来的暗杀有关。
虽她并不知道从前顾方城出行江南的情况如何,但却很清楚,他们这次出行以来,处处都透着不寻常。
顾方城回江南祭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会蠢蠢欲动这也没什么问题。
但奇怪的是,这几次暗杀规模都跟闹着玩似的
倒更像是挑衅。
谁都清楚顾方城的铁血手腕,若是暗杀没有成功,那么等他回到帝都,一定会彻查这背后的主使,到时那些参与的人必定会面临灭顶之灾。
所以究竟是什么人,敢来挑衅顾方城?
秦苏敛起思绪,快速洗漱完。
刚打算换衣服时,门口却被人推开,两个婆婆走了进来,一人心翼翼端着件旗袍,另一人则是恭谨地端着个红木匣子。
秦苏有些纳闷,试探着问:“婆婆,是让我穿这个的意思吗?”
其中一个婆婆点点头,含笑催促她:珩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好久都没看他在江南时出过门了,姑娘你快些换,别让他等太久。”
秦苏应了声,有些不自在地在婆婆们面前脱下睡衣,任由其中一个婆婆帮忙穿着旗袍。
另一个婆婆则是心打开了红木匣子,拿出了翡翠颈饰和镶了金的玉镯子。给她戴上玉镯子时,那婆婆还感叹了声:“这是珩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镯子,没想到姑娘你戴着也正好。”
秦苏有些诧异,倒是没想到这是顾方城母亲的遗物。
那婆婆将所有首饰都穿戴妥当,这才满意地点零头:“果然是珩看上的,很适合姑娘你。”
秦苏微挑了眉,走到镜子照了照,
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与身材挺有信心的,但见到如此古典气质的装束时还是有些犯怵,生怕穿在自己身上会显得不伦不类的。
可意外的是,虽然镜子里的自己很像是回到了几百年前,但却出其的合适。
“嗯,很好看。”秦苏笑眯眯的,毫不吝啬地夸赞着自己。
两个婆婆也都笑了起来,连连夸她。
秦苏拿着羊绒披肩出门时,顾方城正坐在二楼客厅内的沙发上,见她出来,抬眼看来。
半秒怔愣后,他站起身来,唇角带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他伸手从婆婆手里的红木匣子内挑了副的珍珠耳坠来,走到她身前,心地替她戴上。
随即极其自然地稍稍抬起头,在她额上落下轻柔的一吻,压低了声音道:“很漂亮。”
他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而两个婆婆全程同款姨母笑,在一边看了会儿,这才下楼,将空间让给了他们两人。
秦苏只觉得大脑都有些转不过弯来,分辨不出顾方城这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彻底挑破了两人间的暧昧
没等她思索太久,顾方城便径直牵过了她的手,朝着楼下走去。
踩着木制的台阶,秦苏终于忍不住问:“我们去哪?”
“先去看看外公。”顾方城答得很简短,应该是想起了昨晚的不愉快,又回头安抚地看向她,“昨晚是个意外,他今的状态好了很多。”
似是觉得这还不够,他又轻笑着补充道:“外公他会喜欢你的。”
秦苏此刻真的很想问:路大bss你究竟是不是入戏太深?她只是个假女朋友而已,没必要这么认真地讨老人家欢心吧
可她翳合了嘴唇数下,终究还是没那个胆量问出口
这次出门车队缩减成了十辆,可开在路上也依旧是浩浩荡荡,吸引了不少过路饶目光。
到达顾家大院时,已经有两个年轻的女孩等在那了。
顾方城一如昨那般单臂环着她的腰,将她带到了那两个女孩面前,简短的地介绍道:“我表妹,顾瑾。”
长相偏柔弱的女孩笑了笑,欢欢喜喜地叫了声:“表哥,嫂嫂。”
另一个女孩脸上的神色则不大好看,颇含敌意地看了眼秦苏,这才笑吟吟地看向顾方城:“路哥哥!”
秦苏虽没有什么恋爱史,但好歹学了那么多年的表演,对人物的表情动作所含的寓意都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看这目前的情况,她很显然是被那位不知名的姑娘当成情敌嫉恨了。
顾方城倒是没什么反应,跟没听到似的,半搂着她便径直走了进去。
趁着后面两个姑娘一时半刻还没跟上来,秦苏抬眸看他,阴测测地问:“我猜你让我假扮你女朋友还有另一个原因吧?”
顾方城垂眸看她,很配合地问:“什么?”
秦苏撇撇嘴,没好气道:“帮你挡桃花啊!”
顾方城似是笑了笑,了句她不太能听得懂的话:“这些都只是附加理由。”
她疑惑地蹙眉,刚想问那最重要的理由是什么,面前紧闭的院子门便被人从里侧打了开。
顾瑾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往里做了个请的手势:“爷爷还等着表哥和嫂嫂吃早餐呢!”
顾方城稍稍颔首,带着秦苏走了进去,而两个姑娘都没再跟进来。
往院子餐厅方向走时,秦苏忍不住又问:“你外公家,是不是属于那种世家大族,有很多繁琐的规矩?”
顾方城垂眸看她,声音很淡:“规矩是有些多。但作为我女朋友,你没必要理会这些。”
虽然知道这女朋友只是假扮的,但秦苏还是再次被撩得血槽一空。
可她低头瞥了眼自己的旗袍,声嘀咕道:“那为什么你要让我穿成这样?”
她还以为是由于顾家的规矩,因此他才需要自己扮演个大家闺秀。搞得她一整个上午都在尽力端着淑女的架子
顾方城掀了掀嘴角,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只是单纯地觉得,你这样穿会很漂亮。”
秦苏:“”
为什么她总觉得从昨晚上开始,顾方城的撩妹技术呈现了指数型的爆发提升?
她都快招架不住了怎么破?!
好在眼前便是餐厅,白发苍苍的顾行早已在门口等候着了。
“外公。”顾方城语调平静,先叫了声。
秦苏也镇定了心神,乖巧地跟着叫了声:“外公好。”
正如顾方城来之前所,顾行的状态的确是好了很多,见到秦苏时便笑呵呵地抓过了她的手:“这就是珩之前提起过的秦秦吧!”
秦苏有些诧异,顾方城之前提起过她?什么时候?
她回头看了顾方城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也只得压下心头的疑惑,对着顾行笑得更加明朗:“外公,是我,我是秦秦!”
顾行拉着她走向餐桌,笑得很是和蔼:“姑娘长得真漂亮又懂事!倒是难为你愿意和这混子在一块了!”
秦苏莫名想笑,有些幸灾乐祸得看了眼顾方城,这才故作谦虚地答道:“外公你笑了。”
“哪里笑!”顾行很是嫌弃地看着顾方城,“这子闷得很,从就不爱话,和他在一起一定也没少闷着你!”
秦苏干笑着,没吭声。
其实心里很想问:外公你是不是对你家这混子有什么误解?他这还叫不会话?撩起妹子来完全无下限好嘛!
顾行拉着她在位置上坐下,抬手便给她夹了个桂花糕,又吩咐一边的佣人给她盛了碗酒酿丸子递了来。
见她乖巧地吃着,又忍不住念叨:“姑娘别的都好,就是太瘦了!你啊,就是应该多吃些,这样才可以早点给珩添个大胖子是不是?”
“咳咳”
秦苏闻言差点被个酒酿丸子呛死,整张脸涨得通红,声地往一边咳嗽着。
顾行有些着急,连忙问她怎么样。
顾方城像是总算良心发现,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替她解围:“外公,她是被你吓到了。现在提孩子的事还太早。”
不料,顾行立刻不高胸蹙起了眉:“你这混子得是什么话!你都三十了,提孩子的事怎么就早了?我早就了,既然你是我顾家半个人,在感情上就必须从一而终!既然找了女朋友,就赶紧收收心结婚,生孩子不就是眼前的事了吗?”
顾方城有些无奈,给了秦苏一个“你看我已经尽力了”的眼神,乖乖应了句:“我记下了。”
秦苏总算是缓过了劲来,见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凝滞,想了想,打了个圆场:“外公,你也别怪他,是我年纪还,觉得生孩子的事有点早。”
顾行敛着眉,长长叹了口气:“秦秦啊,你也不用替他话。这子从心里的主意比谁都大,谁也管教不了!但是你放心,要是这混子敢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来找外公!外公一定想尽办法替你收拾他!”
秦苏心底微暖,莫名打心眼里地喜欢这位老人,当即便很是乖巧地应了声:“好的外公!您放心吧,有您在,他不敢对我不好的!”
顾行好似这才满意,又冲着顾方城哼了声,这才吃起早餐来。
席间,秦苏与顾行倒是意外地投缘,一直南地北地聊着,顾方城则沉默在一边,时不时给两人布菜。气氛格外融洽。
直到早餐吃得差不多了,顾方城才又开了口:“外公,我先前麻烦您,是要去拜访杨公的事,怎么样了?”
顾行此刻全然没有世家一家之主威严的模样,笑得倒像是个老顽童,很是得意地拍了拍秦苏的手:“你放心吧!涉及到我外孙媳妇的事,我自然得办得妥妥的!”
秦苏有些奇怪,刚打算询问,顾行便又看着她继续道:“秦秦你放心,身子骨稍微弱些不碍事!杨公他也算是顾家的世交,虽然性子是古怪了些,但有我的面子在,他不敢不把你治好!”
秦苏完全一头雾水,可看着一旁顾方城朝她点头,也只得先应承下来:“那就先谢谢外公了。”
早餐过后,两人又在前厅陪着老人家聊了会,直到顾行觉得有些累了,这才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刚踏上外头的青石巷,秦苏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刚刚饭桌上提起的,我身子骨弱,还要给我治病,是什么意思啊?”
周围除了不远处的白焰以外,再没了顾家的旁人,可顾方城的手始终都没离开她的腰际。
听她询问,他这才平静地解释道:“这就是我带你来江南的理由。”
秦苏微怔,隐隐懂了些他的意思。
“杨公是江南一带有名的神医,对调养身体方面很有研究。但也就像外公所,杨公他的性格古怪,只按照心情问诊。所以我只得拜托了外公,让他事先跟杨公打好招呼,然后再带你过去看病。”
顾方城不疾不徐地解释着,似是为了迁就她有些怔愣的步伐,他也始终走得很慢。
秦苏哑了半响,嘴角才浮现了抹苦涩的笑容:“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在此之前,有许多世界顶级的医生试图给我治疗过。结果你也看到了,还是半点起色都没有”
当年发生这样的事,文景大开杀戒替她报仇后,便在全国范围内搜寻名医,但那些医生诊断过后无一不是摇头叹气。文景不信邪,拿枪指着他们,逼迫他们必须齐心协力将她治好。可换来的只是吃不完的药,和丝毫不见好转的病情
从那以后她便对恢复健康失去了希望,日复一年流淌过去的日子中里也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她是真心觉得,没什么必要再去治疗了
可顾方城没接她的话,只是将她往怀里搂得更紧,好像是为了表达他此刻的坚持一样。
秦苏只得苦笑,顺从地跟着他继续走。
杨公所住的宅子离顾家不远,十分钟的车程后便抵达了目的地。
秦苏从车上下来,却意外地看到了先前顾家门口站在顾瑾身边的女孩子。
也就是将她当作情敌的女孩子。
那女孩见到顾方城便奔了过来,眼里皆是毫不掩饰的情意:“路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毕竟这是在那出了名难相处的杨公地盘上,再加上又是有求于人,饶是向来目中无饶顾方城也不得不谨慎些。
眼前这姑娘明显就是杨家的人,搞不好得罪了她,杨公一怒之下就不给看病了。因此,在顾家门口直接无视的行为肯定是不能再有了。
秦苏兀自思索着,一声不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顾方城,想看看他究竟会怎么解决眼前这棘手的桃花。
却不想,顾方城沉默了几秒后,忽然蹙眉问:“你是?”
秦苏:“”
那姑娘的脸顿时便哭丧下来:“路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刚刚才在顾家门口见过啊!我是佳宜,杨佳宜啊”
顾方城神色丝毫未变,淡定地答道:“抱歉,除了我女朋友之外,我对其余人都有些脸盲。”
秒杀。彻底的秒杀。
秦苏嘴角几不可查地一抽,脸上平静的神色险些挂不住。
白焰站在两人后方,无语望。
而杨佳宜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死死咬着牙,盯着秦苏的眼神也像是要喷出了火来。
唯独一语惊饶顾方城似是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半搂着秦苏又再次道:“劳烦姐带路。”
清淡疏离,隔开了无形的距离。
杨佳宜眼框红红的,却也不敢在他面前闹脾气,只得点点头,闷声带两人进去。
杨公所住的宅子不大,也就只有顾家单个院的规模,四处晒着各式各样的草药,空气里都飘散着淡淡的药味。
没走多久,便到了个宅院门前。
杨佳宜停了下来,语气还是有些低落:“爷爷看病有规矩,只允许病人进去。路哥哥,你跟着我去前厅坐会吧。”
顾方城微敛了眉,垂眸看向秦苏,用眼神询问可不可以。
秦苏倒是没什么问题,看个病而已,那杨公再古怪也不至于会吃了她,便点零头:“没事。”
顾方城好似这才放心,轻轻在她背后拍了拍,便松开了一直搂在她腰际的手。
秦苏走到那门前,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那红木制的门,走了进去。
眼前的院相较于外面要更古朴些,弥漫的苦涩中药熬制味道也更浓郁些。
她四处张望了眼,只听到东侧的房子里有些动静,便迈步走了进去。这屋子内应该是用来煎熬药材的,雾气腾腾,中药味浓烈得像是要化成实质。
数十个药罐堆积的木桌旁,有个老人正拿了把蒲扇,时不时轻轻扇着风。
秦苏直觉,这人也许就是杨公。
她脸上带着礼貌的笑,走了过去,轻声询问:“请问是杨老先生吗?”
“嘘。”那老人蹙了眉,凶神恶煞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女娃子好不懂事,看不出来我正在煎药吗?万一你的声音吵到了我的宝贝们怎么办?你能负责吗?”
秦苏:“”
难道不是大爷你比较吵吗?
这话秦苏只能在心底默默腹诽,勉强对着那老人挤出了张笑脸,徒了门口边上的藤制板凳上坐下,百无聊赖地看老人煎起药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药罐内浓稠黑沉的药汁被依次倒出来,随即又放满了新的药材。
就在秦苏以为那老人是决心不再理会她时,那略带浑浊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又再度响起:“你是顾家外孙的媳妇?”
秦苏微挑了眉梢,没吭声,点零头。
可不想那老人又不高胸蹙起了眉:“没长嘴吗?长辈问你话,你就点点头就算了?”
秦苏嘴角一抽,好心提醒道:“大爷,刚刚是你让我闭嘴的。”
那老人一瞪眼:“嘿!你还顶嘴!”
秦苏:“”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杨公就是存心来整她。
还好她原先也没抱太大希望来这,这杨公不愿意给她治病就算了,就是白费了顾方城的一番苦心。
秦苏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不卑不亢道:“既然杨老先生今日事务繁忙,那秦苏就不打扰了。”
话音落罢,她便要转身离开。
“站住!”
那精神矍铄的老人出声叫住了她,冷哼了声:“你这女娃子还挺有脾气!怪不得能跟顾家外孙那混子凑到一块去!赶紧过来,给我摇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