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观主看着熟悉,惊疑不定道:“你想干什么?”
任舒瞥向他身旁的一名道士,缓声道:“别白费力气了,你们那迷药对我没用。不过对你们有没有用咱可以试试。”
道士厉色一闪而过,扬手扔出一包药粉,任舒同时也将手里的药粉扔出去。
她扔的力度刚好,将黄观主等人全包括了进去,而对方扔地准头就不大好了,正正对着任舒而去。
包着药粉的纸团飘飘荡荡地落在任舒面前,王昫、兰香和车夫忙捂住了口鼻,却是晚了,索性秋风是对着道士们那头吹地,他们沾得不多,但身体仍旧松软下来,站都站不稳。
黄观主看到任舒抬手时就用衣袖捂住了口鼻,却没什么大用。
药粉是他们自己用的,黄观主很清楚它的威力,哪怕隔着衣袖,它也能让人失去行动能力。
道士们倒了一片,场中只有任舒俏生生地立着,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孤孤单单。
观海惊恐地看着任舒,嘴里叫道:“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没事?这不可能。”
任舒道:“不然问问苗仁清那徒弟?他之前是试过地。”
之前没动手的小道童胆怯地回道:“这药粉对她确实没用。”
黄观主骂道:“你不早说。”
小道童抿抿嘴回道:“我不知道你们要用药粉对付她。”
之前明明是想武力镇压地不是。
“苗仁清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废物。苗仁清呢?苗仁清!”
黄观主大声喝问。
小道童回道:“我师父四肢断了,能爬多远。我哭求着道长们帮忙把师父带出来,没有一个人愿意,我又力气小,这会子我师父怕是···怕是早没了。”
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黄观主一愣,将苗仁清抛到了脑后。
“喂,死女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解药,快给小爷。”
任舒没搭理他,走到穿过人群走到那五个女子身前,问道:“你们是自愿地还是被迫地?”
无人回答,五名女子自顾哭泣。
任舒还待再问,就听见人声远远传来。
“快快,大家快点。”
任舒皱了眉走回到兰香三人身旁。
不一会儿,众人就看见一个小道士领着二十多人个人过来,最前面的穿着捕快服,想来是霞县的捕快,身后都是青壮,手里或提了水桶,或拿了木盆。
到了近前,他们便看见道士们躺了一地,除了坐在台阶上的,只有任舒一个人独自站着。
领路的小道士扑到黄观主身前:“观主,这是怎么了?你受伤了?”
身着捕快服的头头皱眉上前查看了一番。
黄观主和他熟,便道:“廖捕头,就是他们放的火,傍晚时分,本观本要关门,他们自称是镇国公府家人,因赶不上回城就来本观投宿。我们特意收拾了东厢房给他们住,没想到他们竟一把火烧了我的道观。廖捕头你可要为我们老百姓作主啊。”
廖捕头心头一跳,不由往任舒四人看去,眼见他们没有多少畏惧,心中犹豫不定,岔开话题道:“先别说那些了,乡亲们救火。”
捕快和青壮纷纷上前救火,任舒没去帮忙,其他人有心无力。
王昫很窝火,冲着黄观主道:“臭道士,这药粉是你们的,你们难不成连解药都没有?”
全身软趴趴的,他十分不得劲。
黄观主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一点都不想搭理。
“喂,小爷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王昫恨得抓起一把土扔了过去,可没力气,那土直接掉在了他面前。
“该死的,我去你大爷的。”
王昫正骂的起劲,夜空中突然射出一只飞箭,直朝任舒后脑而去。
眼看着就要射穿了她的脑袋,任舒歪了歪头,飞箭擦着她的耳朵过去,直直插入了土地,震动了数下才停。
任舒站起来看向身后。
此时众人才感觉到地面传来震动声。
“是马,好多匹马过来了。”
一个道士叫道。
说完没多少时间,一队十几个人的护卫骑马到了近前。
打头的一个透过火光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手上举着一把弓,刚刚的箭想来就是他射的。
王昫看到他,高兴道:“孙叔叔,你可来了。”
“公子你怎么了?”
男子疾步走到王昫身边,扶起他,却见他软绵绵的,毫不着力,皱眉瞪着任舒道:“任姑娘,你对我家公子做了什么?”
任舒背着双手,居高临下得望着他,冷漠道:“孙护卫,你家公子如此可不是我做得。你要问去问那些道士去。”
孙护卫皱眉,他能认出任舒是在场除了她,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女子能劫持了他家公子的,毕竟回来报信的人说的明白是任府姑娘劫持的公子。但对方竟一口叫出了他,这就奇怪了,毕竟他从来没见过她。
“在下镇国公府孙如海,任姑娘认得我?”
“孙护卫虽然是镇国公府的家生奴才,却随着镇国公上过战场,立功无数,自然认得。”
“任姑娘,既然我家公子无恙,在下就将他带回不知姑娘是否要阻拦?”
孙如海在任舒身上感觉到了浓重的杀气,这杀气甚至比之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敢贸然动作,十分客气地问道。
“我是无所谓,不过这道观的观主可能不大愿意。毕竟王昫烧了任家道观,观主扬言要将你家公子卖到小馆去。这不连软筋散都用上了,就是运气不大好,风一吹,他们自己倒中招了,说起来还蛮好笑的。”
黄观主瞪着一双牛眼盯着任舒,恨不得将她拆解入腹,却不敢看向王昫,对方竟真的是镇国公家公子,这回他们肯定是要栽了,他忙又低头思索着对策。
“你放屁!是你放火烧的,和小爷有屁的关系。更何况这破道观藏污纳垢,一把火烧了才干净!”
王昫自恃有人撑腰了,立时底气十足地驳道。
“是不是你放地,又不是我说了算,这几十双眼睛看着呢,你想抵赖怕是不行。”
王昫气地说不出话来,孙如海见了,让身后的人去帮忙救火,有了他们的加入,擎天观的大火终于扑灭了。
廖捕头过来像孙如海道谢。
观海不岔道:“就是他们放的火,这会子倒当好人了,还去谢呢,怎么有脸受?”
王昫怼不过任舒,却不怵观海,立时道:“小爷没放火。再胡说八道,小爷割了你舌头。况且就这破道观,烧了也就烧了。什么清修的道观竟还藏了女人。那几个女的是怎么回事,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呸,哪个说道士不能娶妻纳妾了?哪条律法规定道士不能养女人了?她们自己愿意的,关你们什么事。我们好心收留你们过夜,你们却烧了我们道观,镇国公府了不起啊,就能烧我们道观了?我们小老百姓就活该被烧了,活该没地方住,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黄观主眼睛一亮,赞许地看着观海,反正刚刚已经和任舒、王昫撕破了脸,跪地求饶估计也不会放过他们,何不用乘着此时人多将事情定了性,国公府要是在乎名声断不能随意打杀了他们。
“你放屁!你你你,老子要杀了你。”
王昫气疯了,这一天他身心受创,到了现在观海竟还颠倒黑白,真气死他了。
王昫虽纨绔,到底是世家子,骂人的话没几句,来回就是放屁、老子这几句,旁的再没别的了。
孙护卫拍了拍他,安抚了几句,这才朗声道:“既然双方争论不休,不如让官府来断吧。廖捕头,你霞县怕是管不了这事,不如帮个忙将人都送到顺天府如何?”
廖捕头忙点头应是,让帮忙的青壮们先回去,自己带着捕快跟着孙护卫一行人,压着黄观主几人往京都去。
黄观主他们药性已经过了些,不再软绵绵的,至少走路没什么问题了。
观海不服地嚷嚷起来:“凭什么我们要跟你们一起去京都?我们又没犯法。我们道观被烧了,还成了犯人,这是什么道理?我们才是受害人,廖捕头你凭什么压着我们去京都。我不去,我们不去。”
听了他的话,其他道士都嚷嚷起来。
孙如海握着身侧的刀柄,冷笑道:“我家公子是镇国公府嫡子,你们空口无凭说我家公子放火。我镇国公府岂是由你们随意诬赖的。自然是要分说清楚。更何况你们说那五名女子是你们其中几个的妻子小妾,是自愿跟着你们的,总要调查调查,清楚了自然放了你们。”
众道士骂声弱了下去,黄观主忧心忡忡。
任舒坐在马车里,掉在众人身后,慢悠悠往京都去。
王昫被孙如海好说歹说还是上了任舒的马车,他现在虽然可以走几步了,到底还是没什么力气,骑马也不安全。
黄观主慢慢晃到廖捕头身旁,低声问:“我们是要被压到国公府?”
“哪能啊,要是去国公府,我就不来这趟了。是让我把你们送到顺天府。你们道观毁了,牵扯到国公府公子。老哥,不是我说你,手下的人也调教得清楚些,和国公府的人掰腕子能得什么好?你呀也别怨我,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帮不上。不过你放心,顺天府牢头我认识,到时候我打个招呼,让他们照顾照顾你。”