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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贵族们的禊礼历来都会持续三四日左右。
这几天来,秦白壁就跟着小安侯爷,把这骑射场内内外外都转了个遍。场外有威风凛凛的骑兵驻守,场内除了良多骏马,还有很多大件儿的兵器,看得她不禁感叹,这大齐倒真是兵强马壮。
然而,玩也玩了,乐也乐了,该打听的消息也都打听得差不多了,秦白璧觉得,是时候该回去看看晏五和小毛球儿了。忽地,她又想到:既然现在是过禊礼的时节,自己回去怎么能不带点见面礼呢?
于是,这第三日的下午,她就从小安侯爷手里,顺走了那“气味香醇浓郁,饮后口齿留香”的酒中佳品——流香仙露酒。
上京的街巷上,秦白璧一手拿着两串诱人的冰糖葫芦,一手拎着两壶醉人的佳酿,笑得满面春风地向着郊外小破屋的方向走去。
然她的脚刚迈上那青石阶,小毛球儿就飞快地跑过来抱住了她,那股冲劲撞得她往后一仰,险些跌倒。
多日不见,这小毛球儿竟长得这么高了,都已经快到她脖颈了。
秦白璧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实小毛球儿并不矮,是因为她太高了,准确地说,是她这具身体的原主西生,虽然才十四岁多,却比一般人要高出许多。
十三四岁的年纪,女孩儿本就是比男孩儿长得快的,无怪乎她总是可以轻易地伸手摸着,在同龄人中并不显矮的小毛球儿的头发。
照理说,西生一个乞儿,是很难长这么高的。
不过,她想到了晏敛,别的乞儿也许不能。但是,西生不一样,她有晏敛。
而且,初醒来的那一次,她就发现了,这小寄主西生跑起来速度是极为快的,想来也许是小时候逃跑的次数多了,被练出来的,所以运动量自是没得说。再加上吃得也不错的话,比起那些常年待在闺阁里,晒不到太阳的世家小姐,她的确是有可能比旁人高出许多的。
至于西生的身量高,这倒是正合了她的意,她扮起男子来不就更像了?
秦白璧收回思绪,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小毛球儿一串,又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头,方才走进屋去。
屋内迎接她的,是两个人。
除了晏五,还有崔二。
她看见了桌边坐着的崔二,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接着想起今天的正事儿来,把手中的那两壶酒往桌上“哐当”一放,随即对着晏敛笑道:
“晏五,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秦白璧颇为兴奋地指着桌上的流香仙露酒道。
晏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只淡淡的道——
“酒。”
她并没注意到晏敛的语气,只接着高兴道:“的确是酒,但是,这可不是一般的酒,此酒酒香浓郁,味道极是醉人,正是这上京极负盛名的流香仙露酒!“
“晏五,现在不是正值修禊事的日子嘛,今天晚上,树前月下,更伴这玉露琼浆,我们几个要好好聚一聚,喝它个不醉不归!”
这世上,贵族们有贵族们的玩法,贫民们也有贫民们的乐子,既然时间都是一样的逝者如斯,哪管它当前地位高低,活得快活才是最重要的。
当晚,果真明月高照,明亮皎洁的月辉撒下来,映的四周一片清光。
四个人,围着木桌,正是在那树前月下。
秦白璧拿了四个白瓷碗,把它们一一推过去,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你们说,今夜我们要怎么来喝这个酒?”
晏敛闻言静坐不动。
而崔二则是一把将靠近他的那壶酒拿了过来,揭了上头的红布塞子,“咕噜咕噜”地倒了满满一碗,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秦白璧道:“好,壮士好酒量!”
崔二听完她的话,眼也未抬,一声不吭。
而旁边的小毛球儿却突然轻轻地问了一句:“崔二哥哥,这酒好喝吗?”
崔二侧过首看他,依旧静默,良久才开口粗声道:
“不好喝,它是苦的,这碗苦酒,味道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