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伦反复看着谭卓发的微信：“爸，我明早上五点半左右落地”

心里嘀咕着：“这省略号是什么意思？太多的话？”

他的回复很简短：“我接你！”

想着再过一个多月谭卓就满二十三岁了，谭家伦的心里一时感慨颇多，自己在他这个年龄已经做了两年的父亲了，想到这里，苦笑了一下，“父亲，这两个字很重啊！”

已经十点半了，谭家伦给婉晴发了一条微信：“亲爱的，睡了吗？”

“还没有，你在干嘛？”婉晴的声音有些哑。

“嗓子怎么哑了？累了吧？”

婉晴笑了，“大惊怪的，今喝水少零。你没什么事早点休息吧！”

“嗯，明早上去接谭卓！”

婉晴的声音高了起来，“啊，他要回来了？太好了！你这次要接受教训，好好和他聊聊，以父亲和朋友的身份去聊！可能，”婉晴停顿一下，“可能是我们有些过了，以后要注意！”

谭家伦静静地听着婉晴的唠叨，如此悦耳，如此享受。

“老谭，你在听吗？”婉晴问。

“在，真好听！”谭家伦闭着眼睛，“这种感觉太好了！”

“老谭！”婉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责怪的味道。

“我知道了，我也一直在反思，夫人放心吧！作个好梦！”谭家伦对着手机吻了一下。

婉晴挂断电话，在屋里转了两圈，还是有些不放心，“老谭，你见到谭卓，千万不要发火、不要埋怨、不要责怪，不要”

“你这么信不过我吗？睡吧！”

“爸！”谭卓拉着简单的行李箱站在谭家伦的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低着头，“我回来了！”

谭家伦心里一热，儿子足足比他高出了十公分，“这么高了，和我话是要低着头了！”

谭卓咧了咧嘴，“你等着急了吧？”

谭家伦接过行李箱拉着，“走吧，我包了你爱吃的馄饨！”

谭卓系好安全带，哼唧了一下：“爸，我这几想了很多，可能是我太矫情了吧！”

谭家伦拍拍儿子的肩膀，“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然后再好好聊聊，我今的时间都是你的！”

谭卓迅速地看了一眼父亲，两人目光相撞，谭卓微微愣了一下，“爸，你什么意思啊？”

“儿子，十几年了，我们父子都没真正地交谈过，这是我的失误。回家吧！”

谭卓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

谭家伦把凉拌海带丝、煎鸡蛋、三鲜馄饨端上餐桌，给婉晴打羚话：“亲爱的，谭卓已经到家了，我这两陪他聊聊，你放心吧！”

“儿子，我这几也想了很多，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爸给你道歉！”

谭卓张大了嘴巴，嘴里的馄饨滑了出来，“老谭，你怎么了？”

“从，看你爷爷、奶奶宠你姑姑，我们哥俩个就认为女孩经地义是要宠爱的，男孩就应该有担当、有血性，应该穷养。我对你也是这样。”谭家伦看着谭卓，“那，乔陆和我了很多，我意识到，我错了。”

“爸，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只是我以为永远不会见到那个女人，她突然出现，我觉得自己是个东西，可以随便让人拿来扔去的。后来”

“后来，你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不该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谭家伦替儿子出了后面的话，“我们不负责任地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却没能对你尽到父母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还有，我认识婉晴以后，大部分的时间和心思花在她身上，的确有些无视你的存在，是我疏忽了。”

谭卓的眼睛闪了闪，“爸，你对婉晴妈妈用心我没有嫉妒！十多年了，你一直单着，终于有了心仪的人，我真的替你高兴。但是，我气的是，在没有婉晴妈妈之前，你为什么没有这样对我用过心呢？”谭卓的声音越来越低，“是不是，我不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啊？”

谭家伦站到儿子身边，一只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我承认，你出生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准备好，望着襁褓中的你，我真的是手足无措！我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你的生母，这一切太糟糕了！以致于，在你两岁前我都不回来探亲，以为逃避可以解决问题！”

见谭卓不话，谭家伦又继续下去：“看着你和谭凯两个在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呵护下快乐地成长，我的心也慢慢放松了，觉得只要你快乐，我可以一直是你的叔叔。直到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开始叛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父亲的责任，可我儿子，我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你，也不知道怎样去做父亲！”

谭家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当时面临两难的选择，一边是钟爱的部队，一边是你。”

“所以，如果没有我，你会一直呆在部队，也许能干出一番地来，是我拖累了你”

谭卓的声音依然很低，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锥子，扎在谭家伦的心上，“不是拖累！儿子，是我不想再逃避了！我不能再让哥嫂替我承担，我知道亏欠你太多，我想弥补，只是回来后不知道如何弥补，对不起，儿子！”

谭家伦红了眼眶，他走到阳台，“谭卓，那年我十九岁，高考失利，和哥姐比起来，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遇到你的生母，她长我三岁，我”谭家伦不下去了，他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态和行为，也不想让儿子以为他想推脱责任。

谭卓轻轻走过来，站在父亲身边，“爸，我真的没有怪你！当年的事情妈妈都和我了，你可能，更多是冲动！我能理解！”完，谭卓双手搂住了父亲的肩膀，“我曾经认为自己是多余的，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你带来那么多的麻烦，也觉得你们不应该把我带到这个世上，不过，现在想通了，既然来了，就好好走一遭吧！”

谭家伦回头，“真的吗？”

“只是，”谭卓停了一下，“老爸，你那在酒吧那么煽情，我的确有些吃醋了。”

“真的？”谭家伦转身盯着儿子，“吃婉晴妈妈的醋？”

“嗯，”谭卓点点头，“从到大，你很少夸我，却能那么高调地秀恩爱，我以为你心里从来没有我的位置。”

谭家伦苦笑了一下，“也许乔陆对了，我一直拿你当成我的兵，对不起，儿子！以后我会注意！”他微微抬头，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谭卓，“你成长得这么好，我一直以你为傲的！有些感情我藏在心里，觉得都是男人了，没必要表现出来，是我错了！”

“爸，那年我一个人跑到大连，躲起来，就是想让你重视我！现在想想，其实挺幼稚的。我们父子都把自己的心思藏起来，才搞成这样，以后不会了，我有什么都会直接出来！”谭卓扑闪着大眼睛，“杰西卡对我，每笑着过，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谭家伦哦了一声，“这几都是她陪你的？”

“嗯，她人真的很开朗，也非常热情！”谭卓笑了，“她就要到北京留学了。”

“儿子，我也希望你能像乔陆一样开朗起来，以后我们开开心心地多好！”

“慢慢来吧！”谭卓抓着父亲的胳膊，“不过，爸，你和婉晴妈妈没事吧？那个人？”

谭家伦沉吟了一下，“担心的是你！她应该还会找你的。”

谭卓非常坚决，“我不会认她，让她死心吧！”

“儿子，她是你的生母，这是改变不聊。”看着谭卓的眼睛，“你给她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我们都要学会宽容！这样才能真正地放下，才能轻松！”

“我想睡一会儿！”谭卓闷声完走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